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楚讓人取來筆墨紙硯,將她身邊的人用只有她能夠看明白的符號標記上,不同人走不同的路,打散他們的精力,基本上她腦海中的人都有了去路,如今就只剩下她和融藹,她不覺得他們會放過融藹,因爲他的存在會礙了他們許多事。
忽而,她還想到另一個老頭子,那便是端燁修的師公,這些太過有名的太夫,他們應該是會想着法子得到,但若反抗,很有可能送入他們黃泉之中。
這般一來,她們身邊就會沒有一個有用的太夫,對於宮中的御醫,她當真不看好。
“祁星,你可知道融公子去了哪兒?”前些日子她去院邸找他時,那兒早已沒了他的人影,就連丫頭也不在,屋後的藥草也是雜草叢生,一切都荒蕪了。
而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整整齊齊,不曾變亂;藥房裡,藥香四溢,好似他們還在裡頭研製藥材一般,可事實上,她走遍整個院子都不見人影。
唯一見得便是在魏王府,他前來替佳佳診治,可惜尚未說上幾句話,他就匆匆離去,他在避開她,這是爲什麼?
“屬下不知。”祁星搖搖頭,“但屬下聽聞祁連說起,融公子早已不住在那兒了,至於究竟住在何處,我等皆不知,或許皇上清楚。”
“千行,你可知道?”凌楚楚這也是隨口問問,她以爲千行定是不清楚。
千行點了下頭,隨後又搖搖頭:“皇后,屬下不能告訴你。屬下答應過他們,不能將他們的行蹤告訴任何人,就算是皇上也不行。”
聽言,凌楚楚手中的筆一滯,厚淳的墨汁滴在宣紙上,掩蓋了她的字跡。照他這般說來,就只有千行知道融藹二人的行蹤,只是爲什麼是千行,而不是她呢?
“你是如何得知?”
千行繼續搖頭:“不能說。”他知道凌楚楚狡猾的很,他一旦打開話茬子,可能就會透露信息了,所以絕口不提纔是好事。
看着他堅決的表情,凌楚楚曉得這一次是真得無法從他口中瞭解了:“那你就守口如瓶吧,倘若讓本宮知道他們有危險,你還一字不提,小心本宮讓你一輩子開不了口。”
千行一下子就張開的雙眼:“皇后,只要一聽說他們有危險,屬下立刻告知於你,而且屬下絕不會把這事告訴其他人。而且你放心好了,融公子那麼聰明的一個人,肯定不會有危險,而且他這麼做,也肯定是存在些許原因的。”
“替我把這東西燒了。”她將手中的紙張遞給祁星,如今就只有她和端燁修,她留在這兒,卻不曉得他會怎麼做,真是惱人。而且她以爲端燁修會一聲不響的行動,幾乎不告訴她任何事,倘若真是這樣,要是他有危險,她絕不會去救他,誰讓他自作主張。
對於昨日的事兒,她姑且不計較了,不與他慪氣,因爲無論怎樣,貌似難受的就只有她而已,況乎他那麼做也不過是爲了隔開麗妃與他們的聯繫。
不過這些還不夠,因爲麗妃是與外界聯繫的人,而誰是將端燁修的部署透露給麗妃的呢?
忽而,她揚起嘴角笑了起來,端燁修啊端燁修,你不愧是隻悶騷的狐狸,她就等着好戲的開場了,她擡眸瞥了眼千行,嘴角的笑意更甚,他要輸了,端燁修是不可能來的。
燦
爛的笑容讓千行起了一聲的雞皮疙瘩,而且還毛骨悚然,他總覺得自己有掉入了陷阱之中:“皇后,你又想算計屬下?”
“我沒有!”凌楚楚微笑着說道,“我只是覺得原來你也長得挺俊俏。”
不,絕不是。千行直覺她言不由衷,他肯定她已然開始算計他了。
“如果你們兩個都沒什麼事的話,就乖乖地坐下來,別在我面前杵着,要知道這陽光都讓你們遮住了。”凌楚楚指了指身上的陰影。
祁星二人趕緊地挪開,卻沒有坐下來,只依舊如同木頭人一樣站着,但千行明顯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又中計了。
凌楚楚瞥見他一臉沉思的模樣,嘴角一直擎着笑容,等待好戲的時間似乎有點長,從千行身上找些樂子似乎也不錯。
“你們有看過戲嗎?”她再度詢問道,“看過自己也在其中的戲?”
話音剛落,千行立刻言道:“皇后,你果然算計屬下。”
“哦?那你說說我怎麼個算計法?”凌楚楚不以爲他已經想到了剛纔的打賭。
“你說得看戲,應該說得就是屬下!”千行萬分肯定地說道,“皇后,你想看屬下出醜?”
“噗——”凌楚楚笑噴,“千行,你想多了,本宮說得戲,可不單隻有你,我們皆在其中,而這場戲可是皇上替我們安排,你說我們要不要好好看看呢?”
祁星蹙了下眉頭:“皇后,你的意思是……”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千行嘴角一抽,他承認自己被凌楚楚耍的更加跟不上他們思考的節奏了,他不是天生傻,而是被她愚弄地變傻。不過既然她把他們的位置定在看戲上,那麼應該就沒多大的事兒。
“明日你們隨我去凌文強的墓地一趟。”
這下,祁星也反應不過來,就連一直藏身在暗處的祁連也是極其不解,皇后不是很討厭凌文強嗎?怎麼想着要去呢?莫不是她剛纔口中所說的戲與死人也有關?
“原因麼,你們就不要多問了,我暫且不會告訴你們。”凌楚楚察覺到他們疑惑的目光,幽幽地開口道,“不過我的人生安全需要你們兩個負責,而祁連的就留在宮中好好地照顧佳佳即可。唉,要是皇上再分我一人就好了。”
“你還想讓朕分些人手給你,他們幾個不夠嗎?”端燁修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什麼!凌楚楚整個人從臥榻上蹦了下來,這一次,竟然是她失策了,她輸了。不,這不符合常理,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出現在這兒,不是應該去弄戲碼嗎?怎麼跑這兒來呢?
“嘿嘿!”千行暗笑了一聲,他贏了了。皇后和祁星兩個人都可以替他做一件事。
端燁修顯然也爲凌楚楚那麼大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他的出現有必要那麼激動嗎?不對,當他瞥見她神色時,心一沉,那張臉擺明就是不想見他。
“皇上,你來得不是時候。”祁星瞥見端燁修和凌楚楚神色皆不好,而他深知這兩人的脾性,若是他不插嘴解釋下,可能就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了,“皇后打賭輸了。”
端燁修微蹙眉頭,不解地望向祁星,示意他將話說明白些。
“皇上,屬下與皇后祁星打賭,道你今
日會不會來鳳棲宮,他們二人賭的是你不會,屬下賭的是你回來。”千行滿是得意地接口道,“而且輸了的人,可以替贏的人完成一件事。”
端燁修回望着凌楚楚惱火的神色,想來是挖坑想讓千行中計,卻不想她反倒輸了一把。不過若是那事沒有發生,他的確不會來,那麼她贏定了,可惜計劃有時候真得趕不上變化。
“好了,楚兒莫要惱了,千行,到時候不得替無理取鬧的要求。朕有事與你們商量。”
這麼一說,凌楚楚趕緊地收起面上的表情,既然是正事,也就不折騰了,如今是一條繩上的蚱螞,好歹是需要好好合作。
“需要換個地兒說話嗎?”
端燁修頷首:“殿內可是有人?”
“有!”
端燁修蹙了下眉頭,隨後道:“罷了,在這兒說也無妨。”
“皇后,明日你卻一趟凌相的墳墓,記得不要現身。”
果然,他們想到一塊兒了,看樣子好戲真得是上場了,她微笑着點點頭:“那需要帶上凌千霜嗎?”
“可以。不過看緊點,不要讓她發出任何聲音。”
凌楚楚爽快地應聲了:“不過,皇上記得多給兩個人手,光我們三人再加個凌千霜,怕是不夠用。”
“朕知道,朕會讓洛奇和千機隨你們一起。”
“行!”其實只要是有點武功的人皆行,至於是誰,又有何重要呢,“皇上,你不怕有人聽着我們的話,明日改變計劃。”
端燁修臉上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意:“無妨。若是改變,那你們天天蹲守在那兒就可。”
凌楚楚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他竟然把她堂堂皇后當成屬下使喚,打算着讓她天天蹲守墓地,她嘀咕地吐了一句話:“算你狠。”
“彼此彼此。”端燁修揚起手,袖子裡一封信滑落到他寬厚的手中,是太后的親筆信。
好一個陸與意,好一個陸老將軍。她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端燁修卻是不怒反笑:“這樣的楚兒纔是可愛,有怒有笑。”
祁星見狀,抓着千行離開,現在他們兩人不適合呆在那兒。
“拿開你的手。”凌楚楚一掌拍開他伸來的手掌,“髒死了。”
端燁修笑笑:“放心,朕洗過了,洗得很乾淨,若是你覺得不放心,倒是可以替朕重新洗一次。”
凌楚楚嘴角一歪,他什麼時候會說這樣的話了?莫非轉性了?還是眼前的並非是他?
“何人如此大膽敢冒充皇上?”
端燁修一把將她攬在懷裡,附在她耳畔低聲道:“是不是沒有早上的那些味道。”
他不提還好,他一提,她心中甚覺不舒服,眸色立刻冷了下來。
“放心,那不是朕,昨夜你聽到的,今日早上你看見的,與你說話的都不是我。”他輕聲地解釋着,“可還記得當初去西山之時,你見過的另一個人,與我長得極像,而且連聲音皆是一樣。”
聽聞,凌楚楚詫異萬分,卻只低低地應了聲:“嗯。”這樣的話,讓她的心情舒暢了許多,她伸出雙手,回抱住他。
端燁修感覺到懷中人的變化,冷峻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帶着些許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