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衍起身吃了早飯,直奔西郊千戶候吳候爺家。
一路上趙衍都在心中尋思:“如今自己心脈受損,輕功是不能用了。這吳侯爺既然有這麼大的宅院,想必看家護院的人也不少,難不成要憑一把劍硬打進去?現在是去找人,又不是去抓人,這可怎麼辦好?”
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好辦法,唯有走一步說一步了。' 一個多時辰過去,終於遠遠看見一個大宅院就在前面,趙衍越走近越奇怪,原來這吳候爺家大門敞開着,不知道什麼原因,一家人整整齊齊的站在門口。
待趙衍的馬近了,一個管家摸樣的的人迎上來問道:“請問公子是不是姓趙?”
趙衍抱拳答道:“正是。”
管家趕忙跑回門口對站在那裡的人稟報了。又帶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來,那中年人走到趙衍面前行了個禮,說道:“下官吳丙烈見過趙公子。”
趙衍吃了一驚:想必這吳丙烈就是吳侯爺了,他既然在這裡等自己,一定是有人給他傳了話,這人可真不簡單,既能知道自己要來,還能讓侯爺在這裡候着。看他說話的這態度,這個傳話的人身份不低。趙衍這麼一想,旋即猜到是誰了。除了蓮娣,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趙衍哈哈一笑,說道:“小弟我並未在朝爲官,候爺不必多禮。”
蓮娣姑娘傳話給吳候爺說:今日有一位朋友前來貴府,請候爺好生相待。吳候爺心中緊張萬分:憑自己的身份,是遠遠沒機會與蓮娣姑娘說的上話的。蓮娣姑娘的朋友,各各非福則貴,不知道要來的是哪一位?於是早早率領全家等在門口。如今趙公子說並未在朝爲官,又是姓趙的,吳候爺便猜測是不是哪位王爺的公子?這麼一猜,更是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緊緊跟在趙衍左右,生怕怠慢了一丁點兒。
吳管家幾次想插話介紹自己,看着老爺忙着跟進跟出,哪兒有自己說話的機會,只能更賣力的給老爺跑腿辦事,這吳府一時間熱鬧非凡,全家上下都忙碌起來。
吳侯爺不知趙衍爲何來到自己府上,不問清楚吧,心中總有點惴惴不安。但是要如何開口,卻又是個難題。王府裡的公子哥出門,下人們誰敢問個爲什麼?隨時惹來殺身之禍。只能安分的伺候着。
趙衍這時只想知道抓走盧清清的人有沒有在這裡,看到候爺如此恭敬,心生一計,說道:“本公子到襄陽辦事,路過侯爺府上,一時興起想進來看看,侯爺可安排管家相陪,四下看看便了。”
吳丙烈急道:“趙公子光臨舍下,此乃吳某三生有幸,令吳府蓬蓽生輝。既然公子想四處走走,就由吳某相陪,以盡地主之誼。”這吳丙烈爲朝廷效力多年,如今卻只是個千戶侯,如今忽有貴人從天而降,他怎麼能放過這麼好的表現機會。
趙衍也不在乎誰陪,見他既然自告奮勇,便說道:“也好。”
幾人進了大門。吳丙烈心中以爲公子哥遊玩必然是看山看水,於是想引路去後花園。趙衍卻挨着屋子的看,連丫鬟們住的房子也沒放過。吳丙烈不明所以,跟在趙衍身後一頭一身地出汗。手帕都擦溼了幾塊,心想:主子們的心思太難猜,看來自己在這鄉下地方做個土皇帝也是極幸福的事。以後吳丙烈再也沒有在升官這事上動過腦筋,一家人合合美美的在襄陽生活了幾十年,這是後話。
中午用過了午飯,下午趙衍又去後花園走了一圈,看來沒什麼線索,正想告辭。吳丙烈問道:“下官轄地千戶人家,雖說不多,但地方也不小,公子若想看看,下官可以帶路。”
吳丙烈實在是摸不到趙衍的心思,所以只要是跟自己有點關係的地方,最好都不要遺漏,誰能猜到他連廚房和柴房都去看了一遍?只能說這趙公子的脾氣可太奇怪了。
趙衍一聽來了興趣,問道:“這千戶人家有多大範圍?”
吳丙烈平日裡哪管過這事?急忙看了管家一眼,管家到也機靈,馬上站出來說道:“回公子的話,我們這裡山多人少,千戶人家散落方圓十二、三裡以內。
原來襄陽城以南有一道羣山屏障,這羣山由東向西,縱橫數十公里,從古至今山寨土匪就從沒斷過。吳丙烈在這裡雖貴爲千戶侯,實際卻擔負朝廷牽制土匪強盜的的重任。實在是件出力不討好的差事。正好今天有趙公子在,帶他出去看看,也好讓朝廷知道自己的辛苦。
趙衍看着四周延綿的羣山,問道:“候爺的轄地既然有這麼多山,不知可有草寇出沒?”
吳丙烈惶恐的一邊行禮,一邊答道:“下官不材,有辱皇命。”
趙衍聽吳丙烈的言下之意,這附近恐怕還不止一夥山賊,心下甚喜,覺得自己離盧清清越來越近了。於是說道:“那正好,這次我們就去看看。這附近最有名的山寨叫什麼?”
吳丙烈答道:“回公子的話,西邊黃鱔坡山寨,有位女當家的,姓吳,現在勢力最爲強大。這周遭大小山寨還有六個,但現在結爲聯盟,都聽她號令。”
趙衍聽罷點了點頭,忽又問道:“黃鱔坡的吳寨主是不是五十歲左右年紀,雙腿癱瘓?”
吳丙烈吃了一驚,答道:“正是。”
趙衍微一思索,說道:“煩勞管家準備筆墨紙硯。”
不多時,趙衍寫好了一封信交給吳丙烈,說道:“請侯爺儘快派人將這封信送到襄陽城北三裡處張村,交給張千鷹,如果不出意外,我們明日就可以去黃鱔坡吳家寨。”
吳丙烈馬上安排人去辦了。又轉頭對趙衍說道:“公子勞累了一天,是不是先休息一會?晚飯公子打算在哪裡用?”
趙衍也覺得乏了,說道:“就先休息一會吧,晚飯送到我房中。請管家帶路。”
這是間不小的房子。進門是廳,左邊是臥房,廳的右邊是偏廳。房間收拾的很乾淨整潔。
趙衍在牀上盤腿而坐,試着讓真氣順五臟六腑運行一邊,將要行到心房處,全身又開始感到灼熱,趙衍強行引導真氣打通心脈,全身滲出的汗水剎那間如黃豆大小般滾落,坐下的牀墊也溼了一大塊。
再繼續下去,恐怕自己不被燒死,也會脫水而死。趙衍只好收了真氣,靠在椅子上休息。待體力稍有恢復,趙衍高聲傳門外伺候的丫鬟準備湯桶泡澡。
湯桶裡加滿了熱水,丫鬟們又擡了屏風過來。一切準備妥當,趙衍揮了揮手,幾個丫鬟靜靜的退了出去,站在門口隨時伺候。
趙衍坐在木桶中,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雖然剛纔練功弄的自己滿身大汗,但他並不是真爲了洗澡,他現在需要這樣無拘無束、全身被暖洋洋地包圍的感覺,讓自己的頭腦再清醒一點。盧清清失蹤已經兩天了,他沒有一絲頭緒,再拖下去,只會對自己和盧清清越來越不利。
趙衍正想着,門外一年輕女子的聲音輕斥道:“你們都下去吧。”
丫鬟應了聲:“是。”一陣腳步聲後,門開了。
趙衍皺了皺眉,誰都不喜歡在洗澡的時候被打擾,而自己最近不知道觸了什麼黴頭,上次是敲門,這次直接就闖進來了!
一陣令人眩暈的香氣襲來,很快讓趙衍忘記了不愉快。他擡眼望去,透過屏風上的輕紗,看到一個苗條的女人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