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揮展之間,又有十數人被他砍倒,方寶已經殺出了一條血路,到了凌展身邊,大聲道:“阿展,你快走,我掩護你。”
凌展以少搏多,擊殺了山木陽和,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此刻只是在苦苦的支撐,見到方寶明明可以走,卻殺了回來,吼了一聲,用“殺倭刀”砍翻一名攻擊自己的敵人,一抹濺在自己眼睛上的血,大聲道:“不,寶哥,你一趟你根本就不應該來,龍盟不能沒有你,你先走。”
方寶放眼望去,卻見鷹隊兄弟在敵人重重包圍下奮力衝殺着,這些人多數是北雄幫與萬洪門的後裔,從小學習實用的廝殺刀法,戰鬥力絕對在白鳥家族的精銳之上,每人至少擊殺了兩三名敵人,但此刻白鳥家族的人越聚越多,至少有七百人以上,人人手持短刀,鷹隊的隊員此刻被分隔開來圍而攻之,亂刀揮砍之下,要不是他們穿着防彈背心,絕對已經倒下大半。
……
見到敵人越來越多,形成了層層疊疊的人牆,分散突圍的方法已經無法實施,而且還容易被各個擊破,直至殲滅,方寶便大吼道:“靠攏,向我靠攏。”
聽到他的命令,還能夠戰鬥的鷹隊兄弟便紛紛向他這裡靠了過來,漸漸的聚集在了一起,大家背靠着背,不用擔心腹背受敵,壓力果然減輕了一些。
見到敵人也一層一層的圍了上來,凌展低聲對方寶道:“寶哥,這麼多人,他們就不怕警察嗎?”
方寶冷冷一笑道:“白鳥家族知道你幹掉了山木陽和還有那些正在訓練的新人,再加上今年四塊地盤同時遭襲,一定紅眼了,肯定會給這一帶的警方打招呼,讓他們拖延出警的時間,更何況這麼多的人,警察局也不敢出來,只能調集日本自衛隊。”
凌展咬了咬牙道:“現在別的地方行動一定都結束了,只有我們被圍着,白鳥家族趕來的人還會增加,寶哥,是我連累了你,你真的快衝出去吧,以你的身手,不會有問題,現在還來得及,等白鳥家族的精銳再來一些,那就危險了。”
方寶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沉聲道:“歐陽光知道我來了,肯定會調兄弟過來的,我們堅持住,這一仗,要殺出龍盟的威風,大量的消弱白鳥家族在豐島區的有生力量。”
凌展應了一聲,道:“那我們往哪一邊衝?”
方寶見到前方白鳥家族精銳後面也聚集起了普通幫衆,往這邊衝無疑難度要大一些,便道:“往北,先衝到十字路口去再說。”
向北就是往“清川大廈”的方向,而十字路口離此則有兩百餘米遠,凌展答應着,便大吼着道:“兄弟們,向北衝啊,到十字路口去。”
隨着他的命令,鷹隊的兄弟便移動着往十字路口而去,只是在緊圍之中,移動的速度甚是緩慢,這時,在道路兩邊通明的路燈下,方寶已經看到,自己手裡的金龍短刀已經在砍殺中出現了好幾個缺口,心裡明白,越是鋒利的刀,刀刃就越薄,在大力之下,雖然能夠削斷對方的兵刃,但自身同樣會有損壞,如果再用這刀砍殺,師父送自己的寶刀就要毀了,當下將短刀插入了腰間的刀鞘中,蹲身在一名鷹隊兄弟遺體的手中取了一柄“殺倭刀”,暴吼一聲:“跟我殺。”身子已經越衆而出,衝在了前面。
此刻,鷹隊的隊形變成了一支箭簇在向十字道口的方向移動着,而方寶就是箭尖,帶領着隊伍前行,手臂揮展之間,不停的有白鳥家族手下被他砍翻在地,雖然沒有了金龍短刀的鋒利,可是“殺倭刀”是以中國大刀和日本武士刀結合而鑄,用於決鬥廝殺,自然比起易於攜帶但刃短身薄的日本短刀有優勢,而且他所習的“血狼刀法”本來就大開大闔,氣勢渾雄,用“殺倭刀”施展出來威力更大,而且手拿短刀的敵人很難近身。
大約走了百米,已經不知有多少人倒在他的刀下,這還是方寶第一次用刀如此大量的殺傷敵人,整個身子被染成了血人一般,就連眼睛也殺紅了,只是在下意識的揮刀狂砍,而敵人層層疊疊似乎無窮無盡,在快速的揮舞中,他持刀的手臂已經痠軟,動作也慢了些,驀然一名日本人欺身而近,短刀朝着他的右臂砍去,要是砍實了,他這條手臂必然會連刀斷落在地。
這時方寶握刀的手正在架住兩柄向他砍來的短刀,已經來不及避開,匆忙之際,他將左臂伸了出來,擋了一刀,雖然那短刀還沒有下落,力量沒有到達最大點,可是已經將他的左手上臂砍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一陣揪心的疼痛傳來,方寶將兩柄短刀盪開,回手一刀將傷自己的那人砍翻在地,感覺到左手臂已經無法擡起,血正順着手臂汩汩而淌,但敵人雪亮的刀在不停的疾攻而來,無法去顧及,只能用“殺倭刀”格擋砍殺,離着那十字道路還有七八十米,可是來的敵人卻不知道有多少,團團的將他們圍住。鷹隊的百餘人已經損失了一半,要不是大家都穿着防彈背心,避擋了不少刀傷,此時只怕已經全部倒下,不過白鳥家族的人死傷更多,被砍死砍翻的倒了一條人路出來,而由於對方的人太多,那些受了傷的人倒下去之後也會立刻被踩得奄奄一息。
危急之時,忽然見到北方吼聲連連,白鳥家族的人羣出現了混亂,一大隊人滾滾的殺將過來,漸漸的到了方寶的前面,而領頭的一個容貌剛毅,身體健壯的壯年男子,正是陳偉,他過去雖然練習的是精武長槍,可是在廝殺中覺得自己的槍法華而不實,而且不易攜帶,便結合精武拳法改練“殺倭刀”,由於基礎極好,一通百通,刀法絕非普通人所能夠抵擋,而在他身後,全部是手持“殺倭刀”的鷹隊隊員。
在今晚行動之前,龍盟已經有鷹隊隊員六百餘人,天堂堂主凌展帶領着一百一十三人襲擊大佐山木陽和,而三名副堂主陳偉廖勝義李鵬程各帶領一百人襲擊三名中佐,嘎娃則領了一百人去分散在襲擊二十五名少佐的隊伍中起尖刀作用,然後留了一百名作爲預備,陳偉是最早稟告完成任務的,無疑是接到自己率預備隊來增援凌展的消息後急忙趕來。
……
有了陳偉這一百人,方寶等的壓力自然減輕了一些,兩邊的人匯合在一起,方寶這纔有機會撕下衣裳,將自己的傷口暫時纏住,這時陳偉到了他的身邊,告訴他過了十字路口往東走一百米,那裡有四輛大貨車停着,可以離開這塊白鳥家族人馬正在聚集之地。
繼續衝殺,離着那十字道口只有五十米了,但白鳥家族的人還在從南北兩邊趕來,密密麻麻,人頭攢動,不下上千之多,方寶等人前行移動越來越慢了。
由於人太多,白鳥家庭那些精銳反而無法全部靠攏,而這些白鳥家族的普通手下匆匆而來,是沒有防彈背心的,被鷹隊隊員刀砍血濺,混亂之中也不知死了多少,傷了多少,但讓方寶暗暗驚心的是這些人的鬥志,雖然也有畏怕後縮的,可是更多的人卻是爭着向前攔截攻擊,當真不畏生死,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不可小覷,而白鳥家族盤踞東京數十年,紀律與凝聚力也非普通幫會可比,要想戰勝消滅這個組織,絕非一日一時之功,稍不注意,就會被他們吞噬下去。
正在奮力砍殺之間,前方又出現了混亂的場景,又有一隊人殺了進來,領頭的卻是李鵬程,當然是聽到消息也趕緊過來增援了。
這一下,方寶等人箭簇之陣越來越大,刀聲交擊,血光飛濺之間,已經到了那十字路口,而前面阻截的白鳥家族手下不知道他們將往什麼地方走,便幾面圍堵,但包圍圈卻變得薄了。
方寶發出一聲大吼,率領所有的人向東而攻,很快就衝破了東邊的包圍,急速的前奔,而陳偉和李鵬程帶來的車都停在路邊,司機見到他們過來,立刻發動,緩緩前駛着讓大家上車。
追過來的白鳥家族用刀砍刺着輪胎,可是大貨車的輪胎太厚,又短又薄的短刀根本砍不進去,而日本短刀的刀尖是斜角,並不尖銳,要刺入也很難。
沒一會兒,龍盟的人都上了車,所有的貨車發出了怒吼,向前疾馳而去,那些圍在前面的白鳥家族手下雖然狠勇,但畢竟也不敢用血肉之軀來阻擋車輪,趕緊紛紛閃開,這時有人攔了兩輛轎車,橫在了道路的前方,但最前面的大貨車加足了馬車,狠狠一撞,只聽“轟”的一聲,那兩輛轎車便被撞了開去,七輛大貨車快速的穿出,將白鳥家族的人拋在了後面。
……
全速的前駛,過了三條街,方寶便下令車輛停下,所有的兄弟下車,徒步分散離開,白鳥家族的人和警方有勾結,而大貨車的目標太大,可以肯定,不出兩三條街就會被攔截,而這是繁華的鬧市,雖然過了凌晨,但人還是不少,日本人和中國人在外貌上又看不出來,分散而行,會安全許多。
但是,還有十六名傷員無法步行,便由十六前期到達日本懂得日文,並熟悉這一帶地形的鷹隊兄弟揹負進入小街小巷暫避,以手機聯繫,然後由歐陽光馬上派轎車過來,分別接到池袋去治療。
凌展是陪着方寶一起走的,見到他的左臂受傷還在向外面滲血,心裡很是着急,瞧着前方有一輛黑色轎車停下,一名青年司機從路邊買了東西正準備上車,便過去一把將他推入,自己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拔出槍抵在了這人的腦門上用日語沉聲道:“老實聽我話開車,否則打死你。”
這裡是一條副街,離着剛纔廝鬥的大街已經有一公里,這青年當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瞧着臉上還帶着血漬的凌展,腦門上又被槍頂着,臉色都駭變了,趕緊點頭道:“是,你要走哪裡,我就開到哪裡。千萬別開槍。”
看到方寶已經打開車門坐到了後排,凌展便讓那人向着池袋開去,東京的道路四通八達,而池袋離着這裡並不遠了,就算白鳥家族通知警方出動,也已經來不及在每一條街道上設卡。
……
順利到達了池袋,讓那青年在一條街邊停下,凌展一槍柄擊暈他,與方寶鑽進了小巷,東拐西鑽,到了另一條大街,敲響了一個小超市的門,這小超市的老闆叫做吳來喜,是龍盟的人,超市後面有一個庫房,方寶和凌展都在裡面隱藏過,現在暫時就住着了。
沒一會兒,有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打開了門,正是吳來喜,見到了方寶和凌展,趕緊躬身招呼,凌展立刻讓他關門,找些止血的藥物和紗布來,自己和方寶徑直向着他店後的倉庫而去。
到了倉庫,坐在紙箱,那吳來喜很快過來,拿來了一瓶止血的雲南白藥粉,另外還有口服的西藥及紗布。
見到方寶的身子無力的靠着一堆紙箱,臉上現出了疲倦不堪之態,知道他流血過多,凌展趕緊給他把剛纔臨時纏的布條解下來,然後將傷口撒上白藥粉重新用紗布包上。這纔給歐陽光打了電話,通知了他自己和方寶在吳來喜這裡。
方寶近段時間做的事足以讓在日華裔敬佩仰慕,吳來喜瞧着他受了傷,連連讓他到樓上的臥室去歇息。但方寶知道樓上只有兩間屋,分別是吳來喜夫婦和他們十五歲的女兒在住,便搖頭拒絕,讓他和過去一樣,抱來被褥打地鋪。重新包紮後他動了動左臂,雖然很是疼痛,但應該沒有傷到骨頭,只要肌肉收合,氣血恢復過來就沒事了。
吳來喜見方寶再三不答應到樓上臥室去,便趕緊去抱來了被褥,打了一個地鋪,方寶躺了上去,讓吳來喜去休息,明天一早,他和凌展自會從後門離開。
等到吳來喜走後,方寶卻沒有睡,而是打電話聯繫了左衛友良三位會長,這才得知,比起龍盟在豐島區的行動來,他們在練馬區板橋區北區這三處的行動顯得頗是不順,至少有一半以上的目標沒有消滅,其中一小部分是情報有誤,而多數則是在攻擊的時候遭到了白鳥家族的人強烈的反擊,這也證明了一點兒,那就是他們缺少像龍盟鷹隊這樣的精銳,攻擊的時候拖泥帶水,這纔給了敵人反擊的機會。但是,無論怎麼樣,在這次行動之後,他們與白鳥家族的關係已經勢成水火,並且在東京登陸,和龍盟綁在了同一戰車上。
得到了山口組三大分會的行動情況,方寶又和歐陽光聯繫,得知陳偉他們也陸陸續續的回到了藏身之處,傷員們全部送到目前正在裝修還沒有開業的華胞醫院緊急治療。
結束了通話,方寶放下手機,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今晚的行動,龍盟的確幹得非常漂亮,成功的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攻擊目標,白鳥家族在豐島區最高級的一名大佐和三名中佐都被幹掉了,而且清川大廈的殲滅戰與荽元大街的突圍戰,更是極大的消滅了他們在這個區域的有生力量,至少在短時間內無法恢復元氣。
不過,方寶此刻也意識到,在荽元大街的羣體廝殺,雖然沒有動用槍械,但無疑是近些年來日本罕有的大規模黑道爭鬥,再加上山口組動手的三塊地盤,很快就會引來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與民衆對政府的責難,他必須小心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