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盧清清做了最壞的打算,也想好了自救的方法,可這樣被羞辱,她終究無法平靜對待。罩衫從領口被撕開,還好裡面的衣服暫時安全。她顧不上尊卑,雙手緊緊握住趙炅抓着她頭髮的手,扭過頭在他胳膊上狠狠藥了一口。
趙炅吃疼,鬆開了手,盧清清趁機躲在桌子後面,眼淚忽然就涌了上來。趙炅握着自己受傷的胳膊,怒吼道:“放肆,這是死罪,你可知道。”
盧清清哭叫道:“就請皇上賜民女一死罷。”說罷,用力向牆角一根柱子撞去。趙炅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盧清清撞在了柱子上,身子忽然就軟了,緩緩的倒在地上。趙炅衝過去掰過她的身子,只見她額頭上破了一塊,片刻後一股鮮血從額頭流過鼻翼,流到脣角。
看到血,他立刻清醒了“宣太醫,快宣太醫……”趙炅大叫道。門外立刻跑進來幾個宮女和太監,見皇上坐在地上懷裡抱着個不知生死的盧姑娘,就想從皇上手中將盧姑娘接過去。趙炅揮手示意讓他們不要管,幾個人只好退在一邊靜靜的站着。
趙炅幫盧清清擦臉上的血,可血一直在流,止也止不住,他慌了,掀開衣袍,從貼身衣服上撕下一條白布,握在手裡緊緊壓在傷口上。“太醫怎麼還不來,來人啊,快宣太醫!”趙炅厲聲大叫着。
旁邊站着的一個太監匆忙跑出去了。不多時,進來一溜人,前面爲首的是個大太監,後面跟着三名太醫,再後面跟着幾個提藥箱的醫館學徒,最後面是幾個宮女和太監。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來到皇帝面前欲先行禮,趙炅立刻說道“都免了,趕快過來看看。”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看來也是緊張至極。
爲首的一個太醫立刻跪在地上爲盧清清把了把脈,片刻後,他弓着身子說道:“姑娘只是暈過去了,一時半刻便能醒來。微塵開些補血的方子,按時給姑娘服下,只要好好調理,不出七天就能跟平時無二了。請陛下放心。”
趙炅臉繃得沒那麼緊了,但還是不放心,又對另一個太醫說道:“李太醫既然來了,也把把看。”
“是。”跪着的太醫退到後面,李太醫也跪着上前爲盧清清把脈。他與前面那位太醫的看法一致,趙炅的臉色立刻緩和了。
太醫們退到旁邊去開藥方,大太監命幾個小太監去擡頂涼椅過來,小太監應了聲剛跑出去,皇太后由兩個宮女扶着,拄着柺杖怒氣衝衝的從外面進來了。
趙炅一見皇太后,立刻變成了一個孝順兒子,他將盧清清交到兩名宮女手中,見皇太后在椅子上坐下了,順從的垂頭站在旁邊。
“太后怎麼來了。”他小心的問着,其實是沒話找話。
“哼,我再不來,只怕要鬧出任命了!”太后雖然很生氣,可在下人面前還是給皇上留着面子。
趙炅不敢再說話,太后也沒有要繼續指責他的意思,衆人就這麼默默的等着。四個小太監終於擡着涼椅到了門口,衆人將盧清清安置在涼椅上。正準備出發,太后忽然發話了:“擡到我慈祥宮裡去。”
趙炅一愣,道“太后……”
“這是我孫媳婦,跟我同住有何不可?”太后聲色俱厲,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是。恭送太后。”趙炅雖然不甘心,可也只能這樣了。
所以這天晚上趙衍回來的時候,就在慈祥宮看到了盧清清。她已經醒了,正在東廂房自己的房間裡躺着。趙衍住西廂房,他換了身衣服,先去正殿給皇奶奶請安。關於盧清清身上發生的事,太后沒說的太詳細,一是嫌髒,二是有虧,說什麼,怎麼說,還是讓盧清清看着辦吧。
趙衍來到東廂房,見屋子裡蠟燭亮着,便敲了敲門。片刻後,一個宮女過來開了門,請趙衍進去,她自己出了房間,將門帶上了。
趙衍坐在牀邊,見她額頭上纏着白布帶,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兩人都沒再提這傷是怎麼來的,這件事最好永遠都不要提,每提一次就是加深一次記憶,而他們都希望能永遠忘記。
盧清清希望趙衍不要爲自己擔心,畢竟,進宮是她的選擇。趙衍不想讓盧清清看到自己的自責,他知道,自己越是自責,清清越難過。
“媳婦。”趙衍叫她。
“嗯?”盧清清含淚迴應。
“昨天我見到一位故人,他說有你父親的遺言讓我轉帶給你。”趙衍找了個輕鬆一點的話題。
“是什麼?”盧清清離開他的懷抱,看着他的眼睛急切的問道。
“說抄家家裡什麼都沒留下,唯有門前那對石獅子是他老人家親手雕的,若是你想他了,便去看看那對獅子吧。”
盧清清目光閃爍,象夜空裡的星星一樣“他是想告訴我傳國玉璽的消息嗎?”
“我本來也有這個想法,可你能肯定嗎?”
“應該差不多。父親最後一次傳消息給我,便是讓我用傳國玉璽換族人的自由,我他從來沒告訴我傳國玉璽在哪兒啊。所以……”
“所以,很有可能是在石獅裡面!”趙衍非常肯定的說道:“你知道嗎,我聽說趙丞相入住之前,借修繕之名,將院子翻了個底朝天,恨不能掘地三尺,結果什麼也沒找到,那裡確實是個非常安全的地方。”
“如果真是這樣……”盧清清擔心起來。
“我會找機會去查看的。你放心。”趙衍笑道:“只是查看獅子是否是空心的,很容易。”
“那是丞相府,門前家丁和護院人來人往的,你不要去冒這個險了,反正現在有沒有玉璽已經不重要了。”
“怎麼?”趙衍不解的看着她。
“皇上是個非常自私和自我的人,他根本不會接受有人跟他談條件,所有的事,只有他願意不願意做,其他的都無法左右他。”
“確實是這樣,我很高興你能這麼快看清楚這個人。”他動情的捧起她的臉,吻了吻她的嘴脣。“那麼,你想離開這麼了嗎?”
“現在,我們還能自由的離開嗎?”盧清清擔心的不僅僅是走出皇宮,皇上要找的人,你就是去到天涯海角,他終究能找到,他們以後要怎樣在江湖上行走呢。
趙衍的心情忽然變的大好“我們浪跡天涯,冬天的時候在神農架師傅的草廬裡賞雪,春季,夏季,秋季去名山大川遊玩,嗯?”
“好!”盧清清嬌羞的低下頭,只要跟二哥哥在一起,做一輩子朝廷欽犯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