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接你們電話不是很正常?”紀慕蘭冷笑,“不是不想還,是拉黑你們了。”
白蘞連她的號碼都拉黑了,會接宋家電話?
宋夫人被紀慕蘭說得一愣。
“你們自己找她要吧,”紀慕蘭走進電梯,把紀衡的電話給宋夫人,“我現在管不了她。”
說完,她“啪”地一聲掛斷電話。
北城,宋家。
宋夫人驚訝地看着被掛斷的電話。
不遠處。
白少綺在與宋泯討論習題。
“這題她竟然還沒做?”白少綺放下筆,看着一個人的主頁,“前天題目就放出來了,她怎麼還沒做?”
“怎麼了?”宋夫人走過來,微笑着詢問。
“阿姨,就是這個。”白少綺將手機app點開,點開自己的賬號給宋夫人看。
宋夫人低頭一下,是江京大學的藍色app。
北城一中十個名額,白少綺跟宋泯都是憑自己實力拿到的。
左下角的公屏,一堆天之驕子在刷着——
【見不到白撿大神的第四天,想她】
【我許願撿神今天上線!】
【算了,你們這羣沒用的東西,一個都做不出來】
【……】
有經歷過悠久歷史的老人緩緩點菸:
【……】
“少綺你竟然有300多名,你肯定能進江京大學,”宋夫人對白少綺十分滿意,難免看到了公屏不斷出現的名字,“白撿?這個人是誰?”
“這個月橫空出世的,不知道爲什麼她只排到一百多名,但她物理跟數學十分恐怖,”白少綺輕聲向宋夫人解釋,“app上的人都叫她撿神。”
宋泯也罕見的補充:“她的物理跟數學每一題比標準答案還清晰,每次題目出來,我們都在等她的解析,但是這段時間她都很少上線。”
“是嗎?”宋夫人十分詫異,她對這個app十分了解:“那她肯定能進江京大學了。”
兩人身邊,宋泯微微眯眼,沒回答。
他指尖輕敲着手機屏幕。
屏幕上,是他幾天前發給白撿的私聊——
【撿神你好,你最近都沒有刷題,是有什麼事在忙嗎?】
一直都是未讀狀態。
等白少綺回家之後,宋夫人才看着宋泯,略一思忖,“這個週末跟我去一趟湘城。”
“去湘城做什麼?”宋泯刷着app,沒刷出來什麼,就關掉手機。
“去那邊打探礦石消息,”宋夫人端起咖啡,“還有你忘記玉佩還在白蘞那了?”
找白蘞要玉佩是附帶,畢竟白蘞也不值得他們專門跑一趟湘城。
這話一出,宋泯倒是沒再問。
“少綺古箏學得怎麼樣了?”宋夫人想起這件事,“我準備年底帶她去江京。”
宋夫人是江京人。
她知道白少綺學過古箏,還會彈白衣行之後,就有這個決定,當時基於這點,斷了跟白蘞的來往。
“很好。”宋泯開口。
“難得成績好,還能有時間練琴。”宋夫人相當滿意,“她要是再會寫樑體就更好了,那位老爺肯定喜歡……”
宋泯搖頭,“這又不是誰都能練成的。”
“倒也是。”宋夫人覺得自己不能太苛刻。
**
湘城。
許恩在會客。
他伸手,看着面前的兩人,一一握手,“劉總,閆鷺小姐,那就合作愉快。”
劉總是個略胖的中年男人,一臉彌勒佛般的笑意,不像個商人,倒像個慈善家。
閆鷺一頭黑色波浪捲髮,脣色豔紅,穿着一身黑色長裙。
看着許恩的手,沒握。
許恩一愣。
“閆鷺,你愣着幹嘛,”身後,經紀人堆着笑,“快跟許總握手啊?”
她伸手掐了下閆鷺的腰。
“許總,閆鷺比較害羞,”身邊,劉總也笑眯眯地看了眼閆鷺,微笑:“她小時候,可是很聽話的。”
閆鷺淡淡跟許恩握手。
簽完合同。
閆鷺黑着臉出門,找了個衛生間。
“你怎麼回事?劉總不是說了,許總是個大人物,他跟你握手你也敢不回?”身後,經紀人氣得罵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後面參加《大永盛世》的選角,握住你就能擺脫三線小明星……”
閆鷺打開水龍頭,一句話不說。
不停的搓着右手。
搓到幾乎發紅。
經紀人一頓,然後無奈,“你這潔癖,被人黑過多少次了?就不能改改?”
“改不了。”閆鷺伸手抽出一張紙,擦乾淨,這才戴上口罩出門。
“同行也就算了,”經紀人正色道,“這位許總可不是開玩笑,連劉總都捧着他,你沒發現嗎?這種事下次最好不要有。”
閆鷺點頭,“我儘量。”
**
湘城一中,週末是第二次月考。
星期天上午。
最後考的是理綜。
白蘞寫完最後一個字,拿上筆直接離開考場。
老師看了看手上的試卷,又看了看白蘞隨手拿好筆,把學校發的、基本沒用的紙疊好塞到口袋,就這麼離開了。
他分外凌亂。
不是,同學你考理綜就帶兩支筆?
做人倒也不必如此囂張。
“你提前交卷了?”張世澤從最後一個考場出來,就看到白蘞。
白蘞給自己戴上耳機,聽英語聽力,瞥他一眼,十分無情地戳穿他:“你物理又不會寫交白卷?你完了。”
張世澤“靠”了一聲,“我寫了。”
“如果只蒙了選擇題也算寫的話,那你確實是寫了。”白蘞收回目光。
張世澤無語了,“這麼變態的題……除了你,誰會寫啊!”
正說着,提前做完卷子的寧肖從另一層下來,難得主動開口:“什麼?”
張世澤:“……”
他選擇孤立這兩個人。
白蘞今天不去圖書館,要去坐另一輛公交車,多與兩人走了一段路。
前方是護城河劈開的順着城門繞城一圈的河流。
小橋上,一個女人戴着墨鏡,雙手撐着欄杆看着略顯湍流的河。
她長髮披在腦後,卷着慵懶的弧度。
下頜骨很尖,臉白似玉,穿着藍色長T,白色長靴,外搭一件黑色皮外套。
“閆姐!”張世澤眼前一亮,興奮地小跑上前。
閆鷺雙手一頓。
她回了下頭,看到張世澤,便摘下墨鏡,“你今天不是考試?”
“……提前寫完了。”張世澤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就拉開揹包鏈,拿出一支雪白的鳶尾花遞給閆鷺,“哦對,我媽讓你晚上來吃飯。”
閆鷺伸手接過鳶尾花,一簇一簇的,潔白如雪。
“知道了,”她伸手撥了下花瓣,怪異地看了眼張世澤,“你怎麼老給我鳶尾花。”
“你適合。”
閆鷺瞥他一眼,不置可否一笑。
目光轉向前面,視線在接觸到白蘞時,稍頓:“那是你同學?”
“對啊,”張世澤很臭屁的,有些得意,“我們寧學神,還有蘞姐,我們校花,大殺四方!”
閆鷺拿着花,看向走過來的寧肖與白蘞。
今天星期天,白蘞穿着白綠相間長裙,上面也是精心裁剪的白色對襟上衣,衣襟上繡着青色葡萄串跟深褐色的葡萄藤。
白、綠漸變的長裙,裙襬很寬,隨着腳步輕輕晃着,便露出紀衡精心繡在長裙上錯落有致的青色、紫色葡萄,還有碧綠的枝葉。
很美的衣服。
但,女生的臉更出挑。
形狀姣好的杏眼懶洋洋地眯着,陽光照着她的下頜,如同冰雪反射出的光。
“你同學這麼漂亮的。”饒是在娛樂圈見過衆多俊男美女的閆鷺,也被這突然侵襲的美色呆了一下。
“當然。”張世澤開口,然後向白蘞寧肖介紹閆鷺。
閆鷺收着花,對白蘞道:“同學,你要是被我經紀人看到,肯定要強行帶你入圈。”
這要是入圈,往那一站都能火。
雙方打完招呼,張世澤要帶閆鷺到處逛逛,對白蘞與寧肖道:“閆姐剛好在看風景,我帶她轉轉,不跟你們倆走了。”
白蘞挑眉,看風景?
她怎麼覺得他閆姐是想跳下去。
**
湘城中心一家咖啡店。
白蘞一下車,就看到等在這裡的紀衡。
紀衡穿着黑色長衫,在同陳局說話,“等過段時間他們出院了,再去釣魚。”
“嫂子身體好些了吧?”陳局今天還沒去看沈清,只把紀衡捎到這裡,“我看紀哥這兩天精神狀態不錯。”
“還行,”紀衡低眸,吸了口大煙,看到白蘞下車,才道:“她來了,你不用陪我等了。”
“白小姐。”看到白蘞,陳局站直身體。
他喊紀衡叔,叫紀邵軍哥。
叫白蘞還是白小姐。
反正是各叫各的。
白蘞站在兩步遠的地方,透過玻璃,看到了穿着精緻的宋夫人,她等紀衡走過來,一邊聽英語,一邊問:“你要見她幹嘛?”
“你別問。”紀衡吐出一道煙霧,聲音含糊。
在進咖啡店前,將大煙熄滅。
咖啡店靠窗,宋夫人正襟危坐,她端着咖啡,早就注意到門口的紀衡跟陳局。
紀衡穿着自己做的中式衣服,很普通的湘城人形象。
宋夫人本沒有注意,直到白蘞帶着紀衡進來。
她才意識到,這人應該就是白蘞的外公,紀慕蘭的爸爸。
“紀先生,您好。”宋夫人向紀衡打招呼,十分有禮貌,請兩人坐到對面,又讓店員上了咖啡,“白澳喝吧?”
“不必,”白蘞就這麼坐在紀衡身邊,指尖敲了敲桌子,“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宋泯還沒來,”宋夫人有些尷尬,她給宋泯打過去電話,壓低聲音:“阿蘞跟她外公都到了,你人呢?”
手機那頭,宋泯稍頓,“我跟少綺討論題目,忘記了,等我十分鐘。”
宋泯對白蘞的事並不上心,宋夫人早就知道。
她擡頭,無奈地向紀衡跟白蘞解釋。
紀衡向來沉默寡言,他把菸袋擱在桌子上,“嗯”了一聲並不多言。
白蘞看了紀衡一眼,見對方還要等,她就關掉閱讀,伸手回蘭斯一個,從長裙隱藏的口袋裡抽出一支筆跟疊好的紙。
開始做題。
剛出來的一道光學物理題。
難度不大,她看了眼,就在紙上畫好折射角,又不緊不慢地寫上解析。
紀衡在一邊看着,她畫圖從來不用尺。
等宋泯到的時候,白蘞剛寫完,她正寫完解析拍好照。
“他到了,”宋夫人站起來,讓宋泯過來,轉身向紀衡介紹,“這就是我兒子。”
紀衡擡了頭,看向宋泯。
他昨晚聽紀慕蘭說過,白蘞很喜歡這個年輕人。
今天是想見見。
宋泯身高腿長,坐在宋夫人身邊,空間略顯逼仄,他容色冷峻,只看了紀衡一眼,“您好。”
至於白蘞那,他是看都沒看。
只隨手拿出手機,低頭打開題庫。
**
門外。
陳局還沒走。
他待在這,準備等會送白蘞跟紀衡回去。
這一擡頭,就看到宋泯坐在白蘞對面,面色大變,連忙拍了個照發給姜附離——
【不好了,姜少,白小姐在相親!】
“宋泯在看江京大學的app,他比較喜歡刷題,月排名也有前五十名了。”宋夫人看着紀衡,笑着開口。
宋泯向來是拿得出手的。
然而對面兩人都沒有反應。
宋夫人稍頓,又搖頭,紀衡應該不知道這個東西,至於白蘞……上次作弊想拿到這個名額,但她沒有拿到,自然也不清楚這個名次意味着什麼。
“是這樣的,紀先生,”宋夫人不再拐彎抹角,她直言不諱:“之前兩個孩子訂婚,我們送給了阿蘞一個玉佩,現在解除婚約了,您看玉佩是不是該還回來了?我知道解除婚約是我們宋家不好,這是我們給的補償。”
她推出來一張銀行卡。
現在白蘞離開了白家,看她跟她外公的樣子,想必缺錢。
紀衡沒說話,也沒看銀行卡,只側頭看向白蘞。
白蘞正把拍下的答案上傳到app。
聞言,微微擡頭,光線透過窗戶照在她臉上,給她雪玉般的臉增添了幾分豔色,只是她那雙黑沉的眸子明顯很迷茫——
玉佩?
她在腦子裡搜索這件事,試圖回想玉佩。
白蘞不說話,咖啡桌上沒有了聲音。
宋夫人放下咖啡杯,靜靜看向白蘞,她就知道今天要拿回這個玉佩很難。
宋泯也終於擡頭,第一次直視白蘞,“這次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拿出來玉佩?再賠給你一百萬?或者,我會向校方儘量幫你申請江京大學app的名額,這樣呢,你可以把玉佩交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