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木鬆源與君寶殺掉的那四名魔宗弟子的屍體很快被人發現,谷中登時大亂,魔宗弟子四處搜索,將谷中翻了個遍,卻是唯獨沒有搜進入天醫門宗門的那條山洞,或許他們覺得這世間除了天醫門自己的門人和他們的宗主,便沒有人可以找到天醫門的宗門之所在,是以放鬆了警惕。
至於連翹失蹤,他們只以爲是連翹通過藥閣內他們沒有發現的密道逃走的,畢竟這樣一個綿延百年的宗派,宗內有些暗室密道,也很正常。
就是他們的自以爲是,讓木鬆源和連翹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在山洞中準備着,只待天黑。
入夜,魔宗弟子在谷中四處燃起火把,將整個山谷照的透亮。
木鬆源蹙眉看着下面的情形,回頭看了一眼正自往一個個小瓷瓶裡裝藥粉的連翹,低聲道:“準備好了沒?”
連翹專注的做着手頭的事情,聞言頭也不擡的說道:“很快就好!”說話間,將一小勺藥粉灌進瓷瓶中,又用木塞塞緊,這才小心的放入自己的百寶囊中,起身走到木鬆源身旁,衝他微微點頭。
木鬆源深吸一口氣,潮生訣運轉,看了一眼連翹,道聲“得罪了!”旋即伸手圈住了連翹的***,足下一點,身形縱起,如大鵬一般凌空而起,朝着谷中滑去。
連翹臉色微紅,指着山谷東側低聲道:“木大哥,滴水洞就在那邊!”
木鬆源應了一聲,暗提一口真氣,下墜的身形驟然頓住,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承託着他,山風徐來,他展開由追風步變化而來的虛空步御風而行,挾着連翹直朝山谷東側的滴水洞掠去,輕盈的落在洞前的一株大樹上,隱在茂密的枝椏中。
連翹看了一眼樹下的十餘名魔宗弟子,嘴角掀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旋即自百寶囊中摸出四五個小瓷瓶抓在掌中,瞅準了樹下的火堆,猛地砸了下去。
瓷瓶落入火堆中便即爆裂,裝在其中的藥粉噴灑出來,登時火焰竄起丈餘高,伴隨着大蓬白煙向四周瀰漫開來。
“怎麼回事!咳咳!”
“這是怎麼回事…..”
那十餘名魔宗弟子驚慌的叫嚷咳嗽着,想要奔出煙霧籠罩的範圍,卻是沒有煙霧瀰漫的速度快,片刻後,一個個便都搖搖晃晃似喝醉酒一般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白煙升騰起來,朝着樹冠飄來,連翹摸出兩粒藥丸自己服了一粒,另一粒遞給木鬆源,“木大哥,這是解毒丹,你且服下,便不會受着毒煙影響!”
木鬆源不猶豫,伸手接過服下,旋即攬着連翹躍下大樹,朝着滴水洞中行去,洞中很潮溼,也很陰冷,還有一股股腐朽的味道瀰漫開來,令人呼吸不暢,所以那些魔宗弟子都只是在洞口守着,並未進洞,是以洞中還是十分安全的。
連翹手執火折在前引路,低聲道:“這滴水洞岔路極多,一不小心就會在其中迷路,我娘還活着時,這滴水洞是用來處罰犯了最嚴重罪行的弟子的地方,將他們眼睛蒙起來送進最深處,如果能走出來,便可以得到活命的機會!可是那些被處罰的弟子,沒有一個活着走出來的,都困死在這裡面了!”
木鬆源聞言心中微驚,蹙眉打量着兩旁石壁上的黑幽幽的山洞,感覺每一個山洞中都有風在吹,不由有些驚奇,輕聲道:“我怎麼覺的這些山洞每一個都是活路!有風從裡邊吹出來。”
連翹笑笑,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我娘不讓我進來。”
木鬆源微微點頭,低聲道:“那你跟我進來,不怕找不到回去的路?”
連翹抿嘴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腳邊,道:“那些魔宗弟子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怕進來迷了路,所以沿途都做了記號,我剛一進來走了沒多遠就發現了,所以只要我們跟着記號走,定能找到喬木前輩,而且我也沿途做下了只有我自己認識的記號,不怕那些人醒來毀掉先前的記號!”
“聰明!”
木鬆源豎了豎大拇指,忽然眉頭微挑,一把拉住連翹,以手掩脣,示意她不要出聲,而後側耳傾聽,只聽一陣細微的悠長呼吸聲自前方傳來,當下興奮道:“呼吸悠長,內力深厚,看來是師父無疑了!”
連翹喜道:“那我們快去救他吧!”說罷,加快腳步,跟着那些標記,小跑着向前奔去。
走了約莫半盞茶功夫,木鬆源看到前方出現光亮,再轉過拐角,眼前豁然開朗,竟是出現一個寬敞的石窟,石窟正中有一個石臺,喬木仰面躺在上面,四肢都被兒臂粗的鐵鏈牢牢鎖着,鐵鏈的另一頭則是釘在了石壁之上,緊緊拉着,令得喬木動都不能動。
木鬆源一見,驚呼一聲,“師父!”
喬木正自躺在石臺上呼呼大睡,忽聞他的喊聲,便即偏頭看過來,只是糟亂的雪白髮絲擋住了視線,令他看不清,無奈雙手又不能動,不由的急的直搖頭,急急道:“是鬆源嗎?”
“是我!師父!我來救您了!”
木鬆源急急說道,奔上前去,伸手握住一條鐵鏈,運力於臂,口中輕喝一聲,咔嚓一聲,登時便將那兒臂粗的鐵鏈生生拽斷,將喬木的左手放了開來。
左手一得到解脫,不待木鬆源去扯斷另一隻手上的鐵鏈,喬木便即低喝一聲,“鬆源你且退開!”話音未落,便即狠狠一掌拍在身下的石臺之上。
啪!
一聲脆響,石臺之上出現道道裂紋,而喬木也藉助巨大的反衝力身形騰空而起,四肢向內蜷縮,而後猛地一掙,低吼一聲,“給我開!”
嘁哩喀喳!幾聲脆響,綁着他雙腿與右臂的鐵鏈便即寸寸斷裂,喬木一個轉身,輕盈的落地,伸手將搭在臉上的雪白髮絲撥開,上前仔細的看着木鬆源,片刻後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
說話,他偏頭看了一眼站在石窟入口處的連翹,嬉笑道:“嘿嘿,來救師父,還帶着媳婦兒來的啊!”
聞言木鬆源苦笑,解釋道:“師父,您可別亂說,這是徒兒的一個小妹妹,她可是天醫門的掌門!”
喬木聞言一驚,面色大變,“天醫門?你是說我在天醫門?!”一把抓住了木鬆源的手臂。
木鬆源從師父的面色中看出了什麼,蹙眉道:“師父,您知道什麼?”
喬木鬆開手,不安的在原地走了兩步,而後說道:“三年前,雪天星抓了我,通過丐幫中的叛徒,拿到了由我保管的那顆蟠龍玉珠,我原以爲他會殺了我,沒想到他只是將我困在曲麓山莊,直到前不久,他給我下藥將我迷暈,等我再醒來,就到了這裡,我也一直不知道,這裡就是天醫門的宗門!而且雪天星的冰魄玄功練出了岔子,似乎是要藉助天醫門弟子特有的天醫氣才能化解!現在看來,他已經得手了!一旦他突破冰魄玄功的最後一層,修至大圓滿,那這世間恐怕無人能與之匹敵!”
木鬆源神色平靜,低聲道:“這一點徒兒已經知道了,如今雪天星抓了天醫門十位長老,正在谷中閉關,我本想出手打斷他的,卻不料意外發現師父您也困在這裡,便先來救師傅了,有師父出手,想來應該可以阻止他的陰謀!”
喬木沒想到木鬆源已經知道了雪天星的陰謀,聞聽他的打算,當下毫不遲疑的點頭應下,“好!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動手!”
木鬆源點頭,旋即三人便奔出滴水洞,卻是一出山洞,便即被一羣魔宗弟子包圍了。
喬木眼神陰鶩的盯着那些弟子,在被囚禁的那些日子裡他可沒少在這些人身上吃苦頭,如今脫困,自然而然便想將往日的那些羞辱一併洗刷而去,可是畢竟他乃是一代高手,自不屑與這些小輩計較,可是昔日的那些怨仇不能不報,略一沉思,便即冷笑一聲,偏頭看了一眼木鬆源,笑道:“鬆源,一別多年,是時候讓師傅瞧瞧你的身手如何了!”
木鬆源自然知道師父的想法,笑着點頭,拱手道:“那就麻煩師父照顧連翹妹妹,徒兒這就去打發了這些人!”
見他說得輕鬆,面對這數十號魔宗弟子依舊一臉的雲淡風輕,喬木也來了興致,拽着連翹在一旁的山石上坐下,饒有興趣的說道:“好了,你可以開始了!讓我看看你的左右互搏!”
木鬆源聞言咧嘴一笑,衝面有憂色的連翹眨了眨眼睛,旋即向前邁出一步,挽了挽衣袖,斜睨着那些魔宗弟子,輕笑道:“你們一起上吧!”
那些魔宗弟子面面相覷,遲疑一瞬後,忽而有人暴喝一聲,“一起上!殺了他,師父重重有賞!”
霎那間,數十名魔宗弟子齊齊動了,刀劍出鞘,直朝木鬆源撲去,刀光劍影壓將上去,直欲一鼓作氣將之斬成肉泥。
“來吧!哈哈!”
木鬆源大笑一聲,身形一晃,避開迎面而來的一劍,身子微弓,左手虛握在腹間,猛地向前刺出。
嗤!
勁力刺透空氣,發出恐怖的破帛之聲。
下一刻,數名魔宗弟子口吐鮮血,橫飛出去,撞塌了不遠處的假山。
“好!”
喬木看在眼中,高呼一聲好,卻是不由面露疑惑之色,他依稀認出了這是木鬆源的家傳槍法,可就是有些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不用槍,而使出這一招的。
木鬆源一招得利,身化清風在衆魔宗弟子之間流竄,昔日所學的諸般武學隨心所欲的使出,沒有固定的套路,沒有固定的招式,只是隨手一擊,卻是每每收到奇效,直打的一衆魔宗弟子轉瞬便盡皆倒在地上,兀自捂着中招血流不止的部位,哀嚎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