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應聲而來的,正是諸葛景堰。
這貴賓樓二層只剩下趙衍與蜀山二鬼兩桌客人。諸葛景堰從樓梯上剛一露出腦袋,一眼就看到外公外婆,順着一眼瞟過去,立刻就看到了趙衍。
盧清清此刻面戴人皮面具,諸葛景堰還沒有注意她,只是看到趙衍,他那鬼魅一般的劍法在諸葛景堰的腦海裡一閃而過,他下意識的掉頭就想逃。
胡明錄看到孫子的窩囊樣,心中有氣,喝道:“你去哪兒?”話音未落,諸葛景堰也感覺到自己的失態,想到有外公外婆撐腰,有什麼可怕?於是掉轉頭陪笑道:“我,我剛纔走的急,忽然肚子疼。”
胡明錄不高興的揮手道:“嗯,快去快回。”
諸葛景堰圓謊圓到底,就真上茅廁轉了一圈纔回來。再次回來,諸葛景堰在胡明錄左手邊坐下,正坐自己外婆對面。
趙衍看到對方又來了一個幫手,心中暗暗着急,若是自己一個人,要逃脫並非難事,可現在對方三個高手,真打起來,恐怕很難保護盧清清周全。
兩桌人各懷心思,都不說話。諸葛景堰仗着有人撐腰,開始偷偷打量起趙衍。忽的一眼看到盧清清,他心中咯噔一下。雖然樣貌不同,可那身行,那動作,就是化成灰諸葛景衍也能認的。何況諸葛景堰已經知道盧清清善於易容,此時又是跟在趙堰身邊,除了她還能有誰?
心中已經確定,當下諸葛景衍將手中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霍的站了起來,手指盧清清,叫道:“是你!?”
盧清清自從見到諸葛景堰,心中就一直七上八下,呆坐在桌子邊,雙手也不知道放在哪裡好。趙衍見狀,悄悄握住盧清清的右手,卻神色不變的吃喝着。
聽到諸葛景堰的問話,趙衍只覺得盧清清全身一震。他捏了捏盧清清的手,盧清清慌張的看向趙衍,卻見他依然氣定神閒。看到這表情,盧清清忽然就不害怕了。
只見趙堰微微一笑道:“不錯,正是我夫妻二人。”
蜀山二鬼正看着諸葛景堰,不知他看出了什麼,要問什麼。那知諸葛景堰一聽到趙衍說“正是我夫妻二人”,突然發狂的衝上前去,嘴裡喊着:“不可能,是你騙我,全是騙人的!”徑直向趙衍撲了過去。
這哪裡還有半點武林世家的風範,完全是誣賴撒潑的打法。蜀山二鬼一看,立刻急了眼,一左一右飛身撲向諸葛景堰,夫妻二人控制住了他的雙臂,諸葛景眼仍然瘋了似的想要甩開二鬼,嘴裡不停吼叫着:“他是我的,是我的!你們騙我,你們全是騙子”,似乎陷入癲狂的狀態。無奈之下,胡明錄揮出一掌,將諸葛景堰打昏了。
盧清清嚇的早已經站了起來,趙衍攬着她的纖腰,側身擋在身前。直到蜀山二鬼將諸葛景堰抱到樓下,盧清清才簌簌的發起抖來。她盡力不讓自己哭,但驚嚇過度,眼淚不停的往下掉,趙衍輕輕將盧清清纜入懷中,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裡充滿了自責。
盧清清不想讓趙衍擔心自己。她不想讓趙衍爲自己分心,更不想成爲趙衍的拖累。靠在趙衍肩頭,她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堅強,在也不能輕易的流淚。
正在這時,趙衍忽然聽到樓下響起一陣馬的嘶鳴聲,接着就聽到一箇中年漢子說道:“岳父岳母大人怎麼會在此處?小婿正要趕回山莊,不想卻在此處遇到!”
胡明錄哼了一聲並不說話。
那中年男子忽然驚呼道:“堰兒!堰兒這是怎麼了?”
趙衍與盧清清聽到此處已經知道這中年漢子就是諸葛程,兩人不禁靠到窗戶邊向下看去,只見胡明錄橫抱着諸葛景堰,諸葛程牽着一匹馬站在酒館外的臺階下面,諸葛程後面跟着一輛套了兩頭驢的驢車,轎簾低垂看不到裡面是什麼人。
胡明錄怒道:“還愣着幹什麼?快把驢車騰出來給我堰兒用!”
諸葛程應了,忙上前掀起轎簾,對裡面喝道:“還不快出來,要大爺請你麼?”說着身手去拉。只見車上下來一人,盧清清雖然站在二樓,但遠遠看到此人樣貌、氣質,仍不禁輕呼一聲,倒吸一口冷氣。
趙衍看到盧清清的反常,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盧清清注視的男子三十多歲,五官清秀,神色倒與盧清清有幾分相似。趙衍微微皺眉道:“是清潭兄?”
盧清清回過神來,知道哥哥正被通緝,左右看看沒有異常,於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趙衍扭頭再看時,蜀山二鬼已經將諸葛景堰放上驢車,幾人上了馬,一起向西行去。遠遠看着盧清潭的背影,似乎他並不是被人脅迫,而是自願跟隨。
這可就難辦了,趙衍皺眉在心中暗暗琢磨,要怎麼才能將他“救”出來呢?
趙衍本想偷偷跟上前去,但轉念一想,萬萬不可。對方三大高手,自己跟蹤也未必能討到便宜,何況盧清清不會武功,將她一個放在襄陽更不安全。所以只有眼睜睜看着對方几人緩緩離去,一切再做打算。
回到真武山茅舍,趙衍、盧清清、張長平、吳月兒坐下說話,趙衍忽然說道:“我打算去一趟蜀山,設法將清潭兄救出來。清清的安全就請哥哥嫂子照顧了。”說罷,站起來對兩人長長一揖。
張長平嚇了一跳,忙跳到一邊不肯受禮,說道:“十幾年的兄弟了,你這是做什麼?”
吳月兒也道:“趙兄弟,你也知道我家與蜀山二鬼的血海深仇。這次你既然要上蜀山怎麼能不帶上我?”
張長平見吳月兒這樣說,立即說道:“你要去,我企能留下,不如我們三人一起去。”
盧清清神色黯然。雖然她不願承認,但她知道,自己現在就是趙衍的負擔。趙衍也怕盧清清會這樣想,眼光正向盧清清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盧清清努力勉強自己給了趙衍一個笑容。
吳月兒看到他們兩人的神態,說道:“不如讓妹妹住到我吳家寨去,又安全又不會孤單,怎麼樣?”
趙衍心中恨吳月兒的娘害死了自己的師傅師叔,猶豫中他看了一眼盧清清,見她點頭同意,當下也不反對。
吳月兒見趙衍神色異常,說道:“趙兄弟,我知道你恨我娘,但眼下清清妹子一個人確實不安全,你若是不肯見我娘,就在山下等我,由我送上山就是了。”
趙衍點點頭,幾個人這麼說定了。
隔天中午,一行四人來到吳家寨。吳月兒的母親吳冬妹早已收到下人的稟報,早早在房間裡等他們來到。趙衍果然不肯見吳冬妹,只在前廳喝茶等候,吳月兒帶張長平與盧清清如內拜見。
隔着房門,三人向吳冬妹行禮。
吳冬妹道:“不必多禮,快快起來吧。長平來了嗎?”聲音有些顫抖,似壓抑着興奮的心情。
張長平道:“岳母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說着跪在地上,就要磕頭。
吳冬妹忙道:“快起來快起來。不必行此大禮。”
張長平不聽,執意磕了個頭。
吳冬妹急道:“好了好了,月兒快替爲娘把他拉起來。”
吳月兒說道:“娘,你生下女兒,又千辛萬苦的將女兒養大。如今,女兒就要成親了,您受這些禮,受之無愧。”
吳冬妹激動的直說:“好好好!”說完就不在堅持。果然大方的受了張長平三個響頭。
等張長平站起身來,吳冬妹用顫顫巍巍的聲音說道:“你們,都進來吧。”
張長平與盧清清雖然早已經聽說了她的情況,可並沒有真見過她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心中不免忐忑,只見吳月兒緩緩拉開木門,帶頭走了進去。緊接着,張長平,盧清清貫穿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