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清清與吳月兒不敢多話,靜靜的觀察智悟的臉色。只見他眉頭緊鎖,片刻後,又輕輕解開趙衍的上衣。
自從趙衍生病後,盧清清雖每天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卻從沒見過他赤身裸體,此刻猛然看到他精瘦的上身,趕忙轉開臉去,半邊臉早已羞得如同熟透的蘋果,連臉耳朵根也是火辣辣的,一顆心咚咚咚的狂跳不已。
雖然只是目光一掃,盧清清卻也看見趙衍胸前如同被浮塵掃到一般的淤血。只聽智悟禪師對兩位師兄說道:“胸前只是被掌風掃到,不是致命傷,再看看後面。”於是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
盧清清待臉上的紅暈退了,這才悄悄回頭,只見趙衍面朝裡面,裸露的後背上果然一個赤紅色的手掌印。此時已經換了智雲禪師在爲趙衍探脈。
盧清清立刻就被那血印吸引,雖然站的有點遠,卻也能看到,那印的掌心位置顏色已經開始發黑,盧清清知道就是這一掌可能就會要了二哥哥的命,免不了心中一陣心驚肉跳。心疼二哥哥的傷,想要上前看的再仔細一點,卻又要讓三位大師先仔細的看過,心裡只盼着任何一位可以輕鬆的說出:“有救”兩個字,此時的心情真是又焦急又害怕。
智雲忽然說道:“這就奇了。這位施主受如此重的傷,竟然能支撐這麼多日子,就已經讓人想不通了。現在他一直不醒,老衲探他脈象卻又並非昏迷,這。。。。。。令人好生不解。”
聽了智雲禪師的話,似乎這傷已經回天乏術。盧清清黯然,心中一酸,雖然極力想要忍住,眼淚卻還是不聽話的落在了地上。這一開了頭,更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再也止不住。她不願再人前失態,轉身跑出了禪房,繞過牆角,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智雲正準備要追出來,智空方丈說道:“阿彌陀佛,世人皆爲貪嗔癡所苦,隨她去吧。”
智雲立即正色道:“師兄說的是,智雲慚愧。”
智空方丈對吳月兒問道:“施主是否能解開老衲心中疑問?”
自從張長平爲救衆人離開後,吳月兒心中一直放心不下,對周遭的事也是置若罔聞,猛然聽到方丈問話,似乎突然驚醒,問道:“啊!?”
智空方丈問道:“我同師弟正想請教施主,按說趙施主所受之傷,是撐不到今日的,此爲疑惑一。疑惑二是,趙施主一直不醒,從脈象上看並非昏迷,而他的氣息又很平穩。若是練過龜息大法之人,道也不奇怪,可趙施主心脈受損,以目前的情況是無論如何不能使用內功的,爲何會這樣,讓人好生不解。”
“嗯。”吳月兒答道:“原本還有位神醫一路相伴,是他給趙兄弟服用了特質的藥物,保全了趙兄弟的一絲氣息。”
智雲說道道:“原來如此,此人真乃神醫。”停了一下又問道:“只是爲何不見他現身?”
吳月兒將來路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忍不住心中一陣難過。智空方丈嘆息道:“還請施主轉告,今後若有緣,請張施主來我少林盤恆幾日纔好。”
一句話又說道吳月兒痛處,她心中反覆唸叨蓮娣姑娘所說的:“五日之內找不到人,免不了人頭落地。”的話,開始爲張長平擔心起來。對智空禪師的邀請應付的:“嗯!”了一聲,作罷。
盧清清終於止住了哭,擦淨眼淚來到方丈禪房外,只見房門大開着,房內四人都靜靜的坐在蒲團上,各有心思。她默默走進房內,對方丈行禮道:“小女子一時心中難過,大師莫怪。”
智空微微點頭,說道:“施主請坐吧。”
盧清清坐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哥哥的傷。。。。。。大師可有辦法?”
智空緩緩搖頭道:“助他打通心脈並非難事,難就難在心屬陽,無量神功也屬陽,趙施主又是男人,男爲陽女爲陰,我們若是運功,只怕他會抵擋不住。。。。。。唉!”
盧清清急道:“難道就沒有辦法了?”
智空道:“今晚我同師弟想想辦法。趙施主可在我寺內休息,兩位女施主卻不方便在寺內留宿,不如兩位今晚在附近農家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再來,讓老衲今晚好好想想。”
盧清清道:“如此,我哥哥的性命,就拜託各爲大師了。”說罷準備起身。
智悟忽然說道:“女施主請留步,老衲還有一事相問。”
盧清清說道:“大師請問。”
智悟說道:“實不相瞞,當初無量神功確實在我手上丟失。我派派出了不少弟子到處尋找此書的下落,當初卻無半點消息。女施主可否告知這秘籍現在到底在誰手上?”
盧清清說道:“我哥哥是被蜀山二鬼打傷的。可秘籍是否在他們手上,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唉!”智悟說道:“當年,所有人都忽然失蹤了。放眼江湖,武功和膽識夠高,又能做出偷書這等卑鄙齷齪事的,就只有武當派的清冠道長,可是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清冠和清霞道長,連他大師兄清吾道長榮任掌門人他們都沒有出現,江湖傳聞說他們身患絕症早已辭世。蜀山二鬼又怎麼練成了這絕世武功,以他們的本事,就算現在來偷書,也未必偷得走,更何況是二十年前?”
吳月兒忽然說道:“這一切我都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可是我現在卻不能死,你們需得答應我,讓我毫髮無傷的離開少林。”
智悟馬上說道:“出家人不打誆語,老衲答應你!”
吳月兒看看智空方丈,智空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女施主請放心。”
於是吳月兒將母親講給自己和趙衍的事又講了一遍,雖然她的語氣並不像她母親那樣恐怖,可仍然將幾人的打鬥場面敘述的激烈緊張異常。
三位大師聽完之後舒了口氣,智雲禪師抹了抹汗,說道:“他們四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這場打鬥想必驚險異常。”
智空禪師緩緩問道:“遠風?請問女施主的父親貴姓?”
吳月兒見智空已有懷疑,也就不在隱瞞,說道:“我爹爹是孤兒,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他從小被少林寺收養,後來反出少林,自己起的名字,叫遠風。所以我也是跟母親姓吳。”
智空道:“果然是他。他當年法號智遠,雖是我們的小師弟,武功卻在我等之上。。。。。。”
說到此處,智悟和智雲一起說道:“是他!”
智雲小時候與智遠感情較好,突然遇到故人之後,內心難免激動,一時間心神起伏不定,問道:“智遠後來怎樣?”
吳月兒哭着說了,只是瞞了母親變成猿人的樣子這事沒說。智雲雖是得道禪師,心中難免仍然有些傷感,聽到她說骨頭化爲血水,人成了一個血球卻不死,頓時感到蝕骨散過於歹毒,聽她說到滾下懸崖自盡,又陪着唏噓不已。
盧清清是第一次聽到這事,早已聽的目瞪口呆,聽到最後也陪着吳月兒哭了一場,這時也明白吳月兒爲何脾氣忽好忽壞,從內心裡早已把她當成姐姐對待了。
待吳月兒說完,天色已晚。方丈安排了兩位小和尚帶路,送吳月兒和盧清清到半山的一家農戶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