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高山,只有後方的槍炮聲、喊殺聲,偶爾還有幾顆像閃電一樣撕破黑暗的照明彈,告訴我們旺軍的同志正對格羅斯特營的敵人發起最後的衝鋒。
正如我所預想的那樣,我們再前的美軍部隊在天黑前撤退了,畢竟他們的指揮官很清楚,這時候如果還不撤退的話,將很有可能成爲另外一支被包圍的部隊等待其它部隊的救援。
他們的撤退也就宣告了格羅斯特營只能獨自奮戰,也許是對格羅斯特營解困還抱着一絲希望,美軍竟然空前的在這夜晚派出了十幾架戰鬥機。分批次圍繞在高地周圍,對圍攻高地的志願軍戰士進行瘋狂的轟炸。
在朝鮮這多山的地區,即使是有照明彈和雷達的幫助,但在黑夜裡出動戰鬥機進行低空轟炸、掃射依然是件很危險的事,因爲一不小心,這些高速飛行的飛機就會撞向高山。
由此可見李奇徽是多麼重視這次援救行動了,但結局卻註定要讓他失望。因爲我知道,格羅斯特營現在駐守的這個高地,將會因爲他們的全軍覆沒而被命名爲格羅斯特山。
強團的戰士們經過一天一夜的戰鬥。這時早已疲憊不堪地在坑道里睡着了。卻只有我怎麼也睡不着,不是因爲我不累,而是因爲白天那場戰鬥中摔得我胸前與後背整整“胖”一圈。一躺下那傷處就會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痛。最後我終於斜靠在坑道壁上小睡了一會兒,但再次被痛醒後就睡不着了,於是決定獨自一人提着槍到外面透透氣。
但我不知道的是,在這黑夜裡獨自一人出來走走也是很危險的,我纔剛走了一小段路,就差點被志願軍的暗哨給當作敵人給打死了,好在一位老兵及時上來對了口令。
這也怪不了他們,這次入朝的補充兵是由五萬新兵和七千老兵組成的,也就是說大慨十個補充兵裡纔有一個是老兵,其它的都是沒打過仗的新兵。而這些補充兵又大多數都補充在還要繼續參戰的四十年。
新兵啊!會緊張到看着人影就舉起槍來就打,也不是件什麼奇怪的事。會打得中那纔是件怪事!
爲了避免再次出現類似的“驚險情節”。我就施施然地朝陣地的縱深走去。心想哨兵的眼睛和注意力都是盯着敵人的方向,總不可能我都走在自己陣地上了,他還“嘎崩”的一槍把我給斃了吧!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正確的,因爲直到我爬上了一座高地,看着後方臼軍大戰格羅斯特營的炮火的時候,還沒有一個哨兵跳出來問我口令。
如果有人說,咱們志願軍以一個軍的兵力圍殲敵人一個營,那並不是件值得稱道的事。那麼只要他親自到這個戰場看看,就會發現這個觀點錯得有多麼厲害。先不說美軍的編制一個營差不多就是志願軍的一個團,就光看美軍投入到戰場上的飛機、大炮還有兩岸的軍艦,就知道絕不能以一個。營的兵力來衡量我們所要面對的敵人了。
“嗚隨着一聲飛機的呼嘯,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我頭頂上掠過。藉着照明彈的亮光我看到一架運輸機朝英軍防守的猛高地投下了四、五箱補給。但是可以想像。在這黑夜裡空投物質,而且英軍也只守着那麼一塊小的山頭,他們能順利地得到一箱補給就算不錯了。
想必英軍已經差不多彈盡糧絕了吧!我在心裡暗想着,美軍一向重視不把補給留給我們,但是現在明知道大部份補給會落在我軍手上還是要不顧一切的空投,這似乎就能說明問題了。
就在這時下方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的幾聲異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禁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步槍,但是前方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是敵人嗎?還是像我一樣出來透氣的自己人?
我正考慮着要不要朝他們喊口令的時候,幾聲模模糊糊的英文對話讓我確定了前方是敵人。
“小心點!”只聽一名英軍低聲說着:“如果被敵人發現我們就完了”。
“我無法看到敵人的哨兵!”另一名英軍回答道:“這些該死的中國人,他們到底藏在哪裡?。
“噓!你現在需要的是耐心”。
他們離我很近,大慨就只有十幾米遠。
聽聲音只有兩個人,也許是因爲遠處傳來槍炮聲的原因吧,他們一直爬到這麼近的距離我才注意到。
就兩個人還不好辦,,我一邊想着一邊從腰間掏出手槍,然後小聲地朝他們的方向用英語叫道:“噓噓。我在這,到這邊來!這裡安全”
然後舉起手槍就等着他們爬過來的時候一槍一個解決掉拉到,但讓我意外的是,不一會兒下面傳來的響聲讓我很快就意識到他們絕對不止兩個人,當他們爬近時那黑壓壓的一片蠕動的屁股就更讓我確信了這一點。
我怎麼就這麼大意!見此我心中不由暗恨,如果我在草叢裡多觀察一會兒就不至手這樣了!
但是事已至此,我也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裝下。喜了想,轉身就忍着痛學着他們一樣趴在草叢裡,這樣風,以不讓他們看見我的臉。
“什麼情況?”一名聽聲音像是他們長官的英軍爬到我的身旁,他一張嘴我就冉到了一股濃濃的煙臭味,但他偏偏就湊了上來壓低聲音問道:“發現敵人了沒有?”
“沒有,長官”。我回答道:“我沒有看到一箇中國人,但是我想這附近曾經做過戰場,因爲我聞到了血腥味!”
這時我才充分體會到英文在稱呼上的好處,我不知道旁邊的是連長還是排長。但我只需要稱他長官”就沒錯,就像我不知道對方是叔叔還是伯伯。然而稱他”就是對的,否則這下我第一句話就要穿幫了。
“很好!”那名長官點了點頭,似乎很讚賞我的細心和判斷能力:“天黑之前我就觀察了這個位置,這裡駐守着一個團的隊,我真不敢相信他們竟然能打退了我們援軍的進攻!”
“長官!”一名英軍小聲問道:“既然你已經知道這裡有中國人,爲什麼還選擇從這裡突圍呢?”
“越危險的的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那名英軍長官指着高地下方的志願軍陣地說道:“下面這支隊的主要任務是陽擊我們的援軍,所以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對後面的防備就會鬆懈;而圍攻我們的隊,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我們會選擇穿過他們友軍部隊的陣地,所以這裡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如果穿過這裡,那麼我們就安全了!”
聽到這名英軍長官的分析,我心裡不由對他暗自佩服,咱們團還真是像他說的那樣。滿以爲旺軍一個軍圍着格羅斯特營打那還能跑得掉,所以壓根兒就沒有防備自己的後方。而鈣軍的同志在格羅斯特營突圍後卻在想,這個地方有40軍一個團的同志守着呢!敵人都差不多被咱們給打殘了,哪還敢往這個方向跑,所以就,,
唉!這格羅斯特營還真是不容易對付,我就更是自找苦吃,沒事出來毒透氣都能撞到一個連隊的英軍。
“但是長官!”這時一名英軍擔憂地說道:“我們一直都沒有發現隊的哨兵。他們應該是布了暗哨,我們想要不知不覺地穿過去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是打過去的話,只怕我們剩下的子彈不足以做到這點
“嗯!這就要看我們的運氣了!”那名長官咬了咬牙,看了看錶後下令道:“五分鐘後突圍,當我下命令的那一玄,所有人只准往前跑,不許回頭、不許救傷員!”
“是!”周圍的英軍士兵小聲地應着。
這時我不禁靈機一動,聲對那名英軍長官說道:“我能提個建議嗎?長官!”
“說吧!”英軍長官點了點頭:“這或許就是你的遺言了!”
“長官!”我穩定了下情緒,然後故作鎮定地說道:“給我點時間,我可以繞到敵人陣地的另一邊把敵人引開,那時你們突圍就安全多了。”
“是個好主意!”那名英軍長官點了點頭:“不過你”
“別擔心這個!”我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口氣說道:“我覺得這是值得的,但是我需要一挺機槍和幾個手雷”。
“沒問題,你是好樣的!”那名英軍長官很快就命令部下傳上來了幾枚手雷、一挺機槍和三個彈匣,然後交待道:“所有的機槍子彈都在這裡了,你有一復鐘的時間,祝你好運!”
“也祝你好運”。我心下暗想,這唯一的一點機槍子彈也被我騙到手了。看你們等會兒拿什麼跟志願軍鬥。
和那名長官握了下手後,我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爬去,我所經過的地方,英軍一個接着一個爬上來跟我握手,還說着一些告別的話,這讓我心裡生起了一絲不忍。
於是我不由咬了咬牙,猛地起身跑了幾步躲進一個彈坑裡,接着回過頭來架起機槍對着那些英軍說道:“我是中國人民志願軍,你們投降吧!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什麼?你瘋了嗎?”那些英軍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有些英軍甚至笑了起來。以爲我是在開玩笑。
“這不是玩笑!”我用機槍那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他們,手指輕放在扳機上做出一副要射擊的架勢,這才讓那些英軍不的不相信這個事
。
“先生們,我不想增加無謂的傷亡!”我對着那些英軍勸說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你們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成功地逃出去的,不說你們有沒有辦法從我的機槍下逃走,只要槍聲一響,你們很快就會被包圍了!”
“你真的是中國人?”黑暗中傳來了那名英軍長官的聲音,他似乎還是不相信就這樣輸了。
“看看這個!”我隨手就摘下頭上的棉帽丟了過去。
“該死,真見鬼!”對面的英軍接過了那個棉帽後,很快就傳來了一片罵聲。
“投降吧!”我繼續勸說道:“你們已經沒有子彈了,不要做無謂的抵抗,那樣做除了多死幾個人外沒有任何意義!”
口之手指緊緊地扣在扳機上。手心都在冒着汗。說實話巾一、主幾十個勾練有素的英軍,那不緊張是假的,但我覺得值得試一下。
東方人大多是以投降爲恥,所以有很多軍隊都是寧死不降,比如說志願軍。還有越南人,在這些軍隊裡流行的是在身上綁一枚手榴彈留給自己,等打到彈盡糧絕要被敵人俘虜的時候,就拉響這顆手榴彈寧死不降,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光榮彈。
但歐美國家的想法卻並非如此,他們在打到彈盡糧絕的時候,或者是堅持到最後生死關頭的時候,投降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就算是投降了,有朝一日回國依舊會因爲他們的戰鬥事蹟而被當作英雄。
西方國家一向重視生命,在無法改變戰局的情況下,保存自己的生命對他們來所當然的事。這也是爲什麼史上的格羅斯特營全軍七百多人戰鬥到最後,竟然會有韌人投降的原因。這並不能說他們懦弱、膽作戰意志不堅定或是沒有勇氣。
這是東西方文化的不同,在我們眼裡是貪生怕死的投降,在西方人的眼裡,卻是他們盡力了,他們戰鬥到最後一刻,他們帶着榮譽投
這也就是爲什麼我現在敢拿着一把機槍就勸一羣英軍投降的原因,如果我現在是在越戰的戰場上,拿着一挺機槍對準每人身上都綁着一枚“光榮彈。的越共,那就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Wωω⊙ тTk Λn⊙ C〇
這時排在隊尾的幾名英軍有些不老實了,或許是他們以爲我看不見還是怎麼的,想從後面偷偷地溜走,**起機槍對着他們上空就是一梭子,只打得那幾名英軍趕忙把腦袋縮了回來。同時槍聲也驚醒了在坑道里睡着的志願軍戰士,他們很快就抓着槍跑了出來進入陣地,接着再派一個連隊順着槍聲朝這裡包抄過來。
“好吧!”隨着最後一絲突圍的希望破滅。那名英軍長官才舉起手緩緩地站起身來說道:“我們投降,你要遵守你的諾言保證我們的人身安全!”
“你可以相信我!”我點了點頭回答道:“你也可以相信隊,我們中國人民志願軍不殺俘虜!”
“這我也聽說了,用不着你多說!”那名英軍長官似乎對我有些不滿,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後,轉身對身後的部下命令道:“我命令你們放下武器投降,你們已經盡力了!”
接着隨着一陣噼啪聲,那些英軍士兵就一個一個站起身來,解下手中的武器堆在了我的面前。
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知道那是戰士們趕上來了,於是趕忙朝身後喊了一聲:“解放新中國!”
“爲人民服務!”隨着一個熟悉的聲音,就聽趙永新意外地叫道:“是崔副營長?剛纔那槍聲是咋回事?。
話音未落只見人影一閃趙永新就跑了上來,他乍一看到山上那麼多英國兵站在面前不由一愣,接着條件反射般地就舉起了手中的步槍。
我連忙搶了上去把他的步槍按住:“幹啥了你?沒看到他們都舉着手嗎?”
“他們,”聞言趙永新不由愣住了,看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但還是有點不相信地問道:“都投降了?崔副營長”那麼多人?你,你就一個人?”
這時爬上山來的戰士們越聚越多,看到這奇怪的一幕都不由愣住了。
“崔副營長老班長也湊了上來,疑惑地問道:“他們這是咋了?俺看着這些兵。像是跟咱們打過的那個”叫啥格羅斯特營的吧!不是挺能打的嗎?咋這麼多人一下就讓你給俘虜了哩?”
“這還不容易?”我沒好氣地回道:“沒看到俺手裡的機槍嗎?他們都沒子彈了,俺這算是撿個現成的!”
“哦!”老班長摸了摸腦袋,但還是搖了搖頭有些不信。
“我叫崔偉!”我收起了槍,走到那羣英軍面前給那名英軍長官遞上了一根菸。
他乾脆地接過煙叼在嘴裡,接着很自然地掏出打火機點燃了,然後聳了聳肩說道:“我叫奧特,威爾斯,除此之外。如果你還想從我嘴裡知道什麼事情。那你就錯了”。
我苦笑了一聲。心想我知道的東西也許比你還要多得多:“威爾斯先生,我只想告訴你,剛纔我本不必冒險獨自一人與你們對抗,我有一刻鐘的時間去召集我的部隊把你們團團圍住,那時我想,你們的命運就跟現在不一樣了”。
聞言威爾斯舉着煙的那支手不由停在了半空中,想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說道:“謝謝!”
這。纔是我想要的,直到這時我才覺得自己真正打敗了他。
謹以本章向臼軍刃師墜,團,營2連戰士劉光子致敬,劉光子一人俘虜了英兇旅格羅斯特營臼人,創下了抗美援朝戰爭中單人俘虜敵人的最高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