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雅座。一間小小的房間,佈置的到十分雅緻。座子上整齊的擺着4碟糕點。盧清清靜靜的而又慢慢的喝着茶。
茶樓斜對面是間澡堂,她現在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澡堂大門。乞丐進去快半個時辰了,他說帶着這麼個美女走江湖,自己也不能太邋遢。盧清清想着他那表情不由的就笑了。
喝到第三壺第四泡時,乞丐出來了,應該是他。脫去了破棉襖,他穿着青色的單衫長袍,顯的清瘦、俊雅,伸展開的身體讓人覺得氣宇軒昂,氣度非凡。乾淨的面龐流露出的是寂寥與落寞,還有些許的高傲,他變了,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此刻他正站在盧清清面前。盧清清看着他的臉,似曾相識,是誰呢?她皺起了眉頭。
啊,是他,盧清清的心忽然咚咚的跳起來。她抓起他的左手,是兩根小指!再飛快的走到他身後,左耳後有塊指頭大小的胎記!
“二哥哥”盧清清叫了聲,抱住他的肩膀哭了起來。
原來這乞丐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上的侄子:魏王趙廷美的第二子趙衍。話說趙光義做皇帝將滿十年,魏王趙廷美與兵部尚書盧多遜密謀造反,事情敗露,趙廷美被降爲涪陵縣公,全家遷往房州。
而盧多遜受此牽連,株連九族,滿門發配至崖州(今三亞),並下旨未得皇上允許,永遠不得離開崖州。
盧清清正是盧多遜的小女兒。兩家在朝爲官時就交好,盧清清與趙衍是兒時玩伴,自然知道他身上的印記。
趙衍拍拍盧清清的肩膀,安慰道:“眼睛哭腫了,我可不要你了。”
趙衍小時候的性格內向、猶豫而且沉默,常常都是盧清清安慰他,如今他這樣玩世不恭的態度,盧清清一時還難以接受。想問他這些年都是怎麼過的,但是千言萬語又從何問起?
盧清清慢慢收住了淚,帶着不解的眼神看着趙衍。
趙衍知道她心中的疑惑,哈哈一笑道:“這樣不好麼,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能笑何必哭?”說着,端起茶喝了一口,兩個人都沉默了。
趙衍此時明白,盧清清離開崖州是殺頭之罪,她在京城既然已經暴露了行蹤,卻還要回京城,必定是有重要原因。若開口問她,多年未見不知她是否會說真話,但若不問她,又不好從旁相助,何況自己身上還有重要事情要辦。轉念又一想,算了,問問又何妨,說與不說都由她。
主意已定,便開口問到:“小媳婦,你爲何會離開崖州去了京城?”
盧清清坐下嘆了口氣,說道:“爹爹因與楊丞相不合,在太平興國七年便安排我到漢王府中做了王妃的陪嫁丫鬟。爲了避嫌,還將我和孃親從宗族譜中除了名。還好有長輩們打點照顧,我在府中每日只是照顧王妃衣食起居,端茶送水的,到也不辛苦。誰知家中當年就出了事。”說到這裡,想起爹爹對自己的疼愛和囑咐,眼眶一熱,一滴淚悄然滑落。
原來盧多遜衆多子女當中,唯盧清清樣貌出衆,聰穎過人,最爲出色。從小就得到爹爹最多疼愛,長到十三、四歲時,盧多遜自知自己不被太宗皇帝喜歡,但又不甘心就這樣退出權利中心,於是將自己最得意的女兒送進漢王府,漢王最得太宗喜愛,又是皇后親生、儲君人選,他日漢王成爲新皇帝,而自己的女兒憑藉美貌與聰慧,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也非難事。這樣,也是給自己留了一步棋。
哪曾想,盧多遜當年就被趙丞相告了個協同造反的罪名,永不再有翻身的機會,而盧清清卻因不在宗籍之內倖免遇難。
盧清清擦了眼淚,問道:“二哥哥,你進京可有什麼重要事情麼?”
趙衍點了點頭道:“父親死的蹊蹺,我一定要弄個清楚。”
盧清清道:“正是,爹爹他老人家一生清白,光明磊落,小妹也不敢相信他會做出此等事情。”
趙衍看了清清一眼,問道:“小媳婦,你還要跟我一起回京城嗎?”他知道清清心中所想,但一定要聽到她親口說出來。
“嗯”盧清清看着他點頭答道。
“什麼事那麼重要,讓你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回去?”趙衍有點生氣的問她。
“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要說實話”盧清清看着他的眼睛,“你說實話,我也不瞞你。”
“好,我答應你,你問。”
盧清清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想過坐皇帝嗎?哪怕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
“沒有”趙衍絲毫沒有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
盧清清默默說道:“將傳國玉璽獻給皇上,也許可以免了我家九十幾口人的株連之罪。”
出了通許縣,一路向西南五百餘里就是襄陽,這裡距房州非常近,想起父親病死於房州,一路上趙衍越發的沉默寡言。
盧清清坐在馬車內眼見趙衍神情蕭索,便找些話來與他解悶:“二哥哥,張長平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怎麼會認識?”
趙衍說道:“張長平號百變書生,人很好,對朋友也十分義氣,我與他自小就認識,你不必擔心。”
兩人談談說說,這日便到了襄陽真武山。
一排精緻的茅舍前,趙衍叫道:“張兄,小弟特來看你,爲何躲着不肯相見?”
只聽身後一陣腳步聲,盧清清回頭,見一老漢一邊跑一邊擦汗,盧清清心中奇怪,這老漢剛纔在山腳下牽牛而行,趙衍還曾向他問路,這時怎麼又在這裡相遇。
那老漢跑到趙衍面前。趙衍笑着拍了拍老漢肩膀說道:“哥哥怎麼如此打扮,難道是想考驗小弟的眼力?”
張長平長嘆一口氣,道:“我這本事騙的了天下人就是騙不了你,你天生就是我的對頭麼?”
趙衍笑道:“外貌再變,眼睛也騙不了人,你若是扮個瞎子,恐怕我就看不出了。”
張長平點點頭道:“嗯,正是如此。”忽又看見盧清清,問道:“這位姑娘是。。。”
趙衍道:“是我妹子盧清清。”
盧清清行禮,叫了聲:“張大哥。”眼睛卻在趙衍和張長平身上轉來轉去。沒想到張長平竟然是個老頭,聽二哥哥的意思,這應該不是他本來的模樣,可是撇開長相不說,這走路的身行,分明就是個老人家,眼下自己只有不做聲,等張大哥來解開這個迷了。
趙衍道:“這次來是有事相求。請哥哥給清清換張臉。”
張長平道:“這個容易,不過哥哥也有事想請兄弟幫忙。”
趙衍什麼也沒問,點頭答應了。
編者語:關於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也叫傳國璽,是皇帝的信物。傳說是秦始皇統一六國後用趙國和氏璧所雕磨而成。下面刻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字,以作爲“皇權神授、正統合法”之信物。
此後,歷代帝王皆視傳國璽爲國之重器,是正統皇帝的象徵。得之則象徵其“受命於天”,失之則表現其“氣數已盡”。凡登大位而無此璽者,則被譏爲“白版皇帝”,顯得底氣不足而爲世人所輕蔑。
每到朝代更替,新帝王總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得到傳國璽。秦朝之後的210餘年中,傳國璽屢次易主,但都有驚無險。到了漢末,太后王政君掌握朝政,外甥王莽篡權,命人到太后處索要傳國璽,太后憤怒將玉璽擲於地下摔爛了一角。雖然王莽又讓工匠用黃金補好了,但從此以後,傳國璽就變成了有塊黃金角的殘缺璽。
唐末,天下大亂,經歷了五代十國後,傳國璽到了後唐主李從珂手中。李從珂被契丹擊敗亡國之時,帶領全家老小登上城樓**而死,傳國璽從此不知所蹤。
至此,傳國璽歷經秦、漢、三國、南北朝、晉、隋、唐,前後共約1160年,再後來何去何從竟無人知曉。傳說清初故宮藏有各種玉璽共39方,但其中被稱爲傳國玉璽的那一方,卻被乾隆鑑定後認爲是贗品。據說真正的傳國璽是在明滅元朝時,被元將帶到了漠北,究竟什麼纔是真的,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也許,它正靜靜的躺在地球的某個角落笑看人間滄桑變化。
某天,忽然被某人發現,又掀起一場爭奪它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