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趙衍雙膝着地,身子向後躺倒,如同一張紙一般向前滑去。不多不少,剛好逃過兩張大網的捕撈,這樣的危急時刻,也只有他能憑藉清冠師叔真傳的高超輕功逃脫,若是別人,只怕早已被紮成螞蜂窩了。
這時屋外已經聚集了二、三十個胡家堡門人,衆人吆喝怒罵着,人聲鼎沸,卻沒有一個人敢入內。
纔剛剛逃脫的趙衍立刻躍向屋頂,手中鐵劍伸向漁網中,手腕翻轉,只聽叮叮咚咚的聲音不覺於耳,轉眼間原本鬆弛、碩大的漁網已經緊緊的絞在了鐵劍上,網上的匕首盡數被絞斷,只留下參差不齊的斷柄隨着漁網上下左右晃動着。
趙衍暗暗將內力傾注於鐵劍,手腕一震,瞬間漁網化爲無數碎片四處散落,門外衆人四散躲開,也有躲閃不及的,“哎呦”之聲不絕於耳。
還未及趙衍高興,頭頂“呼呼”地風聲又到,他擡眼看去,原來是一個鐵牢籠從上方落下,趙衍雙腳一蹬,原以爲照樣能用自家絕妙的輕功逃出鐵籠,沒想到一蹬地,腳下這一方地面卻開始下陷,身體無法借力,輕功自然也無法施展。就這一瞬間的耽擱,鐵籠哐噹一聲已經從頭頂扣了下來,不偏不正,正好嵌入下陷的這一方地面中。
這時候四周一片寂靜。趙衍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轉瞬間門外的弟子都歡呼起來,卻仍然沒一個人敢入內。原來胡明錄生性多疑,早已經在自己的住處安排了許多陷阱,嚴禁門人擅入,這些人如今看到趙衍身犯險境,更加不敢輕易入內了。
趙衍自知已經被鐵籠罩住,掙扎無用,反倒不用着急了。他伸手握住欄杆,用力的拉了拉,竟然紋絲不動。再用鐵劍敲一敲,“噹噹”聲迴音清脆悠長,看來就算不是精鐵,也必定是特殊加工而成。
趙衍將內力運於手心,用力將面前的兩根鐵欄杆推在一起,雖然已經用了五分力,兩根欄杆卻只是靠近了一點。
這時,房內西南角一盞巨大的燭臺亮了起來。燭臺下椅子當中坐着的正是胡明錄。趙衍眼睛一掃,並沒有發現李芳靜的蹤跡。他心中暗自着急,臉上卻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胡明錄開口道:“我勸少俠不必白費心機,這鐵籠是玄鐵鑄成,用到現在已經一百四十餘年,還沒有人能拉斷欄杆逃出來。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大家都好省些力氣。”
趙衍剛纔已經試過這籠子的材料,這時候一聽說是玄鐵,心中大喜,知道自己定然能順利出去,於是說道:“胡老爺子,當日咱們在酒樓上曾約定,你若是敗在我手下,就會說出當年是誰告訴你我師叔上少林偷書的消息,這話還算不算數?”
胡明錄哈哈笑道:“小子,你若是能活着出來,我就告訴你,不過我勸你不要自不量力,你根本對付不了他。哈哈!”
胡明錄雖然將趙衍困在鐵籠中,可他始終顧忌趙衍的武功厲害,若是趙衍用毒或是用暗器,自己企不是要陪他送命,所以他一直坐在角落,不肯走近。
趙衍猜到他的心思,所以他將鐵劍插入拉近的兩根欄杆的縫隙中,劍柄擡起,劍尖下壓,來回翻轉,將兩根欄杆絞在一起。只聽鐵籠發出“吱拗吱拗”的聲音,隨着趙衍越絞越慢,這聲音也越來越大,胡明錄已經嚇的微微站起,側身想要逃跑,卻不敢相信眼見這一幕,竟然擡不起腳。片刻後,只聽“啪”的一聲巨響,鐵籠前後左右都有欄杆斷成數截,趙衍一個踏步,走出鐵籠!
這時候胡明錄突然清醒過來,一個魚躍破窗而出,趙衍移動身形跟上前去,才躍出窗戶,就看到胡明錄的身影在茂密的樹林中一閃,不見了蹤影,待追到近處,四下尋找果然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胡家堡的門人也逐漸都追了過來,將趙衍團團圍住,只是吶喊卻不進攻。趙衍心中焦急萬分,施展開素心劍法,如同狂風掃落葉一般,瞬間將這二、三十人都點了穴。
趙衍在附近又仔細搜尋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到胡明錄,心中知道他必定是已經逃走了。正自懊惱,隱隱聽到前面不遠吳月兒正高聲叫着“趙兄弟,趙兄弟!”
趙衍應道:“嫂子,我在這裡。”說着趕上前去。
聽到他的聲音,吳月兒先迎了上來,後面跟着張長平,只見吳月兒急促的問道:“見到胡老賊了麼?”
趙衍道:“剛剛還在這裡看到,一晃就不見了。”
吳月兒說道:“我們在後院抓到了李芳靜,不如咱們放話給老賊,看他來不來救自己老婆。”
趙衍點頭道:“也好。”
說罷,他跟着吳月兒與張長平,三人展開輕功,一直向後山奔去。
後山上有一處較爲平坦的開闊地,旁邊一塊岩石上刻着三個大字“雲崖峰”。李芳靜被綁的如同一個糉子一般,吊在一顆高樹上徒自掙扎,看到三人來到近前,她尖聲叫罵着,要吳月兒給她一個痛快了斷。
吳月兒不理會她,只是朝趙衍一點頭,趙衍會意,提氣說道:“胡明錄老賊,你若還惦念夫妻情分,就到雲崖峰來。”這話被趙衍用內力緩緩送出,過了許久,仍能聽到羣山中“峰來”“峰來”的迴音。
吳月兒與張長平站在李芳靜的腳下,緊張的注視着四周,生怕一不留神讓胡明錄救走了自己老婆。
趙衍則氣定神閒,坐在刻有“雲崖峰”幾個大字的石頭上,手裡拋石子玩。
天陽將要隱沒在西面的山峰之後,樹木、野草、山石的影子被拉的很長,空氣中透露出陣陣寒意,身體長時間的緊張,吳月兒和張長平都感覺到有些累了。
突然,一陣走路聲音響起,趙衍三人應聲看去,只見西南角上一叢一人高的野草不住的搖晃,似乎有人躲在後面,又似乎是故意要你看到那裡躲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