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趙衍多想,對方七人已經攻了上來。七把劍同時刺向他,情急之中,他唯有向上一躍。對方七人也展開輕功追了上來,依舊將他圍在中間。大家師出同門,輕功不相上下,明風的劍風已經掃到他,將他衣袖撕裂!看着自己在空中仍然身處困局,趙衍吃了一驚,提起一口氣,展開內功使用“上天梯”的功夫,蹭蹭蹭果然又竄出半丈來高,將衆人甩在腳下。
雖然暫時躲過一劫,但更大的困局又來到眼前——對方七人首先落地,待趙衍下落時,早已擺好陣勢,趙衍只覺得腳下一片劍光,根本無自己立錐之地!
此時他無暇細想,只有用力一挺腰,在空中轉了個圈,頭向下,腳向上,揮出一掌。他此時吊着一口氣不能放鬆,唯有用盡丹田最後一點內力灌於雙掌,希望能打開一塊立足之地。
“轟”的一聲,腳下七人向各自身後跌去,有的坐着有的躺倒,東倒西歪一片,卻仍舊是一個圈。說時遲那時快,趙衍距離地面已不足一人高,無法再轉身,只有一側頭,用肩膀着地,雖然他順勢一滾泄了不少力,可肩膀和後背上仍然感覺到火辣辣的生疼。
對方七人搖晃着也站了起來,長劍依然指向趙衍。趙衍揉搓着肩膀站了起來,看着對手以性命相搏鬥,只有苦笑硬撐。
活動開了筋骨,他試着向前後左右四個方向突圍,雖然對方七人受了些許內傷,動作遲緩了不少,可他們依然能用長劍相互配合,將趙衍逼退回來。幾番較量之後,趙衍心想:今天想要逃脫,只有盡力奪下其中一人手中的長劍,才能破了這個天罡北斗陣!
他環視七人,發現明晨,腳步虛浮,似是武功最弱,還不停地於對面明鏡暗遞眼色,似乎有所預謀。於是心想:好,就從你這裡入手!
只見趙衍身子一晃,攻向明晨對面的明鏡,明晨果然欺身上前,對準趙衍的後背就是一劍,趙衍等的就是這一劍,他身體前傾,右腳從後方向上踢起,正中明晨手腕。看到前面明鏡一劍刺來,馬上翻轉身體,避開明鏡的一劍,雙手合掌夾住明鏡的劍,憑藉身體的旋轉,硬生生將劍絞斷,左右又有五柄劍刺到,趙衍象陀螺一樣轉動的身體壓向左邊三柄劍,身子剛落到地上,右邊兩劍已到身邊,趙衍感到身下三柄劍一起向上欲將他挑起,於是在地上一滾,離開了三柄劍。雙腳一踢,將右邊刺來的兩劍方向打偏,順勢站起身。這一連串的打鬥一氣呵成,這時候,才聽到“當”的一聲,明晨的長劍掉落在地上。
左邊的三劍從上方劃下,趙衍一個劈叉坐在地上,揀起明晨掉在地上的劍,舞起一個劍花,“叮叮咚咚”撥開三劍,倒向右邊,又架開兩劍,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雙腳一點地,躍過明晨的頭頂,跳出圈子。
趙衍不敢停留,飛身躍上屋頂,一直跑到紫霄宮院子門口的圍牆上,纔將手中長劍丟在院中,朗聲說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再說一次,師傅不是我殺的!”說罷,轉身飛奔下山去了。
院子中衆弟子幾欲追趕,被明風攔住了:“不必追了!這惡賊武功高強,你等都不是對手,等我與衆位師弟商量之後再做打算!”說完,咳嗽了幾聲,搖搖晃晃幾乎站立不穩,衆小道士強上前來趕忙扶住,明風忽又吐出一口血來,惹得弟子們大驚,果然再不敢有私下裡追趙衍的想法。
明鏡等六位道士見趙衍已走,那也是無可奈何。自己這方人人身受內傷,於是各自回房,吩咐弟子去拿療傷藥來吃。原來趙衍最初的一掌已將七人震傷,幸好他們都是劍宗門人,內傷勉強還可使劍,所以才辛苦支撐堅持到現在,如今需要療傷,只要吃武當派秘製的丹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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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盧清清自趙衍走後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裡不吃不喝。吳月兒看着乾着急也沒辦法。
第二天一早忽然看到許多年輕小媳婦們三五成羣說說笑笑的進城去,吳月兒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今天是七月七號乞巧節,城裡舉辦了很多比賽,誰的女工做的好,有豐厚的彩頭可以拿,大家都是去看熱鬧的。
吳月兒心想,正好,帶清妹子去散散心。於是回來好說歹說,盧清清才勉強同意跟他們兩個一起進襄陽城。
城裡果然熱鬧非凡,剛走了不遠,就已經是人山人海,三人隨着人流慢慢向前移動。路兩邊有許多小攤,賣些個針頭線腦的小東西,有些髮簪、手帕倒也別緻,吳月兒興高采烈的看看這個,又摸摸那個,在喜歡的小攤前流連忘返,早忘記自己是帶盧清清出來散心的了。
盧清清心情低落,看到些實在好玩的,也不過拿起來看看就放下,始終隨着人流向前走着,張長平在兩人中間,即要看着前面的,又要照顧後面的,於是沒過多久,盧清清就忽然發現自己與他們兩個失散了。她緊張起來,左顧右盼的四處尋找,但又怕吳月兒找過來看不到自己,於是也不敢走開。
正巧旁邊一個攤子後面放着一塊大石頭,盧清清慢慢分開人羣,擠過去,站在石頭上,希望吳月兒他們兩個能看到自己。她正在仔細尋找,來回眺望,冷不丁被身後一個人猛的拉了一把,那人拉住她的手腕,跩着她就走。盧清清看着那人的背影,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抓她的人,正是——諸葛景堰!
她使勁的掙扎,想要甩開被諸葛景堰牢牢抓住的左手,但那都是徒勞,何況如今他們順着人流向前走着,就算甩開了手,她一樣逃不掉!盧清清整個人都懵了,腦子一片空白,跌跌撞撞的跟着諸葛景堰走了幾步之後,忽然向左一轉,走進了一條狹窄的衚衕,脫離了趕集的人流。
盧清清恢復了一點理智,她甩開手,不肯再跟他走,大聲叫道:“放開我,你想幹什麼?”
諸葛景堰比以前黑了,也瘦了。經歷了家毀、人亡,他不再是個光鮮的公子哥,如今他鬍子拉碴,一臉的滄桑,衣服舊了,還磨得皺皺巴巴。他看着盧清清,好一會纔開口道:“你必須跟我走,你是我的人。”
盧清清生氣的說道:“我已經與二哥哥訂了婚約,不可能嫁再給你!”
“你不能嫁給他!”
“哼!”盧清清不想跟他繼續糾纏下去,欲轉身離開。
諸葛景堰一把拉住盧清清的胳膊:“你別走,聽我說......我,我們已經入了洞房,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盧清清頓時感到五雷轟頂!“你,你說什麼?”
“我們已經入了洞房,你是我的人!”
盧清清傻了:“不可能,這......不可能!是你騙我的,一定是你騙我的!”
諸葛景堰緊緊握住盧清清的兩隻手腕:“你聽我說,你聽我說!我有證據,我有證據的。你胸前,這裡”說着,他指了指盧清清**下面一點的位置“這兒有顆痣,這顆珍珠這麼大。”他又指着盧清清戒指上的一顆珠子說道。
是的!自己胸前確實有這樣一顆痣。要不是脫光了衣服,他怎麼可能知道?突然她揚手“啪”的一聲脆響,扇了他一巴掌“我跟你無冤無仇,爲什麼要害我?爲什麼?......我恨你!”她靠牆滑了下去,嚶嚶的哭了出來,終於,她將頭埋在兩個膝蓋中間,大哭起來。兩個肩膀隨之有節奏的上下抖動着。
諸葛景堰也呆了。傻傻的站在盧清清面前,看着她哭,甚至忘記了應該安慰她幾句。聽呆了的不止他們兩個¬——兩人上方,房頂上,趴在瓦片上的張長平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