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趙衍閉關已經三個月有餘。這三個月中,趙衍知道自己的內功精進了不少,只是當年底子差,所以以眼下的功力如果在江湖上行走,也只能勉強算得上高手,好在他劍法卓絕,倒也能彌補內功上的不足。
每次調息結束,休息時,趙衍也會擡頭看看外面,透過頭頂上的一道巖縫,他知道天氣又暖和了。
既然已經與盧清清訂了婚,他心中難免會有些着急,父親的死因還未查明,而現在即便自己練熟了無量神功也未必是蜀山二鬼的對手,要想幫清霞和清冠兩位師傅報仇更是難如登天,以後將要面臨的種種難題哪件不是要提着腦袋去完成?想到這裡,內心一陣起伏,這樣的狀態自然不適宜繼續練習無量神功,他趕忙將清玄道長教給盧清清的調息法練了兩遍,終於使內心逐漸平靜下來。以後他再休息時,便不在看外面,閉着眼睛打坐罷了。
少林、武當的武功原本就出自一家,趙衍先行修煉了清冠師叔留下的內功入門功夫,練起無量神功自然非常順暢,就是這樣,他也整整閉關半年才按秘籍中的方法打通了任督二脈。六月初,他已經完全掌握了無量神功,終於可以出關了。
學成了新功夫,趙衍就急不可耐的想要試上一試。他站在水中玉石上,使出最入門的功夫,雙手畫圓,氣壓丹田,能量在不斷累積,胸中猶如氣球就快要爆炸了一半,他對着頭頂的巖縫發出一掌,只覺得丹田中的能量如同一個火鼎一般被他雙手推出,心中一下子便暢快了。
掌風拍出去,片刻後“轟”的一聲響,就如同炸開了一樣,小石塊拌着泥土草根落了下來,眼看就要打在趙衍頭上,他隨意的揮出一掌,那些落下的石塊、泥土就像被一張巨大的雨傘擋了一下一般,避開趙衍,紛紛向兩邊落下。
正在這時,盧清清撐着小筏子緩緩划過來,看到趙衍出掌,邊停在遠處怕打擾到他。這時趙衍已經看到她,大概是心情好,忽然又油嘴滑舌起來,他笑道:“小媳婦,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告訴你,你想先聽哪個?”
盧清清含笑,一邊撐筏子,一邊說道:“壞消息。”
趙衍笑道:“壞消息是,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外面的紛紛亂亂,你怕不怕?”
盧清清收了笑,有些不捨的說道:“就要走了麼?怎麼這麼快。”停了停又笑道:“那好消息就是......讓我來猜上一猜”她忽然一臉喜氣的說道:“哥哥,你練成神功了?”
趙衍笑着點點頭。這時盧清清的筏子已經劃到玉石臺邊。趙衍上了竹筏,接過撐杆,說道:“這次我來吧。”
盧清清一笑,將竹竿遞給他。趙衍一邊划着船,一邊唱起了山歌:
催咚催呀金梭,催咚催呀銀梭,金梭銀梭海棠梭,幺妹妹喂喂,催咚催咚催呀嘛兒喲喂。
一把扇子喲,呀兒呀兒喲,
竹骨子編吶,喲喂,
拿手扔在那,喲喂喲,
小妹面前吶,呀兒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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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彎下腰,呀兒呀兒喲,
撿起了扇子,喲喂,
這把麼扇子呀,喲喂喲,
要賣那幾多錢嘛,呀兒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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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要買嘛,呀兒呀兒喲,
幾多錢我都不賣它,喲喂,
小妹妹要是看中了,喲喂喲,
我天天都送你把嘛,呀兒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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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衍心中高興,唱起了山歌,盧清清抿着嘴在一邊笑,本想誇他幾句,看他唱的高興就也就不說話了,由着他唱。
第二天一早,兩人收拾好行李便出發了。昨天晚上,盧清清已經告訴趙衍,張長平和吳月兒來過幾次的消息。趙衍與盧清清商量過了,兩人決定先去一趟真武山張長平家,一來,他們兩人去山谷裡幾次都沒見到,二來,順便告訴他們一聲,趙,盧二人準備進京追查兩家父親暴死的原因。
真武山在襄陽西南方,因此從神農架到真武山比到襄陽還近。兩人放馬疾馳,未時就已經到了張長平的草舍外。
遠遠的,兩人就看見吳月兒從屋裡出來,端着大大的竹篦子,正往架子上放。聽到馬蹄聲,她一擡頭也看到了趙衍和盧清清。
看到趙衍完全好了,吳月兒高興的一邊招呼兩人進屋裡坐,一邊站在院子裡對着後山揚聲高叫,原來是張長平上山採藥去了,吳月兒正招呼他下山。
幾人坐下後,盧清清就拉着吳月兒說起了趙衍的事,才喝了兩盞茶,張長平就揹着個竹簍進屋了。放下竹簍,張長平二話不說,抓起趙衍的手腕就給他探起了脈,片刻後,他點點頭道:“確實都好了,趙兄弟這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趙衍笑道:“客氣話我也不說了,兄弟都放在這裡了。”說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張長平笑着搖了搖手,意思讓趙衍不要放在心上。開口說道:“不高興的都過去了,咱們說點高興的,我與月兒訂了六月初六成親。你們兩個也不要拖了,索性咱們一起辦了,又熱鬧又方便。
趙衍道:“今天才五月十九。要是這樣,就還要在這裡耽擱十來天,今年還有其他好日子嗎?”
張長平笑道:“我們請了幾位師傅求的日子,都說這天最好。”
趙衍聽完,看着盧清清,忽然伸手握着她的手說道:“也沒有三媒六聘,也沒有親戚朋友,若是連個好日子也沒有,我趙衍愧爲人夫!”
張長平笑道:“我已經請了幾位朋友來觀禮,所以朋友到時有。你們一會看看還要請些什麼人,算算日子來的及的,都叫來。”
趙衍笑着看盧清清,盧清清早已經羞紅了臉,低着頭,兩隻眼睛盯着自己的膝蓋,引的張長平與吳月兒哈哈大笑。
盧清清是被官府秘密通緝的要犯,趙衍與她商量後覺得不但不能請人,成親那日恐怕還要帶上人皮面具才能安全。因此並不爲其他事情犯愁,沒日裡就是帶着盧清清四處走走,在附近遊山玩水。
這一天,趙衍忽然想吃襄陽小吃炒盤鱔和黃酒牛油麪,於是要盧清清陪他去襄陽最大的酒樓貴賓樓吃小吃。
纔剛進了襄陽城,盧清清就在城門洞附近的告示欄裡發現了一張通緝令,遠遠看去,畫上的人有點象父親嫡出的五哥哥盧清譚,只是盧清清與哥哥分開時,兩人都只有十幾歲,所以看相貌並不敢肯定,她自顧自的走上前去,畫像下方寫了通緝的緣由,大概意思是說盧清譚私自逃離流放地,如今正被全國通緝,提供線索者和協助抓捕者有賞,等等。
看到這裡,盧清清心中騰的一下就象是快要煮開的水一般,沸騰翻滾起來。五哥怎麼會逃出來?這是真的還是官府爲了誘使自己現身設下的陷阱?趙衍早已經站在了盧清清身邊,他看了看通緝告示,又看了看盧清清的臉色。忽然握着盧清清的手說道:“別擔心,這事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