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過了有足足一萬年那麼漫長,纔有人輕笑了一聲,對蘇暖說道:“你果然很特別,跟一般的小丫頭不一樣。雖然你的破綻也很多,但是以你的年紀和身份,能夠表現出這種程度的鎮定,已經非常難得了。怪不得冷寂會對你有興趣……”
蘇暖一聽這話,心就頓時沉了下去。
對方繼續說:“我們老大說得沒有錯,你是個很有趣的女孩子……我現在就去把你剛纔說過的話轉告給他,我想,接下來的一切應該會變得很有趣。”
說完以後,那人就直接起身出門,絲毫不給蘇暖開口辯解的機會。
蘇暖低下頭,心裡暗暗地後悔,恨不得立刻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好端端的,她幹嘛要那麼多話啊……
留下來的那個人,也同樣發出了玩味的輕笑,問道:“怎麼?後悔跟我們說那些話了麼?”
蘇暖心情沮喪,不想回答。那人倒也不繼續追問,就只是靜靜地打量着她,看得蘇暖心裡一陣陣發毛。
很快,出去打電話的那個人就回來了,衝着蘇暖說:“我們老大很快就過來,你有什麼話儘可以跟他說,從他嘴裡套出話來的機率,可比我們兩個大多了。”
蘇暖心裡又是一顫,敢情兒人家一直都知道,她剛纔是在套話。
但是轉念一想,蘇暖又不覺得如何奇怪了,回想一下,她自己也覺得,剛纔表現得太明顯了,如果對方猜不出來她的意圖,那反倒是一件怪事。
可是……究竟該怎樣才能做到不着痕跡地套話,蘇暖完全不知道。在遇見冷寂之前,她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學生而已,按部就班地上課、放學寫作業,除了家庭環境比別人複雜一點點以外,她跟別的高中生沒有任何區別。
遇到冷寂以後,她的生活軌跡雖然跟大多數同學不一樣了,卻也只是每天呆在冷寂的別墅裡,聽聽歌上上網,等着他下班回來陪伴自己而已。這樣的生活,讓她完全沒有機會接觸到綁架之類可怕的事情,也就更加沒有在險境當中脫身的經驗了。
而她面對的,卻是三個神秘莫測而又心思縝密的傢伙,雖然他們偶爾也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但是蘇暖在他們的面前,還是太嫩了,完全不是對手。
時間慢慢地過去,蘇暖在沮喪和懊惱之中,終於等到了那個老大的到來。
然而,她只擡頭看了一眼,就渾身發冷,彷彿瞬間墜入冰窖一般。
對方居然沒有蒙臉!就那麼大大方方地把容貌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這意味着什麼?對方不打算放她走,不打算留她性命了麼?
蘇暖用自己能夠做到的最快速度低下頭去,緊張得心臟砰砰直跳,她急促地喘息着,除了在心裡祈禱以外,居然已經做不出任何其它的反應了。
面對死亡……她只有滿心的恐懼。
她沒有看到,那兩個一直守着她的年輕人,見到那個老大居然沒有蒙臉的時候,也是同樣的震驚和詫異。
但是,那個被稱爲“陸少”的老大,就只是淡淡一笑,衝着那兩個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而已。
兩個手下自然是照做了的,很快,房間裡就只剩下陸少和蘇暖兩個人了。
“你比我想象當中還要有趣一點。”冷少開口,聲音裡透着淡淡的笑意。
然而,這個聲音落入蘇暖的耳中,卻跟魔鬼撒旦的話語沒有任何區別。
蘇暖哆嗦着不知道該說什麼,想要告訴對方自己其實根本沒看清長相,也完全記不住,但是又怕這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語,會讓自己直接送命。
可是如果不說的話,會不會連千分之一被饒過性命的機會都沒了呢?
冷少不給她糾結的機會,直接單手捏住蘇暖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
蘇暖只能死死地閉上雙眼,哆嗦着:“我不看你的臉……求你,求你別讓我看……我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我沒辦法報警抓你的,放過我,別殺我……”
她已經快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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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個只有十八歲的女孩子來說,她真的已經支撐得夠久了。
陸少輕笑,說道:“我從來沒有說過要殺你。還有,我也不在乎你知道我長什麼樣子,因爲……”
他頓住,慢慢地靠近蘇暖的耳邊,輕聲地說:“因爲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見面的機會。”
他說話的時候,呼出來的熱氣直接撲在蘇暖的耳朵上,很癢,但是蘇暖不敢躲。蘇暖只是一直哭着,淚流滿面,卻不敢睜開眼睛。
“看着我,否則我會用別的方法讓你睜開眼睛的……相信我,你不會喜歡那種方式的。”陸少的聲音充滿了威脅。
蘇暖只能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陸少臉上覆雜的笑意。
“很好,你很聽話。”陸少伸出手,誇張地拍了拍蘇暖的腦袋,笑着說道:“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蘇暖心裡彆扭至極,卻也只能咬牙默默忍耐。
緊接着,陸少又說:“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陸鴻哲,你以後可以叫我陸少。”
蘇暖心裡又是一沉,對方就這麼主動把名字告訴她了,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啊!
“那個……你可以別告訴我這些信息麼,我、我不想知道。”蘇暖小聲地說。
陸鴻哲本來還在拍她的腦袋,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頓時僵住,臉色也冷了下來。
“不可以。”他冷冷地說,“在我這裡,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力。”
“那好吧……”蘇暖認命地嘆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因爲知道就算自己開口說了,也是沒作用的。她沉默着,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然而陸鴻哲卻不再繼續講了。
“你覺得冷寂就只是把你當成一個普通的玩物,是麼?”陸鴻哲換了一個話題。
蘇暖點點頭,沒有說話。
陸鴻哲輕笑了一聲,說道:“我真應該叫他們把你剛纔說過的話錄下來的,如果冷寂知道你心裡是這麼看待跟他之間的關係的……應該會氣得直接暴走的吧?呵呵呵……”
蘇暖還是垂着頭不說話,心裡默默地給這個陸鴻哲送了兩個字的評價——
瘋子!
這個傢伙的言行實在是太難理解了,蘇暖已經放棄去理解對方的打算了,反正,她怎麼都搞不明白的。倒不如直接貼一個“瘋子”的標籤,輕鬆省事,也不用再有什麼困惑了。
反正,瘋子的行事作風,正常人是絕對不可能理解得了的。
她在心裡腹誹,而陸鴻哲則是掏出手機來,調到錄像模式,對準蘇暖,然後說道:“乖,你剛纔怎麼跟他們說的,就再跟我重複一遍。”
蘇暖擡頭看着對方舉着手機,就明白對方是打算錄像了。她輕輕地搖搖頭,開口哀求:“別讓我錄好不好?求你了。”
她剛纔的那番說辭並非出自真心,不過是想要說服對方放了自己,纔會故意那樣講的。雖然她還是覺得,自己在冷寂心裡的重要程度,遠遠沒到可以讓冷寂爲了她不顧一切的程度,卻也同樣清楚,冷寂對她不是一點兒感情都沒有的。那是一種非常微妙的狀態,或許比愛情更少一些,卻也絕對不是單純地玩弄。
而她對於冷寂的感情,或許也是差不多的狀態,不是純粹的爲了利益出賣身體,卻也……似乎還沒有到愛情的程度。至少,她做不到什麼“至死不渝”之類的。
如果冷寂真的有機會聽到她先前的那番形容的話,肯定會很難過的吧……蘇暖不願意讓他難過。
然而,陸鴻哲怎麼可能讓她如願,她他蘇暖不願意配合,索性直接威脅蘇暖。他走到蘇暖的面前,用力一推,旋即整個人傾覆上去,將蘇暖壓在身子底下。
蘇暖瞬間嚇得白了臉,同時聽見陸鴻哲冰冷的聲音——
“如果你不願意配合的話,我不介意錄點兒更加勁爆的內容讓冷寂看看!”
這種姿勢之下,說出來的這種話,究竟意味着什麼,傻瓜也能明白了吧?
蘇暖哆嗦着說:“我、我錄……”
“這纔對嘛,聽話的孩子纔有糖吃。”陸鴻哲勾起嘴角笑了,同時伸手揉了一把蘇暖的頭髮,把她從牀上拉了起來。
“說吧。”他又重新舉起手機對準蘇暖的臉,準備錄像了。
蘇暖在心裡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她只好稍稍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髮,讓自己看上去不要太過於狼狽,同時也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儘量讓自己平靜一些。
陸鴻哲這回倒是沒有催她,始終保持着錄像的姿勢,耐心地等待蘇暖開口。
“我在冷寂的心裡,根本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重要,我只是他的玩具而已……”蘇暖已經想不起來,自己剛纔說的原話是什麼了,只能大致上複述了一遍。好在陸鴻哲也沒有苛求非得一字不差,只要大致意思是一樣的,就可以了。
“……他肯定還有很多像我一樣的玩具,玩膩了就丟掉,所以我在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任何分量。求求你們,放我走吧,他不會爲了我答應你們的任何條件的。”蘇暖說完了。
陸鴻哲把錄像功能關掉,笑着說:“做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