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此人哪怕再出色,芳心已有所屬,她不至於輕易煞到迷倒,斂卻眸中的驚豔,開口道:“你是誰?”
男子聞聲挑起劍眉,慢慢踱步走過來,這動作帶給戰月蕘莫名熟悉感,危機感頓生。
“怎麼?幾天不見,就不認識爲夫了?”
是他?戰月蕘小心肝蹦蹦直跳,將記憶中的南宮軒文跟眼前之人對比,菱角分明的俊臉,精緻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樑……
除了髮色之外,找不出其它不像之處,那個,換件衣服差別真的那麼大麼?
戰月蕘頭皮在發麻,某人秋後算帳的功力很猛,她本能奪路逃跑:“那個,我還有點事找爺爺,你先睡。”
對方眼明手快一攬,臂膀精準勾住小蠻腰,往回拖時卻出了意外,手臂如影子般穿過戰月蕘的纖腰,空手而歸,他低聲咒罵。
這時,塌上本尊倏地睜開雙眼,兩道紅光飆射而出,幻化成門,填補了空缺也阻隔了戰月蕘的退路。
右手腰間一拍,戰月蕘本能祭出陣盤,他再次咒罵,無奈道:“陣盤用來防身,不是用來防老公,你瞧我這樣,能耐你何麼?”
從謫仙般人物口中聽到這話,她真心醉了,收起陣盤好奇道:“爲什麼會成這樣?”
“這是我第二武魂,戰死後一直沒凝鍊出真身,以前可以碰到你是借用了小紅軀體。”他嘆道:“本想展現真容給你個驚喜,現下看來,結果並不如我想像中美好。”
“呵呵!”戰月蕘笑,從開始抿嘴淺笑變成最後開懷大笑:“哈哈哈哈!”
縮骨功容易被人看出問題,而爺爺煉製的縮骨丹是有副作用的,三年內只能服用一枚,否則會起反作用,也就是說他不能隨便長大,今晚她很安全,因爲無從反抗,多年任由他上下其手甭提多憋屈,沒想到臨行前一晚來個絕地大翻身。
謫仙面色僵硬,身子漸漸化爲虛無,北辰風雲從塌上跳下,板着小臉不悅道:“笑夠了沒?”
覷到他眼中那一抹危險,戰月蕘纔想起,風雲身板雖小,論戰鬥力,完虐自己幾條街,捋虎鬚這活,偶爾爲之就好,太過容易反遭殃,眼珠滴溜一轉,討好道:“好哥哥,親哥哥,小蕘好感動哦,你爲了讓我看看你成年的樣子,把第二武魂也召出來,一點也沒當我是外人。”
反倒她,擁有空間還遮遮掩,戰月蕘誇着誇着自我唾棄起來。
北辰風雲嘴巴翹得高高的,明知對方話在轉移話題,仍受用道:“明白就好,爲夫第二武魂是暗武魂,可以藉助黑夜力量,正是因爲這個武魂,我纔會被祖爺爺定爲下任南皇。”
所以才被父皇下毒追殺,替他寵妃將來開路,可笑的是,那人還未誕下兒女,父皇已然亡故,她本人亦葬身火海,結束一生尊榮。
曾經,他念念想想解毒後殺回中域報仇,然而當得知結局時,那份心思隨風飄散,母親不在,仇人不在,登不登那位置已不重要,即便不靠南宮家族,他也能打下一片
天空,靜待她到來。
離別悽苦,若不是考慮到爺爺和守文守武他們壽元無多,不容蹉跎,北辰風雲甚至想金蟬脫殼留守東荒,看到戰月蕘別在腰間的儲物袋,陡然想起一物,指點眉心,從小紅儲物空間中要回那枚差點忘卻的儲物戒。
這枚儲物戒自小蕘進秘境後,他陸陸續續又試了幾次,每次都被戒中封印所傷,如今毒素已解,縱然傷勢未愈,實力也不是之前可比擬,抹除一枚死人儲物戒印記應當不是問題。
“小蕘,我把戒上封印抹除,以後你貼身藏好,貴重東西就放裡面,儲物袋製作粗廉,裡面東西容易被人神識看透。”
他左手夾住戒環,右手指尖上凝聚出一團靈力,正待抹向戒面,然而一道黑影比他速度更快,晃神間,左手一麻,戒指已脫離掌控,被一隻黑蜂劫走,大搖大擺飛到戰月蕘跟前。
人家不光搶東西,還告黑狀:“主人,他壞,搶蜂兒房子。”
會說話的黑蜂?北辰風雲眯眼,心中駭然,這不是掛在小蕘髮帶上的裝飾品麼?前前後後她見過這麼多人,有武皇也有武帝,其中包括幾乎日夜相處的他和爺爺,竟然無人發現它是活物,這是什麼物種,居然如此詭異。
他用探詢的目光問向戰月蕘,她才醒起忘了說這事,主要是蜂兒太安靜了,幾乎忘了它的存在。
“蜂兒跟那枚戒指一起在羅開城買下的,當時以爲它是枚死卵……”
戰月蕘大致解釋一番,攤出手掌,墨蜂將爪中戒指放下來,邊飛舞邊快樂道:“太好了,蜂兒房子找到了,蜂兒有房子了。”
北辰風雲臉色悻悻,難怪他費盡功夫也沒法抹除印記,人家的主人還活蹦亂跳着呢,做這戒指的古人也忒怪胎了點,妖獸自身有儲物空間,哪用得着特意爲它打造一枚儲物戒,白白浪費他工夫。
手上這枚儲物戒除了放東西,還是聯絡信物,他不能送給月蕘,看來還是得佔用守文或者守武的儲物戒,空間小是小了點,總好過沒。
戰月蕘沒那麼多感慨,她真心疼寵墨蜂,聞言笑道:“蜂兒有房子以後就不需要趴在我髮帶上了,你想將放哪兒?”
墨蜂搖搖頭,兩根觸角來回擺動,它軟糯道:“現在還不屬於蜂兒,要主人滴上血纔是。”
兩人愕然,北辰風雲告誡自己,不能跟只小妖蜂一般見識,那是小蕘的獸寵,即便它搶完東西還反過來誣賴自己是小偷。
戰月蕘看它那快樂的小模樣,實在不忍心打擊它,然而……
“蜂兒,戒指上的封印沒解除,我滴血沒用的,要不我給風雲試看能不能抹除。”
“不行。”墨蜂撲在戒上,六隻爪子把它抓得牢牢的,防備的小眼睛緊緊鎖住北辰風雲:“不給,房子是蜂兒的,誰也不給。”
戰月蕘無奈,小傢伙甭看個兒小小,卻是個護食的主,取走墨黑的百毒液,至今仍不願歸還,不就一滴鮮血麼,且試給它看,讓它好死心。
她刺
破指尖道:“蜂兒,瞧,我已刺破指頭,你把戒指給我,我滴血進去。”
墨蜂歪頭窺了北辰風雲一眼,那防賊的眼神,真真能把人逼瘋,它沒把戒指交出來,自己抱着飛往滴血的指尖,在上面抹了抹,再次歡叫道:“好了,好了,房子是蜂兒的了,誰也搶不走。”
戒指那團血珠隨着它的聲音漸漸沒入戒中,戒身表面的花紋像是活過來般閃爍,很快又恢復平靜,戰月蕘感覺到她和戒指多了一絲連繫,眼珠子慢慢瞪大,這也行!
墨蜂並沒解釋太多,確定歸屬權完畢後,把戒指送回戰月蕘掌心,身子一閃,沒進它的房子裡。
北辰風雲縱使再淡定,此刻也露出訝異,喃喃道:“生命儲物戒,古人的手筆果然大。”
戰月蕘神識往裡一探,人整個傻住,裡面就像一座山峰,栽滿不知名的花木,有的樹上掛着蜂巢,不時有蜂兒飛進飛出,墨蜂進去後像個首領般,不停視察每一個蜂房,每到之處,巢內的蜂兒都飛出來翩翩起舞,用它們最美麗的舞姿歡迎它到來。
她看得瞪目結舌,把這情況跟風雲一說,他也嚇呆了。
墨蜂的視察工作很快完成,它朝戰月蕘傳音道:“主人,蜂兒要出來,有好東西給你。”
戰月蕘神識在戒面一抹,一隻爪上掛着兩團濁白**的黑蜂飛到空中,它來到主人跟前討好道:“主人,張嘴,給你吃好東西,蜂兒不在,它們不乖,就剩下這點皇漿,其它都吃光了。”
蜂皇漿不是百毒液,遠遠都能聞出那股芬芳,不用擔心吃出差子,蜂兒辛苦收集出來,不忍逆它好意,戰月蕘笑道:“謝謝蜂兒,蜂兒辛苦了。”
張嘴等投食感覺有點怪,她伸出食指,示意它把皇漿放到指尖,墨蜂沒有露出不悅,乖乖把其中一團抹在指中,戰月蕘含入口中吮了吮。
皇漿特有的辛辣順着舌尖化開流入腹中,她臉色陡然一凝,一般勁流直衝神識,轟地一下在裡面炸開,原本淺薄的識海突然變得洶涌,浪潮不停在翻滾沖刷,海水節節**,即將衝到最頂點。
她心道糟糕,沒料到僅僅一滴皇漿,作用竟如此之大,識海就像一個氣球,修爲就好比它的正常大小,雖說它有彈力還可以擴大,然而那是有限度的,一旦超過那個界限,結果將會球爆人亡。
體內勁流並未意識到這個危機,依舊源源不斷衝入識海,它的面積已一擴再擴,戰月蕘已經能感受到它的極限,被神識撐死天底下就她一個吧,這事外人根本無從着手幫忙,北辰風雲意識到她現況十分危險,可那又如何,饒是撞破頭也想不出法子。
墨蜂意思到自己闖禍了,哭喊道:“主人,你不要丟下蜂兒。”
來來回回就這一句話,北辰風雲聽得抓狂,怒吼道:“閉嘴,都是你乾的好事,還在那嚎,小蕘要是出事,我第一個宰了你。”
墨蜂沒再喊了,吸吸鼻子依戀趴回主人髮帶上,戰月蕘緊鎖眉心,臉撐得通紅,十分通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