加更一章,正好夜宵時間,給大家佐餐。對了,別忘了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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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不比平常,一直快到起更的時候,一家人才散了,各自回屋睡覺。張小花又惦記着去法源寺燒香,又想着去白雲觀打老道,又想着年後元宵看燈,還想着去新買的莊子玩兒,都到了起更時還不肯睡,倒是張佳木好言好語的哄了再哄,才把這小妹子給哄去睡了。
半大的孩子,以前家裡困難,成天也裝個小大人似的,忒是懂事。現在這會兒,當哥子的爭氣,家裡景況好了,小孩樣兒可也就顯出來了。
家大業大,人多也亂,要小心走火,防盜,年節時,最怕出這種事。張佳木自己提了一盞羊角明瓦燈,張福跟在後頭,先到後院,再從垂花門繞回前院,各屋都看了,這纔算放心。
這院子也不算大,住了十來口人,後院還辟了兩間房用來養馬,還得有馬伕住的地方,好教人家半夜起來添料方便。
前院還添了四缸子金魚,又種了石榴,後院再種上榆樹,前院槐樹,一切就都齊活了。就是地方太小,張佳木已經在考慮,要是搞蔬菜大棚賺了錢,不妨買個大點的院子,不能太張揚,和門達差不多就行。到時候,肥狗石榴胖丫頭,院子套院子,前有室後有園,小酒再一喝,老婆孩子熱坑頭,張大老爺的幸福生活就當真開始了。
心情輕鬆加愉快,張佳木哼着小調,一路查到前院,再看看前門關防,就能回屋睡覺了。
現在他家的大門已經換了,黑門鐵環,六品官員家裡的門首規矩一點沒錯,整個衚衕,也就是張家有這種規格了。
要說大明太祖雖說是農民出身,但是對禮制是有超乎尋常的熱情。從官員到百姓的衣着,吃飯的用具傢伙,還有女人的首飾,官員出行的交通工具,到人家大門門頭的大小裝飾,他老人家當初都有詳細的規矩。
據說洪武年間,南京五城兵馬司一次就逮了二十來人,原因是他們穿着不該穿的靴子踢球,結果二十來人全部被砍腳。這麼一弄,全國上下穿衣出行都有了規矩,太祖他老人家終於滿意了。
這也就是洪武年間纔能有的事,太祖他老人家太強了。
張佳木哼着曲,想着大明太祖英風漠烈,查完門防後正打算睡覺,卻是發覺自己個肚子有點咕咕叫,原來是餓了。
習武的人,飯量都不小,晚間在家裡吃飯只顧着說話,飯卻是比平時吃的少,再加上睡的又有些晚,這會倒是真有點頂不住了。
他問張福:“可有什麼吃的沒有?這會兒倒是真餓了。”
一邊說,肚子還在咕咕叫喚。張福一聽就笑了,老頭兒沉默寡言慣了,並不多嘴,只道:“有,廚房有鴨子燉的粥。”
“有別的沒有?”張佳木笑道:“這東西不頂餓!”
“那就只有饅頭,包子,熱熱就能吃。”
“過年十來天都得吃這個,現在還是不領教的好。”
“那……叫人給你現做點?”
張佳木倒是爲難了,也是好日子過多了,前一陣有兩饅頭切成片在竈上烤成半焦,就吃的“稀溜稀溜”的極爲過癮,現在又是鴨子又是包子的,自己還兀自挑三撿四的,這大半夜的叫人起來現做,感覺老爺現在還是擺不起這個譜來。
他擺了擺手,意思是隨便吃點算了,不過張福不解其意,還以爲他不滿意,正爲難間,聽到外頭梆子響起來,張福一笑,道:“大爺,外頭有賣小食的,要不去外頭吃點?”
“哦,是賣什麼的?”
“聽這梆子響,是賣餛飩和羊頭臉肉的,都挺不賴。”
“好!”張佳木精神一振,伸手把大門的門槓拿開,笑道:“就吃這個也挺好的。”
當下主僕二人出了門,一人一盞燈籠,小食攤子卻在衚衕裡頭,兩人晃晃悠悠的往衚衕裡頭走。
深夜之中,寒氣逼人,這般秉燭夜遊去吃小吃,雖然冷,倒是有點別緻的閒情雅志似的。所以,雖然冷風直往脖子裡灌,張佳木猶自興致勃勃,滿心高興。
到了小食攤前,倒真的是一個餛飩攤,一個賣羊頭臉肉。看到這東西,張佳木不覺大爲感慨。這餛飩攤子和幾百年後幾無區別,一根扁擔扛着兩頭,餛飩是捏好的放在一頭櫃子裡,底下還放着各種調料,另外一頭是小型的鍋竈,一聲吆喝,立馬可以動作起來。
“掌櫃的,”張佳木興興頭頭的道:“來,給我切一斤羊臉,再下兩碗餛飩。”
“好勒!”
兩個小生意人都答應下來。他們都是苦人兒,一天不賺錢一天就沒有了吃食進項,年節將近,再窮的人家都備了些吃食點心什麼的,吃他們小吃的人就極少了,這些天生意極淡,這會兒了還來了生意,兩人不覺都高興起來。
餛飩攤主立刻升火,熱了鍋,就放高湯,餛飩攤的高湯可不是後來糊弄人的玩意,放點味精就是湯了,這會兒可是講究的很,各種調料,再加上一根大骨頭,湯從來都是燙的,成年累月經年如此,最多隔一陣換根骨頭,這樣的湯,濃稠味香,一勺子出來,就是香氣四溢,等湯開了,再擱餛飩,接着撒一把香菜,就算完工。
就可惜當時沒有辣椒,張佳木要是想吃澆了辣油的紅油餛飩的話,還得再等好一陣子。
切羊頭臉肉的師傅就更利索了,很快很薄的刀,運刀如飛,整個羊頭臉拿在手裡,涮涮涮,沒一會兒,一斤肉就片出來了。
上前看時,片的肉其薄如雪,香氣撲鼻,片肉的再撒上一點胡椒,拈一片在嘴裡,又薄又有韌性,味道極佳。
“好,真好!”
張佳木吃的食指大動,原本是要拿回去的,分了一點給張福,剩下的自己風捲殘雲一般的吞食,沒等餛飩下好,一斤羊肉已經下了肚。
“味道真不賴。”他摩擦着肚子,笑道:“再切一斤,明天當早點吃。”
餛飩也好了,張福端着碗,主僕兩人就打算往回走。
這會兒突然傳來“砰砰”的砸門聲,接着就是罵聲,揣門的聲響接着傳過來,再下來,就是一個女子低聲的哭泣,還有男子的怒罵聲響。
“唉,這是債主上了門了!”張福一臉悲憫,道:“三節時債主上門,最爲難過。年關這一關,就更加難過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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