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楚緩步走在街道,望着街上的行人與兩邊的攤主,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洋溢着欣欣向榮的笑容,那是幸福的味道,是她這輩子最羨慕的東西,也是這輩子最難以求到的東西,即便是奢求她也不敢。
一時的失神,與前頭的人撞在了一起,擡眼之時,同樣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詫異,眼前所站的人正是陸與意。
她往邊上挪了挪,讓出道路讓他離去,而她可以繼續往前走,而他卻又挪到了她的面前,淡淡地說道:“我可以與你聊聊?”
她淡漠地反問道:“我有什麼可以與你聊?”
陸與意瞧出她眼神中明顯的不歡快,想來是魏王又得罪了她,他笑語:“本是沒什麼東西可聊,但礙於你給皇上出得餿主意,需要我來實行,你說可是有得聊?”
凌楚楚眨了下眼睛,這才記起還有這麼一件事,她淡淡地詢問道:“可是實行的如何?”她說此話的時候,人已經走出了一大截。
陸與意返身跟在她的身後:“實行了。但是需要搭上我自己的幸福。也需要搭上你的。”
凌楚楚身子一滯,卻又繼續往前走着,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我爹同意了,同意收扎裡爲義子,但他需要改性爲陸,再者便是我需要一同迎娶凌楚楚。”陸與意緩緩地解釋着。
凌楚楚輕輕地應了聲:“嗯。這樣也不錯。畢竟是你自己上門去提親。”
陸與意嘴角一抽,他本意只是與某人擡槓下,豈料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況乎真正的凌楚楚就在他的面前,他娶的還是個冒牌貨,他極度不爽地嘆了一口氣。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凌楚楚聽到身邊的嘆氣聲,幽幽地說道,“凌府的二小姐其實不錯。”
陸與意嘴角再是一抽,她這是在標榜她自己呢,還是在安慰他呢?
“你又知道了?莫不是你與她很熟?”
忽然,凌楚楚停下腳步,轉過身子望着陸與意:“你是好人嗎?”
如此問話,讓陸與意徹底僵化,他從來不知道有人會這麼問人,而且這話還是出自她的口中,愣了許久之後,纔回過神:“會有人說自己不是好人嗎?況乎這與我是不是好人有何關係?”
凌楚楚仰起頭望着陸與意,這個人第一眼給她的感覺還算不錯,也聽聞過他許多事,唯一愛好算是喜歡與魏王擡槓,但兩人真實關係卻是不錯,而且爲人還算正直,若是如此……
“有關係,若你不是好人。我絕不會讓她嫁給你。”凌楚楚緩緩地說道。
陸與意再次發愣,敢情這真假凌楚楚還真是認識,而且還是竄通好的?可不是說她並不是凌文強的人嗎?有怎會……
凌楚楚見他眉頭蹙起,眼神中閃過許多猜疑,她淡淡地說道:“看來我還是不讓她嫁給你爲好,與我在一起纔是最好的選擇。”
陸與意覺得自己有必要搞懂這裡頭的關係,見她欲離去,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但轉念一想,這大街上拉拉扯扯當是不合適,只得開口道:“等下。”
凌楚楚扯動了下嘴角,淡漠地望着他,清冷的眼神裡卻是帶着一絲笑意。
“她是誰?很好嗎?”陸與意知道她說得對,
自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好歹也要爲自己的幸福瞭解下更多的情況,若是勉強可以,或許可以相敬如賓一輩子,妻子就是老來伴而已。
凌楚楚點點頭:“很好。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相信她無論何時都會站在我這兒。所以你最好權衡下,我們是否與凌文強有關,與魏王會不會是統一戰線。”說完,她便大步離去,留得陸與意一個人停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雙眼久久地凝視着她的背影。
罷了,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想來是可以娶之。
於是向着皇宮而去,準備請旨。
他或許還是可以和綠蘿好好的在一起,綠蘿本身並沒有太多的仇恨,應該是可以跟一個乾淨的人在一起,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身份借給她。
綠蘿,我的幸福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到來,請你替我幸福,你僅有的仇恨就由我來替你報。
凌楚楚仰望着藍色的天空,世界那麼浩瀚,而她生存的空間卻是那麼的狹小。
她醒了,算是徹底醒了,有些事兒該去解決了,那些傷害她的人,傷害她家人的人,她都要一一去取回來。
她大步地向着魏王府走去,凌冽的神色讓看門的人都爲之一驚,不明白又是誰得罪了她,可也不敢多問,如今的王府,有着一個彪悍的暮秋小主已經有的受了,而現在這位主子卻也變成如此,當真是……王爺有得受了。
凌楚楚不曾在庭院中停留,即便是凌千霜,月素等人喚了她,她都沒有停下腳步,徑直地朝着禁院冰花軒而去。
冷沉的容顏讓庭院中的人都暗自一驚,直覺大事不好了,雖然知道這禁院不該是她們進,卻也還是跟着凌楚楚走了進去,深怕她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凌楚楚走進冰花軒之後,向着四周望了望,並沒有瞧見暮秋,卻看到淺晚正在掃落葉,冷冷地問道:“你們主子呢?”
淺晚一見是凌楚楚,面上一喜,但很快消失地無影無蹤:“暮秋小主正與王爺在亭子裡喝茶。凌主子,你怎麼來了,若是讓王爺知道,他會生氣,你還是快些回去。”
凌楚楚瞥了她一眼,冷冽的眼神讓淺晚一顫,趕緊地閉口,只能望着她越過自己向着亭子裡而去,接着又望着其他的幾位主子一一跟了進去。
拐了個彎,她便看到端燁修面帶笑意地望着面前破了相的女子,臉色那一條長長的疤痕有些觸目驚心,使得其他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都好奇着是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這個女人身上動刀子。
“魏王好雅興。”凌楚楚輕輕拍了下手,“我當是說了句好生看着暮秋姑娘,你可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守着她了,看樣子我來得真不是時候。”
冰冷的聲音打破了亭子中的歡笑聲,端燁修向她投來凌冽的目光,而暮秋的目光更多的是恨意,從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可以看出她是記恨着這事,但這能怪誰,還不是她自找。
端燁修陰沉地掃了一眼凌楚楚以及她身後的人:“你們來這兒作甚!”
於此,凌楚楚方纔注意到庭院中的人都跟着她來了:“來報仇。”
衆人再是一驚,不曉得她與暮秋又是如何結下樑子了,但想起她昏睡三
天,便多少猜到了些事情。
“你這是決定與本王做對嗎?”端燁修站起身子,俯視着站在涼亭下方的人,周身散發的寒冷氣息,讓其他的人向着後方退了下,“難道你劃上她還不夠嗎?”
凌楚楚扯起嘴角冷笑一聲:“今日,我算是知道魏王有個護短的性子。若是不再她臉上劃個傷口,我可不確保我還能不能找到當夜襲擊我的兇手。一個想取了我性命的兇手。”
“呸。你污衊我,我可沒想要你性命。”暮秋大聲地辯解着,這倒是讓其他的人都是無語萬分,這算是承認了自己的事兒嗎?
凌楚楚再次冷笑:“是嗎?你不想取我性命,那是想要逗我玩?還挑了這麼好的事情?若是你想玩遊戲,我可是樂意奉陪,我可是很愛玩殺人遊戲。”如玩笑一般的話語從她的口中溢出,讓周圍的人都爲之一顫。
唯有凌千霜明白一件事,楚楚當日和她說過,若是尋常,她可以睜隻眼閉隻眼,若是危及到生命……想來這暮秋真得是自找死路。只是,王爺似乎極其不開心。
她低低地喚了聲:“二姐姐。”
凌楚楚掃了她一眼,這個妹妹,她們兩人遲早都會反目成仇,不如就此結束,她冷冷地道:“我不是你二姐姐,你二姐姐正在府裡呆着。”
凌千霜一驚,視線碰觸到她寒冷的目光,便收了回來。
“凌楚楚,本王問你,你是要與本王做對嗎?”端燁修再度詢問了一句。
凌楚楚直視着他幽深的眸子:“我姓羽,羽楚楚。”凌,帶給她的是罪惡,是恨。
端燁修眉頭一皺,似乎猜測到了些東西:“你記起來了?”
“那又如何?這與你無關!”
端燁修冷聲道:“既然記起來最好,本王還有一筆帳與你未算,可是記得一年前你刺傷暮秋的事!”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包括暮秋都驚訝地呆愣在一邊。
凌楚楚抽動了下嘴角,她萬萬沒有想到他一直來都是知道的,卻還要故意讓她想起半年前的事情。
“呵呵。謝謝王爺的提醒。”固執如她,“這事我倒是記得,這位暮秋姑娘提着劍匆匆趕往凌府,若不是爲我所傷,可不曉得她會傷害到誰?我記得那時你正在凌府,莫不是想要傷害凌千霜?若是這麼一來,我倒也算是救人一命。”
暮秋自是記得那時候的事情,她正是去刺殺凌千霜,那段時間,她發現修常常去凌府,她以爲……
端燁修知道她有一張伶牙俐齒,但面色依舊陰沉:“既然如此,那麼是不是可以兩相抵消。羽姑娘?”
凌楚楚身子微微一滯,不曾想到他這麼快便喚她如此,心中一片苦澀,一直蔓延到嘴角,她甚至感覺到喉嚨之中有一股血腥味,她清咳了聲,便見到手中有血跡。
雙眼呆愣了片刻,冷漠地丟下一句話:“魏王。那麼請你看到暮秋姑娘,若是她再犯我,那休怪我無情。”
於是,她便向着屋外走去,徒留得身後一片詫異的人。
走了幾步之後,她又停下腳步,平靜地說道:“過些日子,該是定國大將軍大兒子娶親的時候,希望你不要從中作梗,凌楚楚是自願嫁給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