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都傻眼了,真是見鬼,他們聽到了什麼?太子殿下要給離府送賀禮!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居然會在意一個小小離府!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更不可思議的是,離府居然不買賬,死活不收下這賀禮!也不怕惹怒太子!這還在門口動起手來了。
李摯上前提醒,此人是太子的心腹易彪,不宜正面衝突,他覺得先收下禮品再權衡接下來的事。離落搖了搖頭,她和慕辰逸的仇是結下了,對方不惹她就罷了,對方要是咄咄逼人,她也不能一味隱忍。
李摯嘆了口氣,默默退下。司徒景則出現在離落身邊,滿身寒氣的望着易彪。
易彪沒有想到離落敢攔截自己的人,作爲太子的心腹,他霸道跋扈慣了,很少有被撂面子的時候,何況這次撂的是太子的面子。氣得滿臉鐵青,差點忍不住親自動手的時候,就被司徒景盯上,刺骨的寒意讓他一個激靈,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不好惹,只得咬牙切齒的說道:“離落姑娘,我勸你好好想清楚。拒絕殿下的好意會有什麼後果!”
“啊呀呀呀!真是聽不下去了!俗話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你家主子也接近無敵了,逼迫人家姑娘收禮就算了,人家不願意還威脅!太無恥了!”
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人羣中走出一個星目劍眉的男子,一身水墨衣,慢慢踱步而來,每走一步便放翻一個易彪的人,也不見他是如何出手的,等他走了過來,後面已經橫七豎八的倒了好幾個人,只剩離府的家丁茫然的站在原地。
“你是誰?”易彪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來就敢出言侮辱殿下,簡直該死!
黑衣男卻不理他,來到離落面前單膝跪地,“給主母請安,屬下來晚一步,希望您沒有被那無恥小人攪了心情,要不要我把他們丟到湖裡餵魚?”
來人正是葉二,當初營救司徒景的時候,那些火藥就是葉二置辦的原料。可是此刻聽了他的話,離落卻忍不住扶額,當着那麼多人,他叫的什麼啊!主母個鬼啊!
再看周圍的人都是一副驚異又八卦的表情,連鄭氏都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滿目的詢問之意。只有李摯目光微閃,似乎猜到了些什麼。
“孃親,此事容我稍後和您細說。”離落安撫好鄭氏,讓葉二起來,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嘿嘿!自然是給主母送禮來了!”葉二朝門口一揮手,就有一支擡着禮箱的隊伍如魚貫入,足足五十擡,將院子佔得滿滿的。要知道,剛纔易彪代表太子送禮,也不過是二十擡罷了。
“主母,公子他事情沒有辦完,不能親自來賀禮,就差遣了我來。時間倉促,就只准備了這些,您別嫌少啊!”葉二身材高大、面相英武不凡,此刻卻堆着笑臉討好離落,讓人更加好奇他是什麼人,他口中的公子又是何方神聖。
離落嘴角抽了抽,五十擡還嫌少,是太多了好嗎!剛要開口拒絕,葉二就苦着臉說道:“主母您一定要收下啊!公子說辦不好此事就讓我不要回去了。”
“……”離落無語。
一旁被無視的易彪更無語,哼!用苦肉計強迫人收下,和他也沒什麼不同嘛。葉二見離落沒有立刻拒絕,立刻對錢管家說:“你是管家吧,趕緊把禮箱收下入庫,放這裡攔着路了。”
錢管家看了看離落,後者沒有反對,他就趕緊吆喝着家丁將禮箱擡走。易彪不幹了,這不是打他的臉嗎,連着太子的臉也一併打了,此時卻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氣得直哼哼。
離落願意收下禮品,公子肯定很高興,葉二也高興。他看了一眼一直守在離落身後的司徒景,又有些不高興,將他擠到一邊,自己代替守衛的位置,然後瞟了一眼易彪,語氣不善的說道:“你怎麼還不走,想留下來蹭飯啊!沒門!快滾!”
易彪目光陰沉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離落,哼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把你的箱子擡走啊!否則小爺全劈了燒柴!”葉二又加了一句。易彪原本是不打算擡走禮箱的,反正他送門口了,也算完成任務。被葉二這一嗓子道破心機,他只得揮了揮手,讓人擡着走了。
衆人一陣唏噓,這堂堂太子送禮不成又灰溜溜的擡走,還真是少見啊。
雖然有這麼一個插曲,不過離府的喬遷宴還是繼續進行,只是大多數都在討論剛纔門口的一幕,城主聽聞太子殿下派人送禮被拒,大驚,只覺得一股冷汗順着脖子流下來,這離府太膽大妄爲了,早知道剛纔他也跟着去,還能從中調解一下,以免太子大怒之下牽連到自己。
不過更多人是好奇那個送五十擡賀禮的公子身份,他們不過是些小地方的貴族,只知道太子已經是高高在上的了,比太子還囂張的只有皇上,難道那個人是皇上嗎?不!不可能啊!皇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簡直太詭異了。
此刻離落將葉二叫到一旁,板下臉來問道:“今日此舉,是你們公子叫你做的?”
“是。”
“我昨日回到青水城,今日便辦了這喬遷喜宴,你家公子不是要去很遠的地方嗎,他怎麼知道的?”
“小九說的啊!”
“小九是誰?”
語畢,就有一道黑影飄落下來,一位年僅十八九歲的女子朝她單膝抱拳道:“屬下葉九,見過主母!”
離落眉毛跳了跳,有個葉二,還見過個葉七,這會兒又冒出個葉九,“你一直在監視我?”
葉九聽出離落語氣的不高興,心下一凜,忙道:“公子命屬下暗中保護主母,並非監視。”
“擡起頭來讓我看看。”
離落說罷,葉九便擡起頭,她見葉九雖然面目清秀,但眉目間透着英氣,絕對是個高手,“你暗中跟着我多久了?”
葉九一怔,然後看了葉二一眼,垂下眼睛說道:“從公子離開後。”
她沒說真話!離落眯了眯眼睛,卻也不道破,不管怎麼說他們是蘇焱起的人,只需要聽從他的命令,有些話他們不敢說真話也能理解,只要不做出有損自己的事就行。
葉九則心裡打鼓,她其實很早以前就時不時出現在離落身邊了,不然爲什麼她這些年做什麼都順風順水,可是有些事公子沒說破,她也不敢逾越。
葉二看情形不對,忙插嘴說道:“主母,小七那傢伙自從跟着您和公子做了一次任務,回來跟我們各種顯擺,說您對他很是認可,連公子都對他比以前重視了。這次我搶破頭才撈着個機會來,這段時間就讓我和小九跟着您吧。”
“我說不讓你們就不跟嗎?”離落沒好氣的說道,就如他們叫自己主母一樣,自作主張,屢教不改。
呃,不能。葉二內心說道。公子說了要保護好主母到他辦完事,他說什麼也不會離開。
“他還好嗎?”想了半晌,離落還是不自然的問出這句話。
“不好!”葉二心裡大喜,臉上卻擺出一副憂愁無奈的表情,“公子這次回去有大麻煩,可是他爲了早日解決麻煩回到您身邊,幾乎是夜夜不睡覺,沒完沒了的處理事情,這纔不到一個月,就瘦了很多。”
葉九在一旁看着葉二聲情並茂的表演,頭垂着更低了,生怕離落看見她眼裡控制不住的笑意,公子的確是很忙,也經常熬夜,但瘦到不至於,飄渺山莊那地方靈氣充裕,可是非常養人的。
離落想起蘇焱起走的那日,也是接連着兩夜不睡覺,此次回去恐怕真的是很棘手的事情,但也不能熬壞身子啊,不知道這裡有沒有猝死這種情況,反正她前世可是經常看到某某年輕人連着熬夜倒地猝死的新聞。
“熬夜是最不好的習慣,身體透支了很難補回來的,你們應該好好勸勸他,再大的事情也不能犧牲健康爲代價啊。”離落認真的說道。
“是是,您說的對!可是我們勸好多次了,就是不聽,不然您寫信幫我們勸勸,您說的話,公子肯定會聽的。”葉二滿臉希翼的看着離落。
呃,這不好吧,離落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他走那麼長時間,一封信都沒有,憑什麼要自己先寫給他啊,哼,纔不寫。
“宴席差不多結束了,我要送容明睿回去。”離落轉移開話題,就朝宴席那邊走去。
“我去我去!這種事怎麼勞煩主母您親自呢,我去就好,放心,保準將他安全送到。”葉二趕緊攔住離落,這容明睿可是個男子,主母怎麼能碰別的男人呢。
“好吧,那你去吧,他是我悄悄接來的,你也悄悄送回去。”
“是!”葉二忙着替公子擋桃花,便忘了剛纔提的信的問題,葉九也隨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