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聲不響的在牀上躺了下來,扯過被子蓋了,然後翻了個身……給了她一個冰冷的脊樑。
好嘛,這是準備開始婚內冷戰?
周沅淺擡手搓了搓臉,好吧,冷戰就冷戰,總比吵得天翻地覆整日不得安寧要好。走到衣櫃旁,隨便找了幾件衣服,進了浴室。
溫熱的洗澡水從花灑裡面噴出來,沖洗在身上暖洋洋的。周沅淺一面享受着這一刻的輕鬆,一面想着尹無憂怎麼就那麼不厚道,好端端的幹嘛讓人給君塵寰傳話說已經和她睡過了?這不是霍霍人幸福婚姻嘛!
現在好了,他中了子彈利利索索的死了,而她只能受着這個死無對證的委屈,面對着這壓抑的婚內冷暴力。
薄薄水霧中,周沅淺長長地嘆了口氣,倒黴的人喝口涼水都能噎死,眼看着自己和君塵寰已經步入婚姻的殿堂,只等着靜靜相守過完餘生,沒想到會出了這樣的事情!
現在好了,君塵寰無故被戴了綠帽,偏生仇人又死了,有氣沒處撒,滿心的不痛快。而自己真的是比竇娥還要冤,偏偏當事人死了,死無對證,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解釋這樣的事情只能越描越黑。
愁啊,真的是愁死人了!
洗完了澡,回到久違了好幾天的牀上躺了。
君塵寰依舊是背對着她,她也沒打算去打擾他。在自己的這一側躺了。兩人中間隔了大半米的距離。不復往日的親密無間。
吃飽了肚子,洗了個澡,夜又是這樣深了,睏意頓時從四面八方襲來,周沅淺很快就睡熟了。許是真的太累,這一覺睡得太熟,以至於後來君塵寰翻了個身將她摟進懷裡,她都沒有察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算早了。四周一片安靜,想來君塵寰應該不在家了吧?
洗漱了一番,也許是昨夜睡得足了,整個人輕快不少。
周沅淺沒有想到下樓之後能遇上君塵寰。也不知他也起晚了所以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吃早餐,還是他根本就是坐在餐廳裡面堵她。
誤會重生之後,兩人如此面對面坐着,除了彆扭還是彆扭。好在君塵寰並沒打算坐太久,他看了眼周沅淺,冷着一張臉對她說:“我回來之前,你不準出門去任何地方。”
周沅淺本來打算今天去醫院找姐姐姐夫,然後晚上和他們一起飛回國的。可是當她對上他那銳利冰冷的深邃目光時,頓時就有些膽怯了,不由自主的就依了他:“好。”
君塵寰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便起身離開了。
周沅淺看着他走開的背影,不由疑惑,他等在這裡,該不會就爲了給她說這麼一句話?
這時傭人將準備好的早餐給周沅淺端了上來。周沅淺一面吃早餐一面問傭人,怎麼沒見土豆?
傭人回答說寰少給土豆找了最好的幼教老師,土豆少爺一早就被人送去上課了。
兩歲多點的孩子就開始上課了?周沅淺暗自搖頭。做有錢人家的少爺真是辛苦。
其實她不知道,A國和華國不同,最是注重早期的教育,越是小孩兒就越是在教育方面投入巨大,注重開發孩子的興趣,創新能力和自身潛能,不像華國,把所有的重點都放在了後期教育,所以大學校園裡面走出來
的全都是沒有創新能力複製品。
吃過了早餐,便閒在了家裡,心裡有些煩躁,可以不敢冒然出門,誰讓她答應了君塵寰在他回來之前不出門呢!
去找姐姐和姐夫是不行了,只能呆家裡看看書,睡睡覺。
整棟房子裡面安靜的可怕,周沅淺忍不住又想起了尹無憂。多可惜啊,那麼一個白衣帥哥,竟是這麼突然的就沒了。如果從來沒認識過就算了,偏偏前不久還和他一起在荒野裡面的那棟小樓裡面沒有旁人打擾的相處了幾日,早就已經熟稔了起來。
任誰面對着纔剛混熟的一個朋友突然就死了的現實,心裡都會不好過吧?反正周沅淺的心裡難受的緊,酸酸澀澀的,恨透了老天的惡意作弄。
事到如今,周沅淺終於明白過來,爲什麼之前會感覺尹無憂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點面熟。尹無憂是老爺子的親兒子,君乾是老爺子的親侄子,尹無憂和君乾纔是真正的堂兄弟關係,基因關係親近,自己對君乾的那張臉很是熟悉,乍一見到尹無憂自然會感覺面熟。
這一天中周沅淺的精神狀態有些恍惚,到底是做不來君塵寰那樣的冰冷心腸,面對尹無憂的死亡,她的心裡說出來什麼樣的感覺,總是是留下了一層灰白陰影,揮之不去。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君塵寰是日暮時分回來的。正值人間五月天,A國雖和華國出於地球的不同位置,可是四季節奏卻是一樣的。天氣逐漸升溫,身上的厚衣變成薄衫。
傭人將晚餐準備好,端上了餐桌。周沅淺坐在餐桌旁,準備進食。忽聽坐在對面的君塵寰說:“這兩天忙完之後,帶你回國。”
周沅淺擡眸朝他看去,此刻他脫掉西裝外套,上身僅着一件淺灰襯衣,袖子挽起,露出一段膚色較深肌理均勻的小臂。面容剛毅冷魅,表情淡漠,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無聲的冰冷迫人的氣勢。
放在平時,周沅淺會和他邊吃邊邊玩笑,聊聊今天的趣事,想一想明天在家裡可以做點什麼。可是現在,她的腦子有點昏,精神有些差,面對着他,忽然什麼都不想說。
看出周沅淺的走神,君塵寰的目光驀地有些冰涼:“你在想什麼?想尹無憂?”
周沅淺今天被他勒令在家裡困了一天,這會兒已經很是憋悶,看着他那冰冰涼涼的目光更是心裡直冒火:“沒錯,我就是在想他。你能怎樣?”
“不要逼我,我雖然答應過不強迫你,但不包括可以容忍你故意的無視我。”男人的話語和他的目光一樣的冰冰涼涼的。
“你有病吧!”周沅淺說着噹啷一聲丟了餐具,飯也懶得吃了,起身上樓。
壓抑,整棟房子裡面的氣氛比今天白天的任何一個時候都要顯得壓抑。
土豆被送走了,據說是送到一個特別權威的幼教機構裡面學習。此刻這棟偌大房子裡面除了他們夫妻兩個就只剩下一兩個傭人。周沅淺回到臥室,將自己讓牀上一扔,閉了眼睛再不想動彈。
這一刻,她感覺生活鏽跡斑斑,稍一動彈,可能就要斷裂掉。
她以爲自己和君塵寰之前分分合合那麼多次,結了婚之後應該可以一帆風順了,沒想到生活的狗血無處不在,顯然他們兩個也沒能免俗
。
牀上沒有躺多久,君塵寰也進了臥室。顯然他被她這麼一鬧也沒了吃飯的興致。
他在臥室生活區的簡易沙發上坐了,抽菸,她在牀上躺了瞪着一雙眼睛對着天花板發呆。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一刻鐘之後,他熄滅了菸頭離開了臥室。而她拖着疲憊的身軀洗澡,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如此壓抑的冷戰讓他不舒服,他再次回來臥室的時候,告訴她:“明天早上的飛機,回國去。”
她的心裡巴不得早點回國去,既然他吧回國的時間提前了,那麼她樂意奉陪。
也許是白天的時候睡得時間比較多,這一夜睡得深深淺淺,夜裡醒來好幾次,最後一次醒來的時候終於看到窗外的天色亮了起來。一夜的光陰,終於熬完了。
君塵寰這一夜睡得出奇的安靜,保持着一個睡姿一動不動,周沅淺暗自笑他,真是個彆扭的男人,睡得這麼規矩,也不知道是睡的太香還是一夜都沒睡着。
吃過早餐,整理了一些簡單的行李,兩人便去了這片莊園的那個私人停機坪上飛機。
空蕩蕩的私人飛機,遠沒有熱鬧祥和的客機坐着溫暖。搞不懂有錢的人爲什麼都愛這麼燒錢,花了那麼多錢堆疊出冷冰冰的物質享受,何必呢。
飛機起飛,升到幾千米的高空,穿過雲層,朝着華國的方向飛行。
周沅淺靠在舒適的座椅後背中,不由再一次的想起來尹無憂,和尹無憂的第一次見面便是在A國飛往華國的飛機上面。那一身亮瞎人眼的白色西裝,那一張洋溢着溫暖明媚笑容的俊朗臉龐……
她以爲飛機的目的地是華國海沙市的息君苑,沒想到飛機居然在華國的B市找了地方降落。
飛機上面,兩人依舊誰也沒打算理會誰,機艙裡面一片安靜,於是周沅淺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一覺醒來,和君塵寰的那一干手下一起下了飛機之後才發現飛機降落的地方居然是B市的某處私人停機坪。
來了B市也好,正好想找阿翹聊聊天。
一行人往停機坪的出口走去,周沅淺正想着什麼時候給阿翹打電話比較好呢,驀地一擡頭就發現阿翹正推着張輪椅等在出口處,輪椅上坐着阿豹。阿豹雖然還不方便行走,可是身上的繃帶已經全部去掉,可見身體已經恢復了一大半。
阿豹一看到君塵寰和虎子一行人,頓時激動不已的扶着輪椅的扶手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後,一把扯住虎子的手:“快說說看,這一次是怎麼把那老頭子給幹掉的?偏偏你們都去那邊的時候我動彈不了,這些天真是把我憋死了,當時是個什麼樣的情形?精彩不?刺激不?快說,快說!”
虎子本就是個不善言辭的,面對着阿豹激動的眼神,一時間有些彆扭。當時的情形還不就是那樣,寰少將所有的事情都計劃好,大家只管按照吩咐,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
阿翹看不過去了,在阿豹的脊樑上拍了一把:“你看看你,人家纔剛下飛機,好歹讓人找個落腳的地方喝口水啊。”
“是是是。”阿豹拍了下腦門,連說了三個是,“是我太激動了。走吧,咱們今天晚上去極夜好好聚聚,改天我身體好了回了海沙市咱們再到君候宮好好的喝上一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