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62:如故他到底在何處
她說周仰說謊,對方卻並無半點驚訝,問道:“南昭,人都已走了,何必還執着不肯放下?”
“因爲心有疑惑,不准我放下,若換了九哥,一樣會這樣做!”她說得無比堅定,接着,他又問:“九哥,你爲何會讓人跟蹤如故?是因呂東來對你講過,那晚我與道神鬥法受傷後的事,對嗎?”
周仰點。
她便提到:“那晚呂東來將我缺失的記憶講述得十分細緻,卻唯獨未講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如何受傷的,不止呂東來沒講,當初沈如故也沒講清楚過,只告訴我,我與道神鬥法,消耗頗大,所以靈花失色!”
“就憑這些,你認爲九哥說謊?”周仰顯然有些失望,南昭也因此覺得自己是否太草率了些,立刻道歉道:“九哥……我並非那個意思!”
對方神態依舊溫和的回答:“行了,九哥知道,你只是近來經歷了太多,會胡思亂想是正常。”
“時候不早了,九哥就先回去了!”他不多留,更不願與南昭繼續談沈如故之事,起身就朝門外走去。
南昭也看出來了,她沒再繼續追問下去,喝了湯以後,就準備休息,周仰起身離開。
待門關上以後,男找面色深沉起來,十分確認,九哥確實對她隱瞞了什麼,她隱隱感覺,這件事對她十分重要。
“胖子,你過來!”她勾了勾手指,叫胖人蔘。
對方正在喝湯,舔了舔嘴脣的湯汁問道:“怎麼啦?”
“你吃了我這麼多好吃的,也該爲我做點兒什麼事吧?”
胖人蔘一副‘你真小氣’的神態問:“你要我做什麼?”
“這國公府裡你有那麼多老友,它們每日都在,必定知道府上發生的不少事兒吧?”
“那自然咯。”胖人蔘頗爲自豪的說:“不說別的,府裡哪個丫鬟偷吃我都知道,不過咱們是府裡的靈,這些都不管我們事,千百年來,都習以爲常了!”
“那你告訴我,沈如故離開前,都做了什麼?”
對方一聽,面色一變,立刻搖頭回答:“他!你知道的,太厲害了,動不動就要將我熬湯,我哪兒敢監視他?就算看到了,也得立即忘記,不然他一定不會放過我!”
南昭問她:“你就那麼怕他?”
“他身上的靈氣太強了,一般靈物是不會想和他斗的!”所以它還是識時務爲俊傑的好。
“你不知沈如故的,總該知道我九哥的吧?”她再問。
胖人蔘點點頭,嘴裡邊啃着一隻雞腿一邊說:“這位小王爺也是個奇人,他能一整日都不說一句話,不過我注意了,他做事都十分有規律,幾時吃飯、幾時看書、練功,從來都有條不紊,唯一能打破他規律的就是他天際府的探子來回報諜信,而最近的大多是有關太子的。”
“那這些探子可否有對他提過沈如故,或者讓這些探手跟蹤沈如故?”
胖人蔘搖頭回答:“沒怎麼聽見啊!”
“沒怎麼聽見,是有還是沒有?”她有些着急。
胖人蔘回答:“在國公府裡這段時間內,絕對沒有!”
那麼就是說,周仰提前安排天機營的雲鶴跟蹤,並非是在國公府內完成。
在外面?
她不確實,但她總覺得那晚上她追到仙子山上去,一切都太巧合。
從國公府、出城、再到仙子山,周仰早就發現她在後面跟蹤,卻未停下來,是故意引她去,讓她看到仙子洞裡屬於聞曄的像,黑焰杖歸位。
加上雲鶴出來稟報,說是沈如故所爲,便已坐實了整件事。
她當夜雖是不相信,可最後一件有一件的事確認下來,她不得不承認,沈如故正是他們口中所說,爲了聞曄而拋棄她離開之人!
可當她最虛弱,身心俱疲時,在太子的牢房中,本是必死之局,靈花卻突然在她垂死之際復甦,接着她穿過那片火海時,似看到了一些那晚她與道神交易時,丟失的記憶畫面。
她看到自己不停的口吐鮮血,沈如故抱着她,慌張的說:“不要,小昭,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他爲何那麼害怕,就好像她要死去一樣。
而道神的臉,至今還是一團迷霧,她明明感覺,道神說了什麼,但卻如何也想不起來。
“還有呢?”
“還有?”胖人蔘繼續回想起來,然後告訴她:“王爺每日吃三頓飯,最喜吃素菜……”
“不是這個!”南昭一直想不明白,這東西爲何對吃的這般執着,她不就是給人吃的嗎。
“前些日子,深夜的時候,王爺似乎讓人搬了何物回來,看起來挺沉的,八個人擡也吃力。”
前些日子?
“具體哪一日?”
胖人蔘扳着手指頭數了數:“初三吃的豬手燉山藥、初二吃的百寶仙湯、那天正好吃的山藥排骨,對,正是沈公子離開的第二日,你整整昏睡了一天!”
那麼重的東西,專門等到半夜才搬進來,必然不想人看到,所以府上別人皆不知,唯有這些靈物知其一二。
“那你可知那重物被搬到了何處?”
胖人蔘回答:“西廂藏書樓中!”
想知道到底是何物,南昭當即就起身,前往西廂。
胖人蔘也跟來了,夏季的夜,總是伴隨着各種蟬蟲的鳴叫聲,除此之外,整個世界彷彿都安靜了!
西廂在國公府的最偏角,從前南昭幾乎沒來過這邊,但大概的位置是知道的。
中途會有夜巡的府院兵,不過胖人蔘熟知這些府院兵幾時出現,幾時會離開,帶着她很好的避開了!
西廂就在前面,院裡沒有種植多的植被,皆是石板鋪成,前方有座兩層的房屋,正門上掛着一塊半舊的紅漆牌匾:藏書樓。
她們都曉得,司馬封是一武夫,專門修做樓藏書?
許是老爺子武夫的外表下,藏着一顆飽讀詩書的靈魂呢?
她也無處去尋求答案,正要準備朝藏書樓裡走去時,突然跳出來兩個靈神,擋去了她們的路。
“此路不通,汝等退避!”那兩個靈神穿着一身重甲,一人手拿七尺長柄大刀,面上眉毛深長,大鬍子遮去了半個臉,只看見鼓得圓圓的兩隻眼睛,十分兇狠。而另一個留着一縷山羊鬍,臉頰瘦粼些,不過卻也是一身的殺氣。
看起來像是兩方門神啊!
門神擋妖魔鬼怪,她南昭是妖還是怪?
正要問個仔細,旁邊的胖人蔘說:“是司馬酉與司馬丁!”
“是誰?”
“司馬酉是司馬封的爺爺,司馬丁是他叔伯,他們皆是當年鎮守雲州的大將軍,後來戰死疆場,是大英雄啊!”
倫歲數,這二位肯定沒有胖人蔘大,不過胖人蔘卻露出敬佩之情來。
這麼一介紹,南昭就知道了,他們算是司馬家的祖神了!
每戶人家,都有這樣的祖神,所以世人總把祖先保佑掛在嘴邊,當然,也不是所有的祖神都能這麼厲害,敢跳到南昭面前讓她退避的,只因爲這二位不一般,生前就是個狠角色,死之後,被後世百姓及子孫一直敬奉着,那神力也不一般。
有句話怎麼說的,家裡燒了高香!
光看這二位祖神這靈身的殺氣就知道,歐陽家這高香不簡單。
但更不簡單的是這後面的藏書樓裡,竟然有這兩尊歐陽家的祖神坐鎮。
南昭對胖人蔘說:“你既然認識他們,應該挺熟的吧,叫二位老人家讓個路,讓我進去!”
胖人蔘捨我其誰的走上前,恭維道:“兩位將軍,是我啊,小人蔘,我還去祖祠裡看過你們呢!”
“哼,我記得你,跑祖祠裡來偷食我兒孝敬給我的雞!”
被司馬酉直揭醜事,胖人蔘一時有些難堪,不過憑着她那千年厚皮之術,立刻的笑嘻嘻的說:“不是看你們都吃不完,所以想幫你們分擔一下嘛!”
兩位將軍根本不搭理她,威武霸氣的立在那方,手握長柄大刀,不進油鹽的樣子。
胖人蔘想在南昭面前表現一下,於是就繼續求道:“我那位朋友是你們家王爺的義妹,她想進去藏書閣看書……”
“不行!誰來都不行!”司馬丁斷然拒絕道。
胖人蔘只好退回來,“他二位爺說一不二,根本勸不動!”
南昭也犯了難,若是其他的什麼神靈,打一架就聽話了,可這二位是九哥的祖先啊,她怎麼能動手呢?
夜入藏書樓的打算這般落了空,她只好回去,不過也因此,對藏書樓裡的東西,更加好奇。
次日一大早,她就前往雲州軍軍營,周仰得知以後,與她一同前來。
呂東來因生死門之事,已數日未回過國公府了,她如今身體也恢復了,靈花更比之前強大許多,也是時候到回來了!
他們來時未通知誰,到了營門口,守門的兵立刻就認出了她,對身邊的周仰行了禮之後,就尊敬的喚她爲:“沈夫人!”
沈夫人……
南昭已許多天沒聽見別人這麼叫她了,心情十分複雜,未答應,翻身下馬來,將繩子捏在手裡。
這時,杜牛興奮地從裡邊跑過來,到了近處,也先是給周仰請了安,便與南昭敘舊起來。
“前些日子只見你夫君沈公子到軍營來,卻不見你來,聽聞你生了重病,剛纔遠遠看見個姑娘站在王爺身邊,我還沒認出來是你,沈夫人,你這不像是大病初癒的樣子啊?”
南昭心裡鬱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是旁邊的周仰說:“這裡是軍營,你們沈夫人沈夫人的叫,聽着實在彆扭,以後你們就管她叫南昭便好!”
王爺都發話了,豈有不聽之理,杜牛立刻改口道:“我也覺得沈夫人有些見外,我大牛與南昭可是過命的交情!”
“呂東來呢?”南昭問他。
“呂道長一大早就去查碑了,還未回來,王爺與南昭要不去國公爺的賬裡喝茶等會兒?”
“不了!”南昭又翻身上馬道:“我去找他!”
周仰剛到,要先行去他外祖父那邊請安,於是就未陪她去,她便獨自前往。
遠遠可以看見,守碑兵一列列站在高坡下,一面化着猛虎的雲州軍軍旗隨風飄揚。
而那高坡上,封獄碑旁,一個身穿灰藍色布衣的少年懶洋洋靠在碑身上,正在打盹兒。
聽到馬蹄聲,他耳朵動了動,未睜眼,卻喃喃自語道:“貧道今日命犯克,而我五行裡第一克就是女子,這女子還非一般女子……”
“呂東來!”順着風,南昭好像聽到他在說自己壞話,故而在高坡下面叫了他的名字。
呂東來依舊保持那躺姿不動,自以爲裝睡着,這克就自己走了似的。
南昭大步跑上了高坡,身輕如燕。
呂東來終於半睜了一隻眼睛打量她,她背對着東方太陽升起的地方,背後是一面光海普照,可他還是清楚的看到了她手心的靈光。
果然……
“呂東來,這幾日你爲何都不回國公府?”南昭問他。
那廝天經地義地回答:“回國公府作甚?我一道士,留在這裡的使命則是守着這碑這生死門,國公府有妖怪嗎?那倒是可讓貧道去看看!”
“你該知道,我不是問的這意思!”南昭站在面前,一臉嚴肅。
小道士就繼續裝着傻回答:“貧道不知道!”
南昭也不跟他繞彎子,直言道:“沈如故離開,我身陷城中一殺人案中,被太子關進了大牢,差點就死了……”
對方插過話來說:“這不沒死嗎!你放心,就算你死了,也有你九哥,收屍都輪不到我!”
南昭要不是有緊要的事接下來要繼續問他,真想一腳踢過去。
此刻她強壓制着心頭的火,蹲下身去,悵然道:“從陰人路到陽間,在從泰州到雲州,這一路,發生了許多事,雖然你年紀不大,行爲有時也略是乖張獨行,不過我一直都覺得,你是一個出世的高道,有情有義……”
“哎呀小靈女,你別這兒給貧道煽情,有話直說!”
她點點頭,鄭重問:“呂東來,咱們算朋友吧?”
呂東來閉着的雙眼突然一睜,一臉詫異的看着她,好片刻沒說話。
南昭補了句:“就像你與莊子鈺那種朋友!”
小道士眨了眨眼睛,好像在思考這個問題,然後猛然搖了搖頭強調:“不是!”
“不是?”她有些失望,一臉落寞。
小道士坐起來,有點怕她似的,往後面挪了挪身子,感覺自己過分了,就解釋道:“四海之內,皆朋友嘛,你若是不作惡事,還是可以算個道友的!”
“那也行!”她點點頭,算滿意了,然後就問他:“你朋友有難,你就沒想過去搭救嗎?”
她問的是那夜太子火燒大牢的事,以她對呂東來的瞭解,他不可能不知,更不可能知道卻不出手,但從頭到尾,他都未出現,事情都過了兩日了,他都一直留在軍營裡,換了從前,就算沒事兒,他也偶爾要回去一趟的。
這回,就好像故意在躲着她似的!
呂東來回答:“那晚上軍營裡突然接連發生怪事,有術士在背後牽制貧道,我根本脫不開身!”
“你就算脫不開身,也該有何對策捎給九哥纔是,但卻沒有!”南昭強調道。
對方強調道:“你又不是貧道,爲何這般肯定!”
“我瞭解你啊!”南昭站起來,拍拍手,扯開話題說:“今日就由我來補碑吧!”
“你?”呂東來看她靈氣大增不止一星半點,自是不懷疑她的能力的。
只不過這般主動,讓他有點慌。
“怎麼?不行?”
“行啊!有何不可?現在就動手吧!”呂東來移到一邊,給她騰出位置。
他也想看看,她目前的靈花之力已到達何種程度了!
南昭絲毫不吝嗇,畢竟面前的這碑關乎重大,能用手心的靈花守護生死門,便是對那些罵她妖女之人的回敬!
陽光下,她輕輕閉上雙眸,用手心貼碑身,引靈花之力修復裂痕。
紅色的光像水流一般流過那些縫隙,於此同時,南昭眼前也看到了一些不同的畫面。
她看到生死門,仙子山頭頂烏雲彌補,天象大凶……
她看到羣魔在這片土地上弒殺,屍骨層層疊疊堆起……
她還看到許多道者站在他們所站的高坡之上,祭拜天地,一座石碑在他們的咒念中,絕地而起!
青山還在,萬骨枯存!
突然,她又看到沈如故抱着口吐鮮血的自己,不停的說:“你還有我!南昭,你還有我!”
不遠處還站着一個人,那是個老人,瘦骨嶙峋,一派道骨,只不過,那身黑袍卻與記憶中的師父不配。
可那就是師父啊,她的師父!
她努力的想,這是發生在何時的事,直到她聽見老人說:“靈祭一開,她有三次生死劫要過,之前我答應你,只要你信守承諾,便讓她的劫晚些再度,但這是她自己解開的真相,此劫,憑她此刻的修爲,是度不過了,真是可惜啊!”
南昭猛然將手從石碑上抽回,呂東來站在旁邊緊張的問:“你通這封獄碑都看見什麼了?是數百年前的事嗎?”
她睜開眼睛,看向呂東來,沉默地點了點頭。
呂東來以爲她是因靈花通了封獄碑一時有些難受,就沒多問,還自鳴得意說:“貧道早就說過,這碑是活的,你看,通了吧!”
她目光再看向石碑,去看自己修補過後的裂紋,明顯比先前又小了許多,可以說,一次比得上呂東來數次修補的成果。
“行了,今日就到這兒,中午的陽光毒得狠,回去吧!”呂東來悠悠地在前面走。
南昭站在原地沒動。
小道士很快就發現了,回頭打量她。
“呂東來,你能再講一次上次我與道神鬥法的經過嗎?”
對方明顯一愣,然後詫異回答:“貧道上次不是講過了嗎?”
“你沒細講我是如何受傷的!”
“你們打了那麼久,貧道得講到何時?”他甩甩袍袖,“口渴,貧道回去找水喝去!”
“呂東來!”南昭叫住他,不讓他走,還提醒他:“我記得你不撒謊的!”
從第一次認識他開始,她就知道,這小道士從不說謊,但這回,爲何要說謊呢?
呂東來聽到她這句話,人也站在了遠處,不動了,筆直得像下面插着的軍旗。
南昭問他:“那夜你被我擊暈後就沒有意識了,根本就沒有再悄悄跟隨我身後,在遠處見證我和道神交易的過程,對嗎?”
對方回答:“若貧道沒有,又怎會將當時發生的講得那麼仔細?再說,貧道爲何要說謊?”
“是啊,你爲何要說謊呢?我也很想知道。”南昭告訴他:“我都想起來了!”
呂東來立刻回身,不確定的問:“你想起來了?”
“道神是我師父,對嗎?”
對方臉色微變,看來是真想起來了!
“道神告訴沈如故,我三次生死劫要過,而那夜,我口吐鮮血,已無命活了!沈如故抱着我,不停的對我說,我還有他,讓我別放棄,所以我猜,我過的死劫,與我師父有關,對嗎?”
ωωω ¸Tтkǎ n ¸Сo
呂東來看已瞞不下去,只好點了點頭。
“可後來我卻又醒過來,雖然還活着,但整個人卻虛弱不堪,那時沈如故每日每夜都守着我,連喝一口湯,他都親手餵給我,他那時是在守我的命!”
這回,她不用去問呂東來是不是,她心中自有答案。
“他離開的那日,我的身體突然好轉,手心的靈花也有了些許色澤,九哥那日去仙子洞,並非是去找沈如故,而是特意引我前去的!”她很肯定的道:“你也早就在那等着了,等我一到,你便出來告訴我,沈如故早與道神串通之事,你將那日的所有細節講得那麼清楚,而我知道你不會說謊,所以更不會去懷疑,但你還是說謊了,你根本就沒看到那些,因爲那些細節全是如故告訴你的!”
呂東來無言,作爲一個道者,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說謊,所以這些時日,他才一直避着南昭躲在軍營裡,現在,她依舊知道了,只覺羞愧!
“但這還不夠,如故知道,我絕不會就此放棄,他故意在離開之前,每日去看極樂班的戲,便是引我也去看一次,留下蛛絲馬跡,讓我去到地王廟,發現他的許願牌……”南昭將一直放在身上的許願牌拿出來,“拿起此物,便可見他的幻像,他多麼瞭解我啊,在這段幻象裡,他算到了我會與他說的每一句話,讓我最後相信,他確實是離開了,去找聞曄了……”
可是,他這般兜兜轉轉,用盡一切想讓她相信這件事,她卻不再信了!
若沈如故真去找聞曄了,周仰與呂東來不會這般配合他,來騙自己,所以之中,必然有另個答案。
“呂東來,你承認我們是朋友,也知他對我有多麼重要,請你告訴我,如故他到底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