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陣馬蹄聲從身後響起。吳月兒與張長平回頭張望,只見一捕快騎馬趕來,衆人心中不由的一緊,更不敢多話,低頭匆匆趕路。
吳月兒手中輕釦三枚暗器,只等捕快靠近就要發出。誰知那捕快也是隻顧趕路,來到衆人身邊並未停留,仍舊馬不停蹄的向前奔去。
這時大家才鬆了一口氣,稍稍放慢腳步向南召趕去。
臨近南召,山麓漸行漸緩,河道逐漸增多。只見官道兩邊大樹下,酒攤飯攤也多了起來。一行人來到下灣,只見北上的商旅三五成羣的聚集在酒攤茶鋪喝茶聊天。
張長平上前打聽才知道,原來從此路北上必須經過白河,這白河上原本有三艘官家的渡船。可如今國泰民安,商賈日多,車隊又多是騾馬、貨物,於是大家只能在岸邊排隊等候了。
張長平打聽清楚了,來到馬車前掀開簾子對盧清清說到:“前面要渡河,大家都在這裡排隊,我們也只有在此等候了。妹妹要不要下車歇歇?”
盧清清擡眼看去,只見大樹下等候的人不少,只怕還要等不少時間,答道:“下車最好,只是這裡人蛇混雜,面具又丟在了唐家莊,不知吳姐姐有沒有沙巾可以用來遮面?”
張長平微微一笑,說道:“這兩日都不見妹妹帶那面具,我就猜到恐怕是丟了,我這裡還有一副,若不嫌棄,妹妹先湊合着帶吧。”說着從懷中摸出一副,遞給盧清清。
盧清清大喜,伸手接過帶在臉上,謝道:“多謝張大哥。”說罷起身準備下車。
張長平拉住盧清清的手,扶她下了車。只覺得清清的手十分小巧,可手上皮膚粗糙,關節粗大。想到真武山上她曾說,自己在王府做了多年的丫鬟,雖沒有粗重的活,可看樣子日子過的也很是艱辛。心中不覺一陣心疼,隨口應道:“不必客氣”,卻並不鬆手。
盧清清抽了兩下沒抽出手來,說話間兩人便進到一個茶鋪,吳月兒和車伕早已經坐在那裡,叫了壺茶水等他們了。吳月兒看見張長平拉着盧清清的手,一臉的不悅,盧清清坐下後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半邊臉羞的通紅。
車伕看到兩人牽手進來,一臉的詫異,張了張口,最終沒說話。衆人各懷心思,當下一片安靜,氣氛十分尷尬。
片刻安靜之後,車伕左盼右顧,問道:“趙。。。趙祖德,那。。。那小子怎。。。怎,怎麼。。。不見了。”
大家這才注意到。吳月兒心情煩躁,喝道:“不見就不見,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張長平皺皺眉,沒說話。
車伕碰了個釘子,知道吳月兒厲害,也不敢頂嘴,端起茶水一氣喝了,站起身,抹抹嘴往河邊去了。
桌邊就剩了吳月兒、張長平、盧清清三個人,氣氛更是尷尬,盧清清坐了一會便坐不住了,說道:“我去看看二哥哥。”站起身打算走開,看到這樣,張長平也站起身來。
吳月兒心道:來也要一起,走也要一起,難道我是蛇蠍,跟我坐會兒就會死嗎?想到此處,不由心中火起,猛一拍桌子,喝道:“誰也不許走,都給我坐下。”
盧清清楞在當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張長平卻不吃她那套,叫他留他就偏要走,只見他負着雙手,哼着小調,度着方步走了。
吳月兒握拳猛砸桌子,砸的茶壺茶碗“哐哐”直響。盧清清見她眼圈一紅,似乎要哭出來,安慰到:“吳姐姐別難過,張大哥是故意氣你,你要真生氣,不是正中他計?”
吳月兒擡頭看她,伸手抹了一下眼睛,怒道:“誰要哭了?”盧清清看她明明雙眼含淚,卻還假裝兇狠,這樣子實在可笑,兩人四目相對,片刻後大笑起來。
正在這時,車伕遠遠喊道:“上,上船,到。。。到我們了!”於是大家匆忙牽了馬,到渡口果然看見一條大船停在岸邊。張長平已經上船,幾個船伕正把他的馬往船上趕。渡口邊熙熙攘攘,大家爭先恐後,有幾個官差在維持持續。
頗費了一番周折,大家都上了船。待船開動了,盧清清才四處細看,原來坐在船上感覺船身比在岸上看到的更大,馬車和馬匹都上了船,還能拉不少的人和貨。這一細打量,才發現原來趙祖德也在這船上。
他正牽着自己的馬,站在馬車後面,看到盧清清微微一愣,稍後目光在馬車上掃過,便即明白。他鬆開繮繩,向前挪動幾步,來到盧清清身邊。
“盧姑娘。”他打招呼道。這兩天盧清清一直在馬車上,趙祖德始終沒機會跟她說話。
“趙公子。”盧清清應了句。
“盧姑娘一行北上,是不是打算帶趙大哥去汴梁尋訪名醫?”趙祖德問道。
“汴梁的名醫恐怕也無可奈何,我們是打算去嵩山少林求醫的。”盧清清無奈的說道。
“哦,原來如此。其實我在汴梁認識不少名醫,如果盧姑娘有需要,在下願意引見”趙祖德說的很誠懇。
“多謝趙公子。原來趙公子是京城人士,若是有朝一日到得京城,不知該去哪裡尋找趙公子呢?”盧清清問道。
趙祖德從身上摘下一塊玉佩,對盧清清說道:“城南街走到頭,有個西角門,姑娘把這玉佩給看門的看,就能找到我了。”說完將玉佩遞給盧清清。
盧清清謝過了,仔細收好了玉佩。又問道:“趙公子是不是打算跟我們一起去嵩山?”
趙祖德說道:“我本來也不知道去哪,既得姑娘相邀,那是在好不過了。”
盧清清問道:“公子既然不知道去哪兒,爲何不回家守在父母身邊以盡孝道?”
趙祖德搖搖頭,說道:“我不想回家。”
盧清清又問:“爲什麼?難道有什麼。。。。。。?”
趙祖德接口說道:“姑娘不要多心,是我想一個人闖蕩闖蕩,僅此而已。”
盧清清見他不願說,也就不好多問,只是一時間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一下子安靜下來,感覺有些尷尬。正巧,不一會船就到岸了,船上的人開始紛紛收拾東西,趙祖德便率先牽馬先上岸了。
一行人離開碼頭,盧清清上了馬車。掀開車簾,只見道路兩旁,一隊一隊的官兵匆匆忙忙的往城中集合。雖然不知道他們有和目的,但盧清清心中頓時猶如壓着塊巨石一般不能輕鬆。回頭看張長平時,只見他騎着馬跟在車後,眉頭緊鎖。
無意中瞥到趙祖德,只見他愁容滿面跟在張長平身後,似乎比張長平還擔心,盧清清只覺得滿心的不解,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