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襄陽的官道上,大批衣衫襤褸的百姓正扶老攜幼往北而去,在一處路口,木鬆源等人正停下來歇息,看着那匆匆往北逃難的老百姓,面露不忍之色。
君寶低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再怎麼說,這些人也是漢人,也曾經是大宋的子民,趙昺身爲前朝皇子,不應該難爲他的子民!”
木鬆源微微點頭,道:“趙昺的性格已經扭曲,一心只想復國,擋在他復國之路上的人,都被他視爲敵人,而黎民百姓所求,不過是日求三餐,夜求一眠,對於廟堂之上的究竟是誰在坐那帝王寶座,他們並不關心,可是總有一些人爲了私利,挑起戰火,陷他們於水深火熱之中。”
石騫嘆息一聲,“如果那趙昺真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得萬千子民擁戴,那他奪天下,可謂易如反掌,可惜他和那大都的元帝相比,卻也無甚差別,同樣的暴戾成性,不顧天下黎民百姓的死活,這樣的人,就算奪了天下,黎民百姓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去!”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帝王不仁,那他縱是千秋基業,也有崩塌之日。”
冰婠婠輕聲說道,緩步上前,將水囊遞給木鬆源。
衆人聞言皆是贊同的點頭,木鬆源捧起水囊喝了一口,擡頭看着前方,但見穆赫騎着馬飛奔而來,當下面色微變,快步迎上去,問道:“前面情況怎麼樣?”
穆赫奔至近前,猛地勒住馬僵,不帶馬兒停穩,便即翻身躍下,急急道:“我在前面遇到了一羣叛軍,他們正在圍攻葉大師!”
“什麼!”
木鬆源聞言一驚,當下轉身往回走去,看着衆人喊道:“葉大師在前面被人圍攻,我們現在立刻去幫助他!”
話音未落,他已翻身上馬,縱馬向前疾奔而去,衆人也是隨即上馬跟了上去,沒走多遠,便見前方山林中傳來打鬥的聲音。
“駕!”
木鬆源心中焦急,高和一聲,催馬穿入山林,果見數十名叛軍正在圍攻葉摩訶,饒是葉摩訶武功蓋世,但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面對衆多叛軍的圍攻,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眼見葉摩訶被一衆叛軍逼的左右支拙,木鬆源劍眉倒豎,暴喝一聲,“找死!”自黑馬背上,縱躍而起,如大鵬一般滑出數丈遠,落在戰圈中,背上揹着的蟠龍劍錚然出鞘,青色劍光一閃,便將迎面刺來的數杆長槍攔腰斬斷,而後擡劍橫掃,劍光閃爍,迫的衆叛軍怪叫連連向後暴退。
逼退眼前的敵人,木鬆源便靠近葉摩訶,急道:“大師,您沒事吧!”
葉摩訶擺手,喘息道:“你來的正好!”
叛軍中忽然有人高聲喊道:“是木鬆源!擒下他!陛下重重有賞!”
聞聽此話,那原本被木鬆源一劍之威鎮住的衆叛軍變的蠢蠢欲動,盯着木鬆源的眼神中也滿是貪婪和興奮的神色。
“殺!”
一人高呼一聲,衆叛軍一擁而上,正欲活擒木鬆源二人。
眼見這麼多人一起撲來,木鬆源冷笑一聲,挺劍正欲衝上去大殺一通之時,卻聽不遠處馬蹄聲隆隆,緊接着,十數道身影急掠而來,刀光劍影閃爍着,一陣陣慘叫聲霎時響起,竟是水兒等人趕到了。
當下木鬆源也不猶豫,與葉摩訶聯手,裡外夾攻,轉瞬就衝破了叛軍的包圍,眼見忽然冒出來這麼一羣殺起人來乾淨利落的高手,衆叛軍嚇的魂不附體,鬼哭狼嚎的便朝着山林中逃去。
“哪裡走!”
木鬆源搶上前去,將跑在最後的一名叛軍立斬,便欲再追上去。
葉摩訶卻是喝道:“鬆源!窮寇莫追!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聞聽此話,木鬆源頓時停了下來,冷哼一聲,“這次算他們走運!”說罷轉身走了回來,看到葉摩訶胸前有幾道刀痕,當下便擔心的問道:“大師,您受傷了?”
葉摩訶隨意的擺手,淡笑道:“無妨,皮肉傷而已!”
聞言木鬆源這才放下心來,卻又疑惑道:“大師怎麼會在此處?”
葉摩訶淡笑擺手,正欲說什麼,水兒卻是走了過來,輕聲道:“大師知道了父親的事情後,便決定趕赴襄陽,助父親一臂之力,可又怕你疑心,方纔讓我騙你說活佛交代了他老人家事情去辦!”
“原來如此!”
木鬆源有些驚訝,聞聽葉摩訶竟是爲了前來幫助父親,當下心中甚是感動,躬身鄭重的行禮,“鬆源代家父謝過大師!此番恩情容當後報!”
葉摩訶憂心忡忡的說道:“趙昺所謀甚大,爲了獲取蟠龍寶藏,不惜攪的整個江湖腥風血雨,而今他手握重兵,若然真的被他得了天下,那西域也休想平靜。”
木鬆源微微點頭,正欲說話,穆赫卻是跑了過來,拱手道:“公子,照我們的速度,再有兩日我們就能到襄陽,但我審問了剛剛抓住的那名叛軍,他說前面有數道關卡,恐怕我們得繞道而行了。”
聞言,水兒眉頭微皺,疑惑道:“如今趙昺圍困襄陽城,正是用兵之際,他們怎麼會分兵在這條官道上設下關卡?”
穆赫道:“據說是趙昺的軍中缺少糧草,所以派他的丞相陸乘風率領一支千人隊,沿官道北上,一路劫奪逃難災民以及附近村落的糧食。”
聞聽此話,葉摩訶勃然大怒,喝道:“這個畜生,他挑起戰火已至江南百姓流離失所,要背井離鄉去逃避戰亂,而今他卻還要搶奪這些災民的糧食,如此草菅人命,太沒有人性了!”
木鬆源臉色陰沉,道:“看來我們得儘快趕往襄陽!助大師兄早日打敗趙昺!方纔能徹底平息戰火!”
衆人聞言皆是點頭贊同,穆赫卻是蹙眉道:“沿途關卡衆多,我們要是一路打進去,可能會有些困難。”
聞言,木鬆源眉頭微蹙,沉默一瞬道:“那就趁天黑,我們偷偷越過那些關卡!”
“這樣倒也可以!”
葉摩訶點頭,擡頭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陽,道:“那我們就在此歇息,等天黑後就啓程,爭取在天亮之前,趕到襄陽城下!”
夕陽躲進了山後,天色漸暗,衆人再度啓程出發,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越過了四五道關卡,方纔遠遠的看到襄陽城。
然而城下那成片的軍營卻是讓衆人望而卻步,這種情況若是貿然闖入,那必然會陷入重重包圍之中!
“怎麼辦?”
水兒神色憂慮,低聲問道,天就快亮了,如果再想不出辦法進入襄陽城,等天一亮,他們就會被人發現,到時候就麻煩了。
木鬆源也十分焦急,可是一時半會兒他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不由在原地不安的踱步。
正此時,前去探路的穆赫卻是回來了,快步上前,低聲道:“公子,前面發現一隊巡邏的叛軍,有十餘人,正朝我們過來。”
木鬆源神色微變,正欲讓衆人先退入道旁的山林中躲避之時,卻是古漢從後面奔了上來,急道:“公子,有一大隊叛軍正押送糧草過來!怎麼辦?”
聞聽此話,衆人皆是變色,這可是前有狼後有虎啊!不由的都慌了神。
“鎮定!不要驚慌!”
木鬆源輕喝一聲,蹙眉沉思,忽而擡頭,看着古漢問道:“押糧的有多少人馬?”
古漢道:“我數了一下,大概有數百人,押送着二十輛裝滿糧草的馬車。”
聞言,木鬆源眉頭微挑,笑道:“有辦法了!”
君寶道:“你想怎麼做?”
木鬆源笑道:“我們往前,去搶了那羣巡邏的叛軍的軍服,喬裝打扮一番,然後冒充他們去接應運糧的人,跟着他們一起進入軍營,然後我們趁機放火燒了糧草,到時候軍營中肯定大亂,我們就趁機穿過軍營進入襄陽城!”
“此計甚妙!”
葉摩訶笑着點頭,語氣中滿是讚許之意。
衆人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當下也不遲疑,紛紛上馬,一同向前奔去。
不多時,衆人迴轉,卻是盡皆換上了叛軍的衣服,等在一處路口,但見不多時,便有一羣叛軍押着運糧車緩緩而來。
木鬆源眉頭微挑,壓低了帽檐,衝衆人打了個手勢,旋即一提馬繮帶着衆人上前,那些運糧的叛軍一見有人過來,當下變的警惕起來,一名將領模樣的人催馬上前,橫刀在胸,喝道:“什麼人!快停下,不要再上前了!否則休怪本將的弓箭不認人!”
聞言,木鬆源勒住馬繮,笑道:“將軍!是自己人!陛下命令我等前去催糧!卻不料在此處碰上將軍!”
聞聽此話,那將領方纔放鬆下來,又見木鬆源等人確實是一身叛軍打扮,當下也不作他想,收刀入鞘,催馬上前道:“糧草已經湊齊,應該可以支撐一段時日!”
木鬆源聞言,佯作欣喜的模樣,打量着不遠處的糧車,笑道:“將軍果然神勇,竟然這麼快就弄到了糧草!”
那將軍一幅志得意滿的模樣,聞言擺擺手,道:“少拍馬屁!快走吧!這路上不太平,聽說木鬆源回來了,我們可得小心點!”
木鬆源心中微驚,見那將軍並未注意自己,當下放下心來,連連點頭道:“是!是!將軍請!”
那將軍微微點頭,回頭衝車隊揮手,喊道:“出發!”
車隊再度啓程,木鬆源等人則是順利的混入車隊,跟在車隊後方,朝着軍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