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平取出張年輕女子摸樣的人皮面具給盧清清帶上,盧清清對着鏡子看了看,說道:“還請張大哥做個漂亮些的。”
張長平呵呵笑到:“姑娘們愛美,卻不知行走江湖還是相貌平淡些穩當。”
盧清清不答,只是將面具摘下放在桌上。
張長平笑着對趙衍說道:“好吧,只是要修改卻要花些時間,你們只管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不必客氣,我去去就來。”
趙衍道:“既然如此,我帶清清去真武山上拜見清玄師叔他老人家,下山時我們兄弟再好好喝上一杯。”
二人沿着上山小道緩緩而行,盧清清不會武功,走不多遠便要歇歇,遇到路滑難行的地方,趙衍自然的拉住盧清清的手,盧清清心中頓時猶如小鹿亂撞,擡眼看趙衍時,只見趙衍氣定神閒,除偶爾對自己露出個鼓勵的微笑,此外並無任何異常。盧清清在心中對自己說了一千遍一萬遍不要亂想,才勉強讓自己慌亂的心安定下來。
二人且停且走,半日時間纔上到山頂。這裡果真有座道觀,規模不大,但遊人不少。門前一個小道士正在打掃,趙衍過去與小道士行了個禮,說了幾句,便回頭招呼盧清清跟他一同進去。原來這道觀是個三進的院落,第二院正房供着太上老君,耳房是道士們的住所和修習場所。主持便住在第三院。
一行三人進到主持房內,小道士退了出去。趙衍與盧清清行過禮也在蒲團上坐下。
清玄道長說道:“一轉眼我與清吾師兄兩年未見了,師兄他一切可好?”
趙衍道:“弟子下山一年有餘,也常想回去看望他老人家。但師傅囑咐過,不得召喚不可回山,因此不知他老人家近況。”
清玄道長點頭道:“你身份特殊,習武的原由又違揹我道家的宗旨,因此才授你武藝卻不以師徒相稱,你不可見怪你師傅。”
趙衍道:“在弟子心中,一日爲師終身爲師,弟子明白師傅苦心,感激尚嫌不夠,怎能見怪。”
清玄道長點頭道:“當年師兄傳你武藝,以劍術爲重,是以劍宗武藝輕、巧、沾、撥、刺,講究四量撥千斤。要成大器所需時間最短。但你千萬不可疏忽內功修爲,需知劍術到極致便難在進步,若得內功相助,便可有無盡上升空間。”
趙衍答道:“弟子知道了。”
清玄見盧清清未盤髮髻,便問趙衍道:“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
趙衍道:“正是。盧姑娘的父親便是與家父同案獲罪的盧多遜,盧大人。”
清玄嘆息道:“原來是故人之後。貧道看盧姑娘不是習武之人,不知是不是?盧姑娘可否讓貧道把把脈相?”
盧清清點點頭伸出左手。
清玄三根手指輕搭在盧清清腕上,稍許默默點頭說道:“身體還好,只是羸弱了些,我傳你些簡單的內功心法,只是強身健體的方子,你每日按口訣調理氣息,對你身體大有益處。”
趙衍和盧清清大喜,一起道謝。須知道家最是講究養生,說是簡單的內功心法,實則是歷經幾代大師的修習研究,說是精華也不爲過。
清玄默誦了兩遍,盧清清已熟記於胸。清玄又詳細解釋了修習時應小心注意的幾個問題,盧清清對穴位不熟悉,便學的慢了,清玄講了五遍,盧清清纔算是勉強背下了,看到道長講的辛苦,盧清清心中滿懷愧疚,說道:“清清愚笨,讓師叔辛苦了。”
清玄笑道:“何來辛苦之說,在我所熟識的人當中,你算的上是數一數二聰慧之人。六十五字口訣兩遍便能熟記下來的人可說是寥寥無幾。”
盧清清微微一笑,說道:“家父曾教過一些速記的法子,到讓大師見笑了。”
清玄見盧清清謙虛,知她女孩兒家面皮薄,誇獎多了反而讓她不自在,便轉頭對趙衍道:“盧姑娘沒有武功根基,修習內功時若遇到問題,你便幫幫她罷。”
趙衍答了聲“是”。清玄又問道:“趙師侄還未成家吧?”
盧清清聽清玄如此問,明知道問的是二哥哥,不知爲何竟自己忽然羞的面紅耳赤,驚的自己不敢擡頭,但心底裡卻又盼望趙衍能在此時看自己一眼。偷偷擡眼看趙衍時,見他一如往常,目不斜視,正襟危坐的回話道:“弟子一心想要洗清父親的冤屈,真相大白前未有成家的打算。”
清玄說道:“你可知道你父親給你取個衍字,便是希望你好好成家立業,開支散葉,過平凡的生活,將這一血脈繁衍下去。”
想到父親的苦心,趙衍鼻子有些酸,答道:“弟子明白了。多謝師叔教誨。”
一番敘舊之後,天色已晚,清玄主持請小道士帶趙衍和盧清清到廂房休息。
吃過晚飯,盧清清看見月亮正圓,一算日子,今日正是八月十五。便站在院子裡看月亮。想起去年八月十五在漢王府中自己偷偷對着月亮祭奠父母,卻被王爺撞見,此後王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但沒有怪罪還處處相護,奈何襄王有夢,神女無心,自己終究是要離開王府,王爺雖然不忍心,但還是成全了自己,這一年中也常暗暗回想,今生不知是否有機會能報答王爺所做的一切,唯有遙祝他身體健康,常命百歲。想着便對着月亮跪下拜了三拜。
起身後心中又懷念起遠在崖州的親人,不知他們如今怎樣?於是隨口吟道:
“戌鼓斷人行,秋邊一雁聲。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有弟皆分散,無家問死生。
寄書長不達,況乃未休兵。”
只聽一人說道:“難道盧姑娘有兄弟在遠方不得相間?”
盧清清回頭一看,趙衍陪同一位三十歲上下的男子走來,這男子一席長衫,書生裝扮。身材比趙衍矮了幾分,胖了幾分,長象雖然沒有趙衍清秀俊美,卻也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盧清清叫了聲:“二哥哥。”便站在旁邊。
趙衍微笑着不說話。那男子有意逗盧清清開心,故意裝成老漢的聲音說道:“才半日不見,盧姑娘便不認得在下了。”
盧清清聽的聲音耳熟,隨即想到是他,也笑道:“張大哥,今日見到你時,你長的可不是這個樣子。”
張長平笑道:“盧姑娘果然聰慧,一點即透,在下家傳的這點本事在你們二人面前可變成雕蟲小技了。”
一席話說的三人都笑起來,趙衍問道:“這麼晚了,哥哥怎麼還趕上山來?”
張長平自今天見到盧清清後,便覺得那一雙美目在自己面前揮之不去,心中只是急着再見她一面,但這心事如何能對人說?便取出人皮面具給盧清清戴上,說道:“今天是八月十五,既然來到了真武山,當然應該一起過節纔對。”
趙衍與盧清清齊聲附和,整治好茶水,坐在院子裡閒話家常。
張長平對盧清清說道:“剛帶上這面具,是會有些不習慣,不過戴的久了習慣了,就跟是自己的麪皮一般無二。”
盧清清謝了,又問:“今日見到張大哥時,好象體型矮小單薄,不知張大哥是怎麼改變的?”
張長平笑道:“這個需要修習家傳絕學《軟骨易筋心法》,練成上乘心法就可以隨意改變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