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李村義莊

身子羸弱的老馬,載着連城傑和喬巧兒,步履蹣跚地踏山越水,慢慢東行。經由詢問和摸索,連城傑和喬巧兒終於在日落之際,來到一處遠離官道的藏在蒼山深處偏僻的山村。此村遠離官道五里左右的路途,向北經一山間小澗可見一處山坳,山坳上長滿了楓木。楓木林的盡頭,便是一處低矮的村莊。

村中房屋沿北山南麓皆靠北面南①,雖是無規則地排開,卻錯落有致且互有間距。村子向前南方百餘丈處,矗立起一座南山,與北山靜然相望。此二山者,物種各有不同,北者以楓木居多雜有翠竹,南者則是以松木居多配一些雜亂的木柴刺藤之物。

村中有房舍三十餘間,一條小道由西向東很自然地穿插其間。連城傑和喬巧兒沿着小道,向前而去卻見村中家家閉戶,門庭冷落且長滿野草,已像是三五年不曾有人居住的模樣。待行至村中一高地,可見村屋前面大片田地,只是其間長滿長長雜草與野蒿,竟在晚風中輕輕招搖。

連城傑不禁唏噓,此處像是世外之境,卻因戰亂的緣故,百姓紛紛遠遷他處,離了這生生世世的故土。他心下突然有些落寞,卻是想到了那夜在河陽城看到的景象:曾經的家,已然破敗不堪,隱身於塵土與雜草間。

也許,人生本是如此吧,一切擁有與虛妄僅僅只是人心的一念,而至於得與失當真不重要。重要的不是得失的本身,而是那一念我們的心情罷了。

回神之時的連城傑,突然聽到身邊的喬巧兒說道,“我們到了。”

而喬巧兒靜靜地說着,然後看向連城傑身後。連城傑見狀,也回過頭來,卻望見身後二十餘步漸高的臺階盡頭,近靠南山之地陡然矗立着一棟建築。遠看該建築樣式比較單一,都沒有在竹林村看到的王氏宗祠大,此處確切說來亦只不過是間比較氣勢恢宏的平民房屋罷了。

此時夜色已然降下,連城傑和喬巧兒沿着石階而上之時,已然看不清該建築的大致面貌。只可見,屋子正門上方掛着一塊木板,上書“義莊”兩個正楷大字。而石階盡頭,建築門前,矗立着一座石碑。

而喬巧兒已然快步而上,走近那塊石碑跟前,藉着未散盡的光亮看着石碑上的內容。而連城傑雖然走至她的身邊,卻是沒有看那石碑,而是看向這義莊深處。在晚風裡,透過虛掩的略顯陳舊大門的縫隙,連城傑卻瞧不得裡邊的狀況。

只是一陣晚風驟然吹來,帶着淡淡涼意。

“巧兒,石碑上都寫着什麼啊?”連城傑問道。

“石碑上邊記載了李村中這義莊的歷史,說這義莊本是個族內長輩聚會的地方,以救災周急、恤孤矜寡爲宗旨,併爲貧困的族人規劃經濟生活,諸如發放口糧、衣料、婚姻費和借貸等。”喬巧兒說道。

“義莊不應該是暫時停放屍體的地方麼,怎麼倒成了慈善機構了?”連城傑問道。

“城傑哥哥啊你有所不知,義莊產生之初本不是存放棺材或放屍體的地方。在古代吧,義莊包含了校舍、公田和祠堂等建築設施,可以說是一個專門資助本地族內窮人的機構,是可謂義也。只是隨着時間的慢慢推進,到了今日義莊材逐漸變成了另外的一個專門的用途:寄放棺柩。”喬巧兒道。

“可是此間人無半戶,且又遠離官道,何人會把屍體運至此處存放呢?”連城傑問道。

“是啊,義莊棺中一般都滿有屍體,或一時未曾找得好地方安葬的,或是死者客死他鄉準備運回本土去安葬的,再或是窮得無以爲殮只好暫時寄放在此的。此處偏遠,且又早已落敗,想必這莊內並無屍體的。”喬巧兒道。

然話音未落,二人推門進去的一剎那,卻都驚呆了。只見滿院子裡堆放着滿滿的棺材③,從這邊牆角向另一邊好似宗祠正廳屋子門前的石階,估摸在五十口左右。且棺材之間的間距亦不過三尺,密密麻麻的,好似一顆顆黑石靜靜在這院中躺着。

“城傑哥哥,巧兒害怕。”

見到此景,喬巧兒心裡不免一怵。她曾經也見過散佈在鄉間的義莊,不過就是一間木屋,房中放着五口棺材而已。今夜,如此規模浩大的義莊,她是平生第一次所見,故而心下又是好奇,卻又是害怕得緊。

連城傑則是微微一笑,然後拉緊了她纖細的小手,走下石階,繞過一個個棺材,慢慢向義莊正廳處走去。可沒走幾步,剛繞過五口棺材,喬巧兒卻是不走了,只聽她低聲對連城傑道,“城傑哥哥,巧兒總覺得這義莊內有點怪怪的,我們還是出去吧。”

卻在喬巧兒話音未落之時,突聽聽門外傳來一陣倉促而匆忙地腳步聲,好似五十人上下的樣子。連城傑不敢怠慢,拉着喬巧兒急忙快速繞過院中一口口棺材,走向裡間正廳。喬巧兒雖然心中有所畏懼,但亦不敢怠慢,故而緊跟着連城傑。

正廳之中滿滿地放着十口棺材,除此以外空無一物。見此情形,喬巧兒心下焦急,故而對連城傑道,“城傑哥哥,依巧兒之見,外頭這夥人人多勢衆且來者不善,此時該當如何是好?”

但也是在言畢之際,心中的思緒也開始變得清明起來。喬巧兒在黑暗之中觀望了一下正廳的左右,但卻把目光擡向了二人頭頂的橫樑。卻見連城傑不答話,也只是看向正廳橫樑一眼,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然後,連城傑右手環抱住喬巧兒的細腰,一個輕身而上。喬巧兒只覺得腳下不穩,待細看之時發現二人已然置身於正廳大梁之上,腳下是一口口棺材,在黑暗之中忽隱忽現。

喬巧兒雖心有餘悸,但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抓緊了身邊的連城傑,兩人靜靜俯臥在大梁之上,透過房屋縫隙觀望着正廳外頭的情形。其實說觀望亦是不夠準確的,應該是聆聽。卻也是在這時,義莊的大門被“吱呀”地一聲打開了,然後伴隨着木門碰撞石牆的聲音,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從院口傳來。

“我的媽呀,怎麼那麼多棺材啊?真是怪瘮人的。”一個粗獷的男人的聲音響起。

“哈哈,趙師兄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號稱我無音閣門中的孤膽英雄,今日怎到了這義莊突然慫了?”一個溫文爾雅似書生一般的聲音道。

“韓忠你這小子又嘚瑟了是吧,我趙大成雖然平生無所懼,但只要一看到棺材心裡便是免不了有點不自在的。”那聲音粗狂的男人道。

“哈哈。”那叫韓忠的男子大笑起來,聲音之中充滿了得意與快感,好似今日終於得報冤仇的樣子。

“你二人正事不做,倒有閒心侃起大天來了是吧?”突然,一個威嚴的聲音呵斥道。

“金門主勿怪,我等知錯。”那趙大成和韓忠異口同聲道。

“給我收,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翻出來。”那金門主大聲發令。

“是。”

衆人答道,然後翻箱倒櫃似地找起來。那院中不斷傳來木板“嘭嘭”地落地之聲,想必是那些棺材被翻起在地。

“金門主,我這木門之中就以這韓忠頗愛惹事,你可別往心裡去啊。”一個聲音低沉的男子笑道。

“木門主,此事咱暫且別論,我們兩門還是先把人找到交差爲妙,要不然閣主怪罪下來,我們都吃不了兜着走。”那金門主依舊威嚴地說道。

“金門主所言甚是,木青受教了。”那聲音低沉的男子道,言語中似笑非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切不可放過任何地方。”

然後屋外沒有人再說一句話,而喬巧兒則對連城傑輕聲道,“這些人應該是無音閣五門中金、木兩門的人馬,應該不是衝咱們而來的。”而連城傑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慢慢地看向樑下的正廳。

正廳之上,突然出現六名身着黑服拿着火把的男子,他們中三人圍着十口棺材查看,三人由右及左依次小心翼翼地開棺,而棺中卻呈現的是一具具腐爛了的屍體。那棺材破開之際,一股股糜爛噁心的味道便瀰漫在空氣之中,聞之令人忍不住作嘔。

卻是在開到第三口的時候,黑衣人中一名男子突然對屋外大聲說道,“找到了……”

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然後仰倒在地上。連城傑也在這剎那之間,瞧見一白色身影從棺材中閃電般飛出,飄出了正廳大門,閃向外邊的院中。

那速度之快,令連城傑心下詫異不已,因爲他根本就沒看清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這……不是說是隻是個普通女子麼,金門主。”那木青沙啞的聲音大聲說道,心裡似乎極是恐懼。

連城傑心下更是疑惑之極,心想這無音閣門主想必也是經歷過風浪的,若不是那東西當真可怕斷斷是不會驚駭如此的。

“你究竟是何人,爲何藏身於這義莊的棺材之中?”那金門主則陡然問道。

“那以你所見,這普天之下,會有何人以這義莊爲居所呢?”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卻是言語冰冷猶如鬼魅,遠遠聽着身上卻是寒氣四起。

“你是魔國五公子當中的鬼公子冢仙兒?”那金門主道,聲音之中已沒有威嚴,而是有些顫抖。

“還算你有點見識。”那女子冷然道。

那女子話音剛落,金門主則是賠罪道,“貴教與我無音閣素無往來,亦無仇怨,今日我等多有得罪,萬望公子海涵。”

“即便如此,可今日爾等擾了我,難道還想全身而退嗎?”那女子道。

“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你究竟想做甚?”那趙大成粗狂的聲音猛然吼道,然其聲音卻是顫抖的。

“大成不可放肆。”那金門主極是威嚴地吼道。

片刻,只聽得趙大成輕聲說道,“弟子知錯。”

“我等也是有命在身,考慮不周叨擾之處,萬望公子見諒見諒。”金門主依然很是恭敬言語卑微地賠罪道。

“既是如此,便讓你們見見你們要尋之人吧,如此死後也方可瞑目。”那女子冷冷說道,卻見院中無人應答,她的聲音卻再次響起,“屋中樑上之人,是否應該出來與無音閣門人相見呢?”

喬巧兒聽聞此聲,心下突然緊張起來,看向連城傑時卻見他一臉沉着冷靜。然後,連城傑抱起喬巧兒,一個縱身躍下樑來。他站定之後,便把喬巧兒放下,然後兩人一同走出正廳來到院旁的臺階上。

只見院中站着四五十人,皆穿着黑服,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握着各式兵器,眼神卻緊緊地望着正在走出正廳的連城傑和喬巧兒。火把把整個院落映照得異常明亮,也把他們的一雙雙眼睛照得如刀鋒一般明亮且透着寒光。

而院中一口棺材之上,凌空立着一位白衣女子,腰身纖細,身段極美,長髮及腰,卻是看到到正臉。在他面前不遠的義莊進門處的石階下站着四個身着不同服飾的男子,由左及右,分別是灰色粗衣身形健壯滿臉鬍鬚的男子,一身地主服飾但身高不過四尺的面帶威嚴的男人,然後是一身着道袍臉上似笑非笑的四十歲男人,最右邊的則是一個身形瘦弱手中摺扇不停搖晃的文雅男子。

“你們又是何人?”那身高不過四尺的男子滿臉疑惑地看向喬巧兒和連城傑,陡然問道。

連城傑不答,猜想此人應該便是那金門主,而在他右側滿臉鬍鬚者應是趙大成,左邊兩位則依次是木門門主木青和韓忠。而喬巧兒的眼神卻不曾看向衆人,只是盯着凌空而立背對自己的女子,看着看着,她不自覺地便捱得連城傑更近了些。

“金世昭,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要問就到陰間閻王那裡去問個明白吧。”那女子冷冷說道,言語中牙齒咯咯作響,像是一隻厲鬼一般令人心寒。那女子言畢,便突地凌空而起,與腳下棺材相隔三丈左右的距離。只見她兩隻蒼白如雪的嬌手不停地舞蹈,頓時空中便是黑氣縈繞。

“大家小心,那是‘鬼泣四方’。”喬巧兒吼道。

卻在這時,那立於空中的白衣女子,轉過臉來望向喬巧兒。那是一張慘白如雪的臉,從上邊看不到一絲生氣。連城傑看見這張臉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了葉洲妤,因爲有些相似的冰冷。只是葉洲妤的冷讓人心感到的是一種安靜,而眼前的這一張臉卻讓心有一種渾身冰冷刺骨的感覺。

那女子轉過身去之時,周遭立即響徹了鬼哭狼嚎的聲音。突然,一具具腐爛的屍體紛紛從棺材裡邊坐了起來,片刻便跳出了棺材,如提線木偶般卻是快速地奔向衆人。而那女子依然凌空而立,只是頭頂的黑氣更加密集、更加恐怖。

“給我殺了這妖女。”

那身材矮小的金門主大吼一聲,只是聲音與那鬼哭狼嚎比起來,卻宛若流水比江濤,在氣勢上輸了一截。而那些黑服男子卻沒有因爲這稍低的氣勢而踟躕不前,卻是得令之後快速衝殺而去。

頓時,院中一片混戰。只是那些黑服男子根本就與那些屍體鬥之不過,三下兩下便被堅決掉了。卻在這時,連城傑聽得身邊的喬巧兒“啊”地大叫一聲,急忙回神,卻見正廳之後涌出十具腐臭了的屍體,有些屍體走着走着連眼珠子都掉在了地上。

連城傑急忙引劍而出,齊齊地向奔來的屍體砍去,劍鋒所到之處,原本活蹦亂跳的屍體突然像一顆顆乾枯了的老樹,一下子便癱軟在地,再也爬不起來。連城傑將“天芒神劍”握於手中,卻在轉念之間便將十具屍體解決了。

此時,他除了感覺渾身振奮充滿力量之外,並沒有感覺什麼異常。只是喬巧兒分明看得,他手中的玄鐵長劍散發着青幽幽的光芒,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若不是曾經親眼所見,她心裡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這般擔心的。

只見連城傑斬殺完畢身後十具屍體之後,便奔向院中,迅速地斬殺院中橫衝直撞的屍體,這斬殺的感覺似乎極是過癮的樣子。轉念之間,他手中的長劍便青光色大增,刺疼了喬巧兒的眼睛。

而連城傑的身體也被青光色包圍着。

難道河陽城外的驚悚一幕,當真是要重現了麼?

而此時場中金世昭等四人,早已手握兵器,凌空而起,與那白衣女子在空中相鬥無窮。那金世昭等人饒是以四敵一,卻沒見着有半點優勢,倒是白衣女子很是自然輕巧。漸漸地,金世昭等四人面露難色,狼狽不堪,不一會兒紛紛被逼退了下來。

那起初纏鬥的五人,此刻並沒有再繼續爭鬥,只是靜靜地望着場中愈殺愈歡的連城傑,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的同一表情。隨後,那白衣女子突然凌空降下,靜坐於地,雙手放於膝上,口中輕輕地急忙念着一些咒語。

轉瞬之間,周遭鬼哭狼嚎的聲音更甚。那平地之上無故升起騰騰黑氣,將連城傑整個人環繞。

“城傑哥哥,小心啊。”喬巧兒大聲道。

那白衣女子卻不理會喬巧兒,只是口中依然唸唸有詞,且速度更快。剎那之間,喬巧兒已然看不到連城傑,也看不到了那白衣女子。她心下擔心,想前去幫忙卻是無可奈何。此時,她卻見那金門主四人帶着三個黑衣男子,半跑半趴地向這義莊門外逃去,眨眼就不見了半個蹤影。

再說這連城傑,他突然覺得自己掉進了黑漆漆的萬丈深淵一般,周遭平坦卻是一片黑暗,他努力地尋找一絲光亮卻是半點頭緒都沒有。良久,黑暗之中突然升起一簇簇藍色的光芒,慢慢地將至包圍,他努力掙脫卻是半點掙脫不掉,心下突然便心煩意亂起來。

連城傑發現自己越是想掙脫,藍色光芒則是越聚越多,心裡則更加煩躁,似有百蟲爬滿周身噬至骨子裡一般。他遂竭盡全力靜坐於地,屏氣凝神,讓真氣在周身運轉一個小週天,如此反覆四五次下來,卻是半點效果都沒有,心中悵然之際不禁有些慌神。

即時他心下忽覺得噁心煩躁,故而便不再讓真氣在周身運轉了,想着以前自己在心煩意亂時常翻閱的一部無名佛卷,頓時感到舒心不少。故而連城傑將那部佛經,快速地在自己的心中默唸了一遍。那部佛經是十一年前,也就是在連家遭到滅門那夜,連城傑醒來之際發現在自己懷中的。這些年來,他日日在心中默唸,確實是在自己心煩意亂之時平靜了許多。

而在場外,喬巧兒則是靜靜地等待着。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她突見團團黑氣之中透出一絲金色光芒。那光芒漸漸變大,竟是一個個憑空出現的“佛”字,九個佛字圍城一圈,一層一層圍繞着連城傑的身體共有九層,單數層逆時針旋轉,雙數層順時針旋轉。見此情形,喬巧兒心中便舒心了不少,臉上的焦慮之色也漸漸趨於平靜了。

只見那些佛印不斷地旋轉,且速度越來越快,漸漸地就看不清楚了。只道是一層層金光,卻是一次一次地打向另一邊的白衣女子。起初,白衣女子還不以爲然,但漸漸地喬巧兒分明看得她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之色……

終於連城傑站了起來,九道金光紛紛在身體周遭迸出奔向那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面露懼色想躲閃卻是早已來不及了,九道金光硬生生地砸在了她的身上,她則向後退去。連城傑卻不去管她,而是引劍回身,急忙跑向了喬巧兒。

“巧兒,你沒事吧?”連城傑關切地問道。

“城傑哥哥你還好麼,巧兒沒事。”喬巧兒一邊說着,一邊用手在他的身上撫摸,看他是否受傷。

“你究竟是僧是道,或者是魔!”

身後的白衣女子緩緩走上前一步,右手捂在心口,言語冰冷地問道。而連城傑則慢慢轉身,看向身後一臉難色的白衣女子,靜靜說道,“都不是。”

“原來是你!”那白衣女子冷冷道,言語中很是堅定,似乎已然明白了什麼道理。

連城傑正欲詢問些什麼,不想那白衣女子突然飛身而起,一團黑氣伴着一襲白衣消失在了夜空之中。而這義莊之內,除了喬巧兒和連城傑外便再無他人,若不是地上橫七豎八地趴着多具幹扁的屍體,恐怕會令人想到此處原本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城傑哥哥,你是如何修習得久天寺的‘神龍佛印’的?”喬巧兒問道。

“神龍佛印?”連城傑一臉疑惑地看向喬巧兒,因爲他心中疑惑,爲何喬巧兒老是說自己身懷久天寺和終南玄門的修行大法。

“恩。剛纔就是久天寺的絕技‘神龍佛印’打敗了冢仙兒的‘鬼泣四方’,因爲世間歷來有這樣的一種傳言,相傳魔國鬼公子的絕學‘鬼泣四方’的死敵便是久天寺的絕技‘神龍佛印’。”喬巧兒靜靜地說道。

“我小的時候經常看的一部無名佛經,每當我心煩意亂的時候,總是會在心裡默唸一遍,佛經念畢我的心便會立即安靜下來了,渾身也舒服了許多。”連城傑道。

“那你終南玄門的修行是誰教你的?”喬巧兒問道,因爲她覺得在連城傑身上總是有許多不能解釋的謎團,自古以來由於道家講究修身、佛家講究修心,是萬萬沒有人能夠佛道兩家兼修的。而如今她心裡也是明白的,問題的關鍵是在連城傑身上擁有着諸家修行大法,可根源卻是這些修行之法爲何會選擇在他體內共存!

“那是我師父和師孃教授的。”連城傑道。

“是這樣啊,那可就奇怪了。”喬巧兒說道。

“其實巧兒,我覺得你身上纔是讓人猜不透,每一次遇險你都能夠逢凶化吉,彷彿佛冥冥之中似有上天護佑一般。”連城傑說的是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因爲在他看來,喬巧兒雖然不懂武功修行,但是每每遇到修真之人不能應對的困難時,她總是能夠化險爲夷。就好比在永安地牢深處的冥海,明明昏迷前還身在冥海兇險之中,但轉眼之間便來到一百五十餘里外的重安城外。

喬巧兒身上的謎團纔是讓人猜不着,也摸不透。

“那不是因爲有城傑哥哥在身邊保護巧兒嘛。”喬巧兒笑道,一臉甜蜜,就像是一個幸福的女子。而她心中卻道,有些事情我暫時都無法弄得明白,又如何能夠與你提及呢!只求此次東行,能夠諸事順利吧。

“走吧,我們先去外頭尋個乾淨的地方休息一夜,待明兒天明瞭再趕往帝都陽城。”連城傑說着,便拉着喬巧兒往外走去。

“城傑哥哥,你難道不再此間等人赴約麼?”喬巧兒問道。

“經此一役,想那邀約之人已然早走了。我們不用去管他。再說,巧兒真的不害怕在這義莊之中過夜麼?”

“巧兒纔不要在這義莊之中過夜呢。”

說着,兩人便走出了義莊,走下臺階。只是沒走兩步,喬巧兒突然手指前方大聲說道,“城傑哥哥,那裡有個人。”

連城傑定睛看去,卻見在石階盡頭的平地之上,無緣無故地站着一個人。但由於夜色昏暗,並能看見那人衣着和長相,僅見那人似乎懷抱長劍,靜靜地站在那裡,似在等待連城傑和喬巧兒的從這義莊中出來。

註釋:

①即坐北朝南。漢代晁昏提出:在選擇城址時,應當“相其陰陽之和,嘗其水泉之味,審其土地之宜,正籲陌之界。”北爲陰,南爲陽,山北水南爲陰,山南水北爲陽。坐北朝南,不僅是爲了採光,還爲了避北風。甲骨卜辭有測風的記載,《史記•律記》雲:“不周風居西北,十月也。廠莫風居北方,十一月也。條風居東北,正月也。明庶民居東方,二月也。清明風居東南維,四月也。景風居南方,五月也。涼風居西南維,六月也。間間風居西方,九月也。”山水術中表示方位的方法有:其一、以五行的本爲東,火爲南,金爲西,水爲北,土爲中;其二、以八卦的高爲南,坎爲北,震爲東,竟爲西。其三,以曆法的甲乙爲東,丙丁爲南,庚辛爲西,壬癸爲北。以地支的子爲北,午爲南。其四,以東方爲蒼龍,西方爲白虎,南方爲朱雀,北方爲玄武。或稱作“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故言之,坐北朝南原則是對自然現象的正確認識,順應天道,得山川之靈氣,受日月之光華,頤養身體,陶冶情操,地靈人傑。

②義莊,在歷史文獻上,最早有記載的是北宋宋皇祜元年(1049)范仲淹在蘇州所致置,其後,江蘇金壇縣張氏、新淦郭氏、莆田陳氏都相繼設義莊。元代設立義莊者不多。明代義莊增加,安徽、廣東、廣西、陝西、直隸都有設立義莊記載。至清代,設義莊者激劇增多。民國時期,義莊建置仍在擴大。

隨着社會結構的改變,義莊的內容漸漸縮窄。到了近代,幾乎只以祠堂爲主。而在城市之中,被稱爲義莊的場所,又另外有一個十分專門的用途:寄放棺柩。所以,可以簡單地說,義莊是存放棺材的地方。

③棺材,亦稱壽棺、枋、壽枋、老房、四塊半、十大塊,是承載人類遺體的盒子櫃子,通常在葬禮中使用。裝着遺體的棺材稱爲靈柩。棺材可以由不同的物料製造,最常見的以木製造,一般有柏木、松木、楠木、柳木、桐木。亦有以銅、石等製造的棺材。

第四十二章 天柱山崩第二十四章 神鳥海青第七章 河陽之戰第五十五章 縹緲之上第一章 爛柯悟道第五十八章 生死與共第三章 山中小榭第三十三章 夜裡傾心第十九章 土劍天芒第四十九章 獨秀之巔第二十七章 久天神僧第二十七章 久天神僧第十七章 神龍天坑第十二章 朱雀玄武第三十章 帝都陽城第三十章 帝都陽城第四章 以酒論道第四章 以酒論道第四十一章 軒轅神劍第六章 終南山下第三十九章 無音閣主第三十九章 無音閣主第十一章 破廟篝火第十六章 虎穴玄駒第四十五章 道門鉅變第四十二章 天柱山崩第二十九章 張莊除妖第三十章 帝都陽城第三十七章 洪澤之濱第五章 河陽告急第四十一章 軒轅神劍第四十九章 獨秀之巔第五十四章 神秘婦人第三十二章 西郊解圍第十八章 青龍白虎第三十四章 帝都大雪第二十八章 桃源聖境第六十四章 生有何歡第六十七章 連葉慘案第三十九章 無音閣主第四十五章 道門鉅變第三十九章 無音閣主第六十三章 天下大勢第二十五章 千金市骨第十五章 八荒瓊玉第五十四章 神秘婦人第二十二章 冥海黃龍第四十八章 河陽大戰第四十七章 各安天涯第四十五章 道門鉅變第二十五章 千金市骨第四十九章 獨秀之巔第六十章 五劍合一第五十六章 三清殿前第二十二章 冥海黃龍第二十章 忘川河邊第六十一章 情關萬劫第二十章 忘川河邊第四十四章 一封書信第五十一章 青梅煮酒第二十七章 久天神僧第二章 竹林怪事第四十九章 獨秀之巔第九章 石橋退敵第十二章 朱雀玄武第五十五章 縹緲之上第四十五章 道門鉅變第三十六章 歸樂無疆第四十四章 一封書信第二十一章 彼岸花開第六十一章 情關萬劫第三十六章 歸樂無疆第六十五章 絕壁摩崖第二十六章 李村義莊第五十八章 生死與共第五十四章 神秘婦人第五十六章 三清殿前第十七章 神龍天坑第五十七章 同道相爭第二十九章 張莊除妖第六十七章 連葉慘案第五十章 思過堂前第五十一章 青梅煮酒第二十五章 千金市骨第三十三章 夜裡傾心第六十五章 絕壁摩崖第五十三章 黑白無常第二十二章 冥海黃龍第一章 爛柯悟道第五十九章 外邦餘音第十四章 永安異象第五十一章 青梅煮酒第三十二章 西郊解圍第八章 河陽重逢第四十五章 道門鉅變第三十八章 太湖重逢第三十五章 俠盜聖手
第四十二章 天柱山崩第二十四章 神鳥海青第七章 河陽之戰第五十五章 縹緲之上第一章 爛柯悟道第五十八章 生死與共第三章 山中小榭第三十三章 夜裡傾心第十九章 土劍天芒第四十九章 獨秀之巔第二十七章 久天神僧第二十七章 久天神僧第十七章 神龍天坑第十二章 朱雀玄武第三十章 帝都陽城第三十章 帝都陽城第四章 以酒論道第四章 以酒論道第四十一章 軒轅神劍第六章 終南山下第三十九章 無音閣主第三十九章 無音閣主第十一章 破廟篝火第十六章 虎穴玄駒第四十五章 道門鉅變第四十二章 天柱山崩第二十九章 張莊除妖第三十章 帝都陽城第三十七章 洪澤之濱第五章 河陽告急第四十一章 軒轅神劍第四十九章 獨秀之巔第五十四章 神秘婦人第三十二章 西郊解圍第十八章 青龍白虎第三十四章 帝都大雪第二十八章 桃源聖境第六十四章 生有何歡第六十七章 連葉慘案第三十九章 無音閣主第四十五章 道門鉅變第三十九章 無音閣主第六十三章 天下大勢第二十五章 千金市骨第十五章 八荒瓊玉第五十四章 神秘婦人第二十二章 冥海黃龍第四十八章 河陽大戰第四十七章 各安天涯第四十五章 道門鉅變第二十五章 千金市骨第四十九章 獨秀之巔第六十章 五劍合一第五十六章 三清殿前第二十二章 冥海黃龍第二十章 忘川河邊第六十一章 情關萬劫第二十章 忘川河邊第四十四章 一封書信第五十一章 青梅煮酒第二十七章 久天神僧第二章 竹林怪事第四十九章 獨秀之巔第九章 石橋退敵第十二章 朱雀玄武第五十五章 縹緲之上第四十五章 道門鉅變第三十六章 歸樂無疆第四十四章 一封書信第二十一章 彼岸花開第六十一章 情關萬劫第三十六章 歸樂無疆第六十五章 絕壁摩崖第二十六章 李村義莊第五十八章 生死與共第五十四章 神秘婦人第五十六章 三清殿前第十七章 神龍天坑第五十七章 同道相爭第二十九章 張莊除妖第六十七章 連葉慘案第五十章 思過堂前第五十一章 青梅煮酒第二十五章 千金市骨第三十三章 夜裡傾心第六十五章 絕壁摩崖第五十三章 黑白無常第二十二章 冥海黃龍第一章 爛柯悟道第五十九章 外邦餘音第十四章 永安異象第五十一章 青梅煮酒第三十二章 西郊解圍第八章 河陽重逢第四十五章 道門鉅變第三十八章 太湖重逢第三十五章 俠盜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