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清涼如水,正是殺人越貨的好時候。
一個黑影迅速地在房頂間跳躍着奔向遠方,快得幾乎讓人捕捉不到,只留下一道道殘影。
足尖輕點,黑影停在了一間仍舊燃着燈的房間上。
一身白色衣裙,臉上依然是白色的面紗,如此張狂的在黑夜行走。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墨繪初。
雖說她不能輕易動用內力,但輕功卻是消耗不了多少內力,所以她的輕功可謂是練得最爐火純青的。
找了個稍微平坦的位置,墨繪初坐下,安靜地聽着屋裡的動靜。
不一會兒,屋裡便熄了燈,一陣悉索聲過後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她這才從屋頂悄無聲息地落到院子裡。
她並不知道這個院子裡住着誰,她只是覺得有些累了,停下來休息一會兒罷了。
不過聽剛纔的動靜,並沒有丫鬟小廝在伺候着,這就說明這裡並不是她要找的地方。
這樣想着,墨繪初轉了個身,慢慢地向外走去,好像在自家庭院散步一樣悠閒。
作爲開國功臣一直存在到現在的林國公府,其繁華程度自是不差的。
廊腰縵回,檐牙高啄,雕欄畫柱,假山涼亭,無一不召顯着主人家的富貴與奢華,但與墨國公府想比,顯然她更喜歡自己家的低調內涵。
墨繪初每次都很巧妙地避開了巡邏的護衛,自顧自地遊蕩着,不知不覺便走到花園。
聞着空氣中傳來的淡淡的血腥味,墨繪初饒有興味的挑了挑眉,她忽然決定不再走了。
繞到一座假山後面,找了個稍微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她就這麼靜靜地等着,不做任何動作。
許久,從一塊石頭後面探出一抹銀白色,很快又縮了回去。
見她沒有任何動作,那抹銀白色又慢慢地探出來,這次沒有再縮回去,反而是小心翼翼地向她這邊靠近。
墨繪初這纔看清,那抹銀白色原來是一隻小狐狸,只是毛髮呈銀白色罷了。
終於,小狐狸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雙眼仍然警惕地盯着她,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
墨繪初輕輕笑了一下,她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笑,她只是想笑便笑了。
小狐狸的眼神由警惕變成了疑惑,歪着頭看她,似乎它也不明白她爲什麼笑一樣。
看着它那呆萌的樣子,她突然想起了自家二哥,平時總是裝酷的他配上這樣一隻呆萌的小狐狸,這種反差萌絕對能萌一臉。
想象着那個畫面,她忽然對這隻小狐狸產生了幾分好感。
算了,她便當是無聊打發時間算了。
墨繪初從懷裡掏出了一瓶藥粉,衝着小狐狸招招手。
或許是沒有感受她的惡意,小狐狸竟慢慢地靠到她腳邊。
墨繪初微微一笑,擡起它受傷的那一隻腿,引得它一陣小聲的嗚咽,將藥粉小心地灑在上面,血立馬就止住了,然後再掏出一塊手絹,動作緩慢而輕柔的給它包紮,最後還給它打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下次小心一點。”墨繪初拍了拍它的頭,很好心的叮囑道。
擡頭看了看天,時候差不多了,她也該走了。
墨繪初站起身,邁開腳步,卻感覺到自己的衣襬被扯住了。
回頭一看,發現竟是那隻小狐狸咬住了她的裙襬,拉扯着她。
她收回腳步,疑惑地看着小狐狸。
小狐狸鬆開口,朝着它原本藏身的那塊石頭不停地小聲嗚咽。
見它如此,墨繪初好奇地走過去,探身看向石頭背後,驚奇地發現石頭背後靜靜地躺着一支暮山蓮,正是林遠買走的那一支。
想必是它在偷這支暮山蓮的時候,被發現了才受的傷吧?
似乎是明白了小狐狸要做什麼,她伸出手順着它的皮毛,說道:“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雖然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暮山蓮,然而她現在已經不想要它了。
彷彿聽懂了她的話一般,小狐狸焦躁地蹭着她,眼睛裡甚至蓄滿了淚水,看上去一副可憐樣。
“真這麼想送給我嗎?”墨繪初開玩笑似的道,沒想到小狐狸真的點點頭,她一下子呆住了。
反應過來之後,她也不堅持,笑道:“好吧,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將暮山蓮收好,她站起身來,“時候差不多了,我要走了,你也趕緊回家吧。”
任她如何也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會和一個動物說着人話。
然而,走了幾步的墨繪初回過頭,果然發現小狐狸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眼神可憐兮兮地盯着她。
對視良久,墨繪初終於敗下陣來,朝它伸出手。
小狐狸一看,不顧受傷的腿,歡快地向她奔過來,跳進她懷裡,滿足地眯着眼。
抱着小狐狸離開,她不禁想到,她的確是變了,竟會心軟到收留一隻小狐狸。
而就在她們離開後不久,她們原本所在的地方忽然出現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主子,血跡就到這了。”高個子的那個黑影恭敬地稟報道。
“嗯。”看着地上的一片暗紅色與旁邊的白色粉末,夙夜寐眼底意味不明,許久不再出聲。
這裡還殘留着一種味道,既像是花香,又像是藥香。
他不反感這種味道,反倒是還有一種熟悉感,到底是在哪裡聞到過呢?他一時竟想不起來,但他感覺對他很重要。
“主子,是否要繼續追查下去?”高個子黑衣人出聲提醒道,也順利地打斷了他的思考。
“不必了,我們回去。”夙夜寐沉聲道。
“可是,榮郡主那邊……”高個子黑衣人慾言又止。
面具後的臉依舊面無表情,他就這麼淡淡地看着他,眼底沒有任何的波瀾。
雖是他擡頭仰望着他,但高個子黑衣人還是感到一陣陣恐怖的壓力,他立即單膝跪地,“屬下知錯,甘願領罰!”
“嗯。”夙夜寐依舊口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主子並沒有說懲罰他什麼,但他自己知道應該領受什麼樣的懲罰,不管如何三個月的地獄訓練是免不了的,但能繼續呆在主子身邊,他什麼懲罰都願意接受。
“回去。”
夙夜寐聲音還未落下,原本的地方上早已沒有他們的身影。
沒有人知道這裡曾發生過什麼,只餘天上的明月,靜靜地看着地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