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琪兒和小漁彩蝶三人的到來,出乎木鬆源的意料,但同時也讓他十分開心,是以他也未想其他,只是高興的抱着小漁,領着彩蝶和周琪兒二人往營地中走去,一路走,一路聽着周琪兒講述分別六年來她自己的遭遇,心中甚是欣慰,昔年萬獸山莊周莊主將女兒託付自己照顧,而今琪兒已經長大成人,自己也算是完成了對周莊主的承諾啊!
當然,在欣慰之餘,他也知道,琪兒之所以能在自己失蹤的這些年裡平安長大,這其中大師哥脫不花的功勞不可謂不厚,等到迴轉中原之日,該當好好謝過大師哥纔是。
他覺得,雖是同門師兄弟,親如手足,可是這份人情他須得記一輩子。
心中如是想着,木鬆源四人已經回到了營地,早在先前就被那馬車隆隆聲響驚動的衆人都從帳篷中出來了,一見到他身邊的三人,水兒便即迎了上來,一臉的歡喜,喊道:“琪兒,彩蝶,小漁!你們果真來了!”
說着話,她已上前,自木鬆源懷中接過小漁,笑看着周琪兒和彩蝶,道:“不知王爺可還好?”
彩蝶笑着點頭,周琪兒看了一眼木鬆源,道:“義父很好,許諾我們可以在這裡多留一段日子再回去,或許不日,義父就會和獨孤爺爺還有木爺爺一起來這裡。”
“父親和義父要來!!”
木鬆源驚喜的問道,周琪兒笑着點頭,道:“我們出發時,義父剛剛接到木爺爺的信,說是待得處理了門中事務,就會趕來這邊。”
木鬆源大喜,忍不住縱聲長嘯,“哈哈!太好了!父親要來了!”好似一個開心的小孩。
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神色,這數日以來,木鬆源完全就是他們的主心骨,他們的情緒一直在受到他的感染,而正是他那一股不服輸,不低頭的倔強,讓衆人在絕境中依舊不放棄,跟着他一步步渡過了危機。
或許是木鬆源太高興了,他沒有注意到水兒和周琪兒等人的眉宇間有一抹濃郁的憂愁一閃而逝。
“公子!開飯啦!!”
穆赫在人羣外大喊一聲,木鬆源拍拍周琪兒的肩膀,笑道:“趕了這麼久的路,一定餓了吧!走,帶你去嚐嚐這裡最棒的烤全羊!”
周琪兒笑着點頭,就彷彿她依舊是昔日的那個小女孩一般,自然而然的抓着木鬆源的手,跟着他穿過人羣,朝着不遠處專用來做飯的帳篷奔去。
水兒看着二人遠去,隨即放下小漁,看着彩蝶笑道:“彩蝶,你先帶小漁去吃飯吧!”
“好,水兒姐姐。”
彩蝶微微點頭,面上的笑容已然消失,牽着小漁的手,衝冰婠婠微微頷首致意,旋即跟着人羣離開了。
衆人離去,水兒便即偏頭看了一眼冰婠婠,而後看向石騫,輕聲道:“跟我來吧!”
“是,夫人。”
石騫低聲應了,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人羣,旋即跟着水兒和冰婠婠往營地外走去。
遠離了營地的一處小山包後,水兒停下腳步,回頭看着石騫,急急道:“石大哥,父親可有消息讓你帶來。”
石騫面色沉凝,微微點頭,自懷中摸出一封信,遞上去,“這是獨孤前輩的親筆書信,囑咐在下親手交給夫人。”
水兒伸手接了,還未及拆開,石騫便即說道:“如今中原刀兵四起,王爺和兩位前輩如今坐鎮襄陽,希望能夠將趙昺的大軍攔下來,可是賊軍勢大,王爺怕有差錯,如果一旦襄陽失守,那麼便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攔趙昺的大軍了,中原會在轉瞬間落入他的手中,所以王爺在與兩位前輩商議之後,命我帶了三位小姐來這裡,以避戰火。”
頓了頓,他又低聲道:“木老先生說如今形勢十分糟糕,特意讓在下囑咐夫人,萬萬不能讓公子知道,讓你們一直留在這裡不可回去,直到中原傳來消息,方可迴轉。”
聞言,冰婠婠驚訝的以手掩脣,急道:“那父親如今的形勢是不是很危險!”
石騫點頭,沉聲道:“我離開襄陽是,趙昺六十萬大軍已兵臨城下…….”
水兒聞聽此話,不由面色驟然變的煞白,直覺天旋地轉,身子晃了晃,險些跌倒在地,幸而冰婠婠伸手扶住了她,方纔穩住身形,道:“父親是不想木郎與我們涉險,所以才這樣決定。”
冰婠婠微微點頭,卻又蹙眉沉吟道:“可是木郎他很聰明,我們又能瞞他多久?”
水兒煩惱的揉着額角,無力的說道:“沒辦法,瞞的一時算一時吧,趙昺勢大,憑大哥手中握有三十萬大軍,都沒有將他擋在南方的把握,我們回去,也只是徒增傷亡。”
頓了頓,她又強自振作起來,道:“待會兒回去,切記不要讓木郎看出什麼。”
冰婠婠點頭,深呼吸一口氣,方纔整理好情緒,看了一眼水兒與石騫,兩人也剛剛調整好神情,當下便說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出來久了,會被人發現的。”
水兒微微點頭,三人便即返回營地,其時衆人正圍着一張大木桌吃飯,有說有笑的,好不開心,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們三人的離開。
但,唯獨一人留意到了這一點小小的異常,一抹疑惑在他蒼老的面容上浮起。
……………………
當夜,爲了迎接周琪兒三人的到來,衆人在營地中圍着篝火載歌載舞,木鬆源等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暢快。
冰婠婠與水兒一直陪在他左右,看他開心,也沖淡了二人眉宇間那一抹遮掩不去的憂慮之色。
時至深夜,跳舞的天醫門衆女弟子大多都去休息了,只剩下一羣大老爺們還在繼續喝酒,但大多數人都喝的爛醉如泥了,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也就木鬆源等幾個內力深厚的人還能保持清醒,但也已是滿臉醉意。
小五抓着一隻酒碗從不遠處踉蹌走來,大着舌頭道:“少爺!來喝!小五敬你一碗!”
“嘿嘿!”
木鬆源嘿嘿傻笑着,醉眼迷離的在桌上摸索着,卻是什麼都沒抓到,當下不由滿臉奇怪的咕噥道:“咦?我的酒碗呢?”
水兒淡笑,看着小五道:“木郎喝醉,你就別跟他喝了。”
聞言小五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恩恩!小五聽大嫂的!”旋即端着酒碗退去。
木鬆源半靠在冰婠婠身上,叫嚷着拿酒來,讓水兒看的苦笑不已,看着冰婠婠道:“我們扶他進去休息吧!”
“恩。”
冰婠婠點頭,二人合力扶起他,往帳篷走去。
快到帳篷門口時,葉摩訶卻是不知從何處而來,輕聲道:“水兒姑娘,老僧有個疑問,想請姑娘解答,可否借一步說話。”
水兒回頭看着葉摩訶,眉頭微蹙,旋即點頭,道:“好,大師稍等,待水兒服侍木郎睡下。”
葉摩訶不說話,伸手一引,以示請便。
水兒微微頷首致意,旋即與冰婠婠攙着木鬆源進了帳篷,交代了冰婠婠照顧木鬆源後,便即迴轉,衝葉摩訶蹲身行禮,道:“不知大師有什麼事要問水兒?”
葉摩訶看了一眼擺動的帳簾,輕聲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隨老僧來。”旋即轉身朝着營地外的山崗上行去。
水兒遲疑一瞬,旋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