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方寶要走,範香蘭秀美的眼眸裡掠過一絲黯然。但很快就斷然道:“不行,就算你要走,也要把傷徹底養好了再走,還有,我差你六百萬美元,現在沒有辦法給,可是我已經派人到洪三橋都不知道的一些秘密據點去籌錢了,可以用於購買武器與糧食,再過一個月,你走的時候,我會先給你一百萬人民幣,也不枉你救過我一場。”
正所謂“狡兔有三窟”,骷髏軍經營了這麼久,在緬甸的各大城市當然會有秘密據點,而範香蘭的父親身經百戰,對於女兒做司令後會發生的任何情況想來都會預料得到,洪三橋既然沒有掌握到那個秘密的山洞讓範香蘭逃脫,那麼自然也不可以掌握到那些秘密的據點,怪不得當日她答應尼達羅等人非常爽快,其實心裡是有底的。
兩手空空的回到中國當然是一件很鬱悶的事,而骷髏軍就算沒落了。一百萬人民幣對他們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大數目,當下方寶就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再等一個月。”
這話一出,就見到不遠處王猛子的臉色不對了,方寶知道自己若是還要在這裡呆一個月,不寬撫一下此人,穩住他的心,日子不會好過,便走了過去,笑呵呵的一下子就把住了他的肩,很親熱狀的摟着走到了一邊,低聲道:“猛子哥,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和你們範司令真是很純潔的關係,她只是把我看成救命恩人,你想想,你這麼高大威猛,儀表堂堂,又是現在骷髏軍的頂樑柱,範司令怎麼會看上我這種小白臉兒,我看啊,她經常往我這裡跑,是不是故意在逗你,試你對她的心意到底如何,聽說女人最喜歡搞這種東東的,你把我看成一個道具就完了,一個月之後。我離開這裡,你們兩個朝夕相處,嘿嘿,猛子哥,就看你的本領了,可惜我這個小白臉兒也不知道怎麼哄女人,否則就教你幾招。”
被方寶沒大沒小的摟着,王猛子本來甚是惱怒,但聽到他的話,心裡卻是一動,要知道範香蘭外表雖然柔美,但從小性格就很是倔強,常常的使小性子,現在往方寶屋子跑,還親自端雞湯什麼的,說不定還真是在故意試自己的心,自己要是太沒有風度,那豈不是適得其反,討不了她的歡心了。更何況,無論從外表還有對範香蘭的幫助來說,這小子都和他沒有什麼可比性。自己現在似乎的確太過緊張了些。
一念至此,他也笑了起來,拍了拍方寶的肩膀道:“吳兄弟,剛纔是我不對,你救了阿蘭,我還沒有感謝,過兩天我準備一頓豐富的酒菜請你,咱們兄弟好好的聊一聊。”
方寶開口大笑,又一拱手道:“那就多謝王師長了,你要是請我,我一定來的。”
王猛子“嗯”了一聲,便走到了範香蘭的面前,低聲道:“阿蘭,剛纔是我小心眼,是我錯了,你別見怪,都是我太關心你的緣故。”
範香蘭只是瞪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
瞧着範香蘭真生氣了,王猛子更感到自己剛纔那麼沒風度,實在是妒火攻心,走了一着臭棋,便趕緊道:“你快把雞湯端起屋讓吳兄弟喝吧,冷了味道不好,總之今後我不再幹涉你的事,總行了吧?”
範香蘭當然知道此人對自己的心,見他認錯,倒也不想太難爲他,便點頭道:“這話可是你說的,千萬要記住了。你去吧,抓緊士兵的訓練,洪三橋知道我們在野人山,說不定會想辦法發動進攻的。”
王猛子答應一聲,轉身就離開了,而在走之前,還勉強向方寶露出了一絲笑容,而方寶則向他擠了擠眼,右手做了一個OK的姿式,示意他放心,自己絕不是他的情敵。
……
等到王猛子一走,兩人進入了屋中,方寶可以自己行走之後,就沒讓那鄭小虎隨身服侍了,他只是按時送飯,平時還是去參加訓練,這些骷髏軍的少年更不知道該如何打叢林戰,不經過訓練,遇到了強敵,實在是凶多吉少。
到了屋子裡,範香蘭把裝着雞湯的木盆放在桌上,拿來了勺子與筷子,遞到了他的手上道:“吃吧。快冷了,剛纔的事真是對不起,王師長太魯莽了,不過他……他也是在關心我。”
方寶哈哈大笑道:“你以爲我會把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男人,什麼叫男人,看我吳寶就知道了。”
瞧着方寶自誇,過去的範香蘭是滿臉的鄙夷厭惡,但現在瞧着他這樣子,卻是盈盈的滿是笑容,伸手就打了一下他的頭道:“臭美。對了,你到底給猛子哥說了些什麼,讓他的態度一下子就變了,還主動的道了歉。”
方寶搖頭道:“這叫做山人自有妙計,不能說,不能說也。”
範香蘭瞪了他一眼,嗔了一句“鬼聰明”,但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是一指那雞湯道:“喂,這隻雞也是猛子哥派人搶來的,你要是覺得他們是土匪,就不用吃了。”
方寶正抓起一隻雞腿放進嘴裡大口大口的撕嚼着,口裡食物太多,只能含含糊糊的道:“搶老百姓的東西,當然是土匪,這是事實,不過搶都搶了,而且煮熟了,不吃白不吃,不過要是沒有,我吃野菜也活得下去,阿蘭,你也不用再給我端這些東西來了,這段時間你受了不少苦,的確需要補一補,來,把這塊肉吃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撕下了一塊最嫩的雞脯,遞給了範香蘭。
瞧着方寶如此的隨便灑脫,範香蘭眼神閃動,微微一笑,並不拒絕,接過了那塊雞脯就吃了起來,但動作斯文優雅,比他的吃相實在美妙多了。
方寶看着她,忍不住搖頭道:“阿蘭,說真的。有時候我真搞不清你到底是不是黑骷髏。”
範香蘭的臉色黯淡了下來,道:“不是給你說過嗎,我自己也知道有兩個我,一個就是手染血腥,絕不能倒下的黑骷髏,而另一個是和普通女孩子一樣希望無憂無慮唱歌跳舞談戀愛的範香蘭,有時候我自己也搞不清,哪一個纔是真的我。”
方寶忽然長長的一嘆道:“阿蘭,其實你心裡很清楚哪一個纔是真的你,你父親讓你當黑骷髏有他的考慮,並沒有錯,錯的是這裡的環境,還有你註定了的命運。”
想不到從這個帶着幾分痞氣又有着幾分油滑的男子嘴裡居然說出了這麼一句頗有哲理的話,範香蘭咬了咬脣,道:“我還以爲你只會說出氣人的話和自誇的話,這話還聽得挺讓人順耳的,也很有道理。”
說實話,方寶雖然只是村小文化,可是那並是不他成績差,也不是沒有上進心,而是繼續上學的路被崔正直生生的堵住了,平時他還是很愛看書的,只可惜的是皇妃村也沒有什麼書給他看,而當初想學方根生靠女人起家,結果網聊被那百合所騙,讓他開始領悟人生,發憤圖強,在那段時間裡,經濟、哲學、勵志方面的書真是看了不少,大腦的知識庫得到了充實,再加上這一年來閱歷增長,心裡對人生也有頗多的感慨與領悟,以他的聰明,有水平的話偶爾說一兩句出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然而,就在這一句正經話之後,他天生的那種浮跳性子又出來了,道:“告訴你,我這人雖然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但向來低調,有道理的話向來是不怎麼說的,女施主,現在看你有緣,就點拔你兩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切記,切記,善哉,善哉。”
見到方寶說到最後,煞有介事的學着和尚的樣子向自己合什作揖,範香蘭忍不住“噗”的一聲就笑了起來,道:“就你這樣子,還叫低調,像你這樣的人要是做和尚,一定要做花和尚。”
說實話,方寶還難得見到範香蘭如此高興,自己也聊得有些興奮了,也不暇細想,毫不猶豫的就道:“做花和尚就做花和尚,貧僧第一個就把你花了,小姐,你願不願意。”
這話一出,就見到範香蘭剛纔還露出笑靨的臉頓時板了起來,頓時想到,她不是吳莎妮,什麼狗屁玩笑話都能夠說的,摸了摸頭,趕緊亡羊補牢道:“這個……這個嘛,其實花和尚也未必花的,《水滸傳》你看過吧,裡面那個花和尚魯智深就很不花,從拳打鎮關西開始到最後坐化,連女人的手都沒有摸過,我是想做那種花和尚,你別誤會。”
範香蘭仍然板着臉道:“魯智深是連女人的手都沒有摸過的花和尚,那你呢,你摸過女人的手沒有?”
方寶立刻道:“摸過。”
範香蘭立刻道:“是誰的。”
方寶笑呵呵的道:“我媽和我外婆,我摸過她們的手,她們也摸過我的手。”
範香蘭瞪了他一眼,道:“那還有誰的?”
聽着她說話像審訊似的,方寶也故意板起臉來道:“還有一個,我摸過她,背過她,不過她是一個骷髏,算不上人,所以我還是純潔的花和尚。”
範香蘭當然知道說的是自己,伸手就想去打他的臉,但手在半空,卻改變了方向,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道:“哼,你敢說我不是人。”
方寶見她改變落掌的方向,算是手下留情,又笑眯眯的道:“別生氣,我還沒有說完,你不是說有兩個自己嗎,一個你,是黑骷髏,來自地獄,而另一個你,卻是孔雀仙子,來自天堂,叫做一半是魔鬼一半是天使,綜合起來就和人差不多了。”
聽着方寶這麼說,範香蘭便點了點頭,道:“這話還差不多,以後不許你再說骷髏什麼的了,我不想聽,黑骷髏是我爺爺取的綽號,是爲了讓別的武裝勢力害怕,不過我不喜歡。”
方寶立刻拍她的馬屁道:“對對,像你這樣漂亮的姑娘,黑骷髏多難聽,就是要威風些,也要取什麼‘野玫瑰’或者‘玉面羅剎’什麼的。”
範香蘭搖了搖頭道:“野玫瑰不好聽,玉面羅剎倒是不錯,不過聽說十年前中國北方黑道有一個厲害的女人,就叫做玉羅剎,我不想用別人的綽號,如果讓我自己取,就取像梁山女將一丈青扈三娘那樣的,好聽又不俗氣。”
方寶“嗯”了一聲道:“扈三孃的綽號還好些,但千萬不要學孫二孃和顧大嫂,否則還比不上黑骷髏了。”
孫二孃的綽號叫做“母夜叉”,顧大嫂的綽號叫做“母大蟲”,的確還不如黑骷髏,範香蘭又瞪了他一眼,不過很快臉色就舒展開來,搖頭微嘆道:“和你這樣胡說八道的人呆久了,我也變得胡說八道起來,行了,我還有事,你好好的休養。”
說着話,她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瞧着她的背影消失,方寶去躺在牀上閉目養神,下午他還要去樹林繼續練習“掌刀劍指”,據“不過三拳”的拳譜上說,如果練到能夠一掌劈斷十塊重疊的青磚以及用手指能夠在樹幹上一戳一個指洞,纔是大成之境,劈青磚他試過了,兩三塊是沒有問題的,至於手指戳樹,他現在只能說用力戳不怎麼痛了,也可以留一個淺淺的痕跡,要說形成指洞,實在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夠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