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清清一邊大叫着:“哥哥,哥哥”一邊向前跑去,剛跑了幾步就已踩到江水,於是不得不停住。
盧清潭也看到盧清清,高聲叫道:“妹妹,你上船來,我有話跟你說。”
船上幾人露出一絲奸笑。盧清清卻沒看見,她着急的看着趙衍,趙衍安慰她道:“我跟你一起去。”
船上一個身材高大,長着串臉胡的黑漢子叫道:“請趙少俠退後,到堤壩上站着,我們自會靠岸接盧姑娘上船。”
趙衍放心不下,躊躇着不肯離開。盧清潭又叫道:“放心吧,都是自己人,不會傷害你的,你不信哥哥的話嗎?”
盧清清心下雖不十分相信,但看他們確實沒有限制哥哥的自由,聽他說話中氣十足,又不想假話,於是對趙衍說道:“二哥哥,就我一個人上船吧。”
看着她着急的眼神,趙衍知道不能阻攔,於是俯身湊到盧清清耳邊,小聲說:“如果太陽落到山樑後面你還沒回來,我就上船去救你。”
盧清清點點頭,扭頭向西面看了一眼,應該還有一個時辰。趙衍則大步向堤壩處走去。
那小船收起了錨,劃到江邊,待接了盧清清上船後,依舊划到江心停下。
且不說趙衍在壩上坐下乘涼。只說盧清清上了船後,與哥哥走進倉內坐下。
盧清清仔細看了哥哥,確實神清氣朗,衣着光鮮,看來這幾天過的確實不錯,於是稍稍放下了心,坐在哥哥旁邊。盧清潭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個,妹妹,我聽說你曾經是李公子的人,後來怎麼就翻臉成仇了?其實,李公子對你也挺有心,你乾脆就跟了李公子,他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總比你跟着趙衍這個掃把星強。”
盧清清只道哥哥不清楚這中間的細節,所以並沒有生氣,解釋道:“哥哥你有所不知,當初我是被壞人強搶,陰差陽錯才被當成婢女換到了李公子身邊,他們擄我有錯在先,因此這場交易不能算數。何況我對李公子並無其他想法,怎能跟他在一起?”
盧清潭見妹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着急的說道:“實話跟你說吧,李公子早已經跟我提過,願意取你爲妻,他日成就大事,你將會一步登天,飛上枝頭變鳳凰。你不是擔心族中的親人嗎,到那個時候,別說是讓他們回中原,就算是恢復當初爹在世時的風光也易如反掌。”
盧清清搖頭道:“他既姓李,那自然幫不上忙,再說皇室中如果有這樣一個人物,二哥哥不可能不知道。”
盧清潭見她執迷不悟,生氣道:“難道只有趙家才能給你榮華富貴?趙衍那小子也姓趙,我看你跟着他只能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我也不瞞你,李公子是唐國國主後人,身份高貴,豈是趙衍能比!”停了一下,他加重口氣說道:“自來女兒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咱們父母都已經去世,你的婚事自然由哥哥爲你做主,你以後就跟着哥哥,不要再見趙衍那小子了。”
盧清清心中一驚,大聲說道:“我已與二哥哥立下婚約,怎麼能說分開就分開。從小爹爹就教我們要言之有信。哥哥你不能這麼做!”
盧清潭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這事由不得你,就由我去跟那小子說。”說罷走出船艙,關上了艙門。任由盧清清在裡面哭叫捶打,他也不在理會了。
船艙外面,盧清潭與衆人對視一眼,大家心知肚明,按計劃盧清清一旦不肯就範,就將她囚禁,等生米煮成熟飯,人和玉璽都是他小李主的!
盧清潭心中洋洋得意,他站到小李主身邊,正想詳細訴說自己有多明事理,有多忠心。李主卻不等他開口,頭側向一邊,吩咐道:“阿忠、志根,開船。”
那侏儒聽見主人的命令,馬上收起錨,志根則揮起大槳,木船緩緩向下遊行駛去。
趙衍遠遠地坐在岸邊,偶爾太頭看看太陽,突然間看到木船啓動,雖初時還算緩慢,但明顯在加快速度,心中大叫一聲“不好”,從樹林中舉起早已經看好的一段圓木,奮力向木船扔去。那圓木“噗通”一聲掉在水中,很快有一半浮出水面,距離木船尚一丈有餘。
只見趙衍腳尖輕一點地,身體如大鵬般掠了出去,只在河灘上換了兩次腳就已經到江邊,這次他用盡全身力氣向前一縱,一隻腳穩穩落在露出水面的半個圓木上,借力再一躍,人已經到了木船船頭上空。
此時船頭上站着兩個人,小李主與盧清潭,黑漢子與一個滿臉病容的枯瘦漢子站在船尾。看到趙衍登船,船尾的兩個漢子也向船頭撲了上來,船頭猛的一沉,那病漢子使了個千斤墜站穩,黑漢子晃了兩晃也勉強站住,其餘四人自顧不暇都慌了手腳,船擺動的更劇烈,饒是如此,黑漢子與病漢子兩人仍舊拉開長拳,封住了趙衍的落腳處。
趙衍還在空中已經看到無處落腳,立刻調轉方向,頭下腳上反守爲攻。三人都是拳法,趙衍明顯不是病漢子的對手,一瞬間,肩上背上中了兩拳,他拼着捱打,抓住黑漢子的雙腳,滾落在船頭。船頭又向下低了低,加上病漢子所使用的千斤墜功夫,江水從兩邊涌上船頭。趙衍站起身時,將黑漢子丟進了江中。
人雖少了一個,可江水涌入,船更加傾斜,小李主與盧清潭摔倒在船上,向船頭滑去,船頭更低,江水不斷涌入,他們兩人已泡在江水中。船眼看就要翻了!
趙衍提起一口氣,只用腳尖點船,借力衝向船艙,病漢子兩步跨上來,使出一招“李逵敬酒”擋住趙衍去路。
趙衍從未練過拳法,倉促中唯有按記憶將雷火所使的“鍾家左路拳法”施展開,只是他不知這拳法的口訣,只能武的似是而非,可情急中他將內力灌於雙拳,幾招下來也是虎虎有風。病漢子聽到拳風,知他內功厲害,不敢跟他硬碰硬,趙衍何嘗不知?他眼見江水已到腳踝處,再不救人,這船轉眼就要淹沒,索性豁出去使一招“鍾馗拜佛”,兩臂分左右包抄,順勢頭向下叩,病漢子知道兩人頭撞在一起必定是自己**迸裂,不敢接招遂向側後跳開。
趙衍知道他會躲開,左手一把抓住船艙門上的鐵鎖,用力一拽,“哐當”一聲,鐵鎖應聲而斷。
盧清清早已經滑倒在船艙內,從門縫裡隱約看到了外面的一場惡鬥,見趙衍打開門,她立刻伸出一隻手去,趙衍一把握住,正欲將盧清清拉出船艙,病漢子又撲了上來,他急於趕快結束這場較量,一拳打向趙衍面門。這時候,江水已經到了小腿關節以上,趙衍拉到盧清清,知道不能再放手,只有用力將盧清清向外一拽,順勢身體向右偏,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趙衍左肩上。
趙衍頓時覺得整條左胳膊一麻,失去了知覺,手什麼時候鬆開的他也不知道,盧清清雖然被拽出船艙,但已經落在了水中。病漢子又一拳打向趙衍胸口,趙衍感覺左臂似乎有了一些知覺,他顧不上許多,揮左臂擋開一拳,右手樓住對方的脖子,用膝蓋猛頂對方心口,那病漢子終於不動了。
趙衍慌忙在水中尋找盧清清,只見她正在距離船舷幾米遠的水中掙扎,這時候同在江中掙扎的還有好幾個人,趙衍也管不了那許多,將船艙的門板用力扯下一片抱在懷裡,向盧清清附近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