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幫人對這方面有經驗,取出藥粉朝被水蛭咬的地方撒去,很快那東西就扭動着身子脫落下來,那人的小腿上赫然一片密密麻麻的紅色丘疹,血流不止。
做了傷口處理後,那人氣惱羞成怒的撿起一塊石頭,將那罪魁禍首砸得血漿塗地。
好在發現及時,並沒有被吸太多血,行動也沒有問題,
不過離落還是覺得毛骨悚然,這麼大一隻水蛭,哪怕只是吸一口,感覺比一次性獻血200毫升還多,若是多吸幾口,只怕沒一會兒,人就要因爲失血過多陷入昏厥,要是再多幾隻這樣尺碼的吸血鬼……森林真可怕!
“啊!我終於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了!”凌雪掃視了一週,神色凝重,“你們不覺得,這裡的一切都出奇的大嗎?”
“對啊!”無名氏的一個手下拍着腦門說道:“我就說他孃的哪裡不對勁,是這個理,就說剛纔那水蛭,大得也太離譜了。”
“還有這裡的樹,同種類別的樹比外圍的粗壯很多,雖然可以解釋爲生長的年歲比較悠久,但長這麼高真的不太符合常理。”暴風仰頭看着高聳入雲的樹冠說道。
“你們看,這是箭葉海芋,前方見到的最多隻有斗大,這裡的大的出奇。”又有人指着一堆綠色的植物說道,長箭形的葉子居然像只小船那樣大小,人站在葉片下,彷彿打着一把巨大的雨傘。
衆人一直疲於趕路,路上雖然覺得古怪,但被放眼的綠色弄得視覺障礙了,直到被凌雪點破,才恍然覺得到處都不對勁。
“說起來,剛纔那些銀狼的屍體,也是超出想象的大。”暴風皺眉說道。
“好詭異,看着周圍的東西變大,反而像是我們變小了一樣。”閃電嚥了咽口水說道。
“啊?不會真的是我們變小了吧。”剛纔被水蛭襲擊的那人說道。
“別亂想了,你們身上的武器可是實打實的,即便人變小了,東西是不會變的。除非你身上的衣服變大,否則不可能出現那種情況,這不科學。”一直沒說話的離落開口道。
“不科學是什麼意思?”凌雪好奇的問道。
“就是不合理。”離落淡淡的說道,然後讓大家不要多想,先找到要找的人再說。
於是衆人繼續沿着河前行,因爲怕水裡再冒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謹慎的拉開一段距離,不再靠着水邊走。
繼續走了半個時辰左右,前方突然傳開打鬥聲,閃電躍上一棵樹,看了一眼就興奮的說道:“主子,前面有一個很大的湖。”
“可看得見前面的動靜是怎麼回事?”離落問道。
“樹枝擋住了,看不見。”閃電跳了下來,指着前方說道:“不過那打鬥聲就在湖的位置。”
“我們走。”離落直接運氣身法,打頭朝前方掠去。
“等等我。”凌雪不敢耽擱,足尖一點就追着離落的身影而去。
暴風和閃電也提氣追去,前方是個什麼情況未知,不能讓主母遇到什麼危險。
無名氏的手下就悲催了,雖然他們武功不弱,但畢竟比不上擅長隱匿和速度的影衛,更別說凌雪和離落了,一個二個在後面追得十分辛苦。
如果前面的人真的是公子,那麼他們要趕緊去通風報信,告訴他昨夜使得那些手段已經被拆穿了。
離落僅兩三個呼吸間,就到了閃電所說的那片湖。
在四周參天大樹的包圍下,一個約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內湖,像一塊美麗的綠寶石鑲嵌在大地上。湖邊是清澈的綠,湖中樣的顏色變成純淨的藍,漸變的顏色美得蕩人心腸。錦緞似的湖面上,微微蕩起的漣漪也那麼溫柔嫺靜。
好美!離落一瞬間都驚呆了,真是萬萬沒想到,危機四伏的森林裡,還有這樣使人寧靜的美景。
“離落,你別走哪麼快,萬一出了事……司然!”緊追離落而來的凌雪話都沒說完,就驚呼一聲,身影忽的朝一邊趕去。
離落目光緊追她的方向,終於看到了在湖邊一處,那手持雙刀,奮力殺敵的司然,心裡大喜,終於找到了!
等離落靠近了些,纔看清他們對付的是什麼東西。
似鳥非鳥,似獸非獸的一種怪物,體型不大,乍一看就像黃鼠狼,但面目更加猙獰兇惡,獠牙鋒利、眼睛通紅。全身褐色,與樹皮的顏色相似,當其攀附在樹幹上時,不仔細看還以爲是個樹疙瘩。
奇就奇在,這東西竟然能飛,不,確切的說是滑行。
只見其頸部、四肢乃至尾端都覆有一層披毛的飛膜,完全展開時就像一個扁平的降落傘,可以讓它從一棵樹上滑行到另一棵樹。
這東西看起來古怪,卻並不難對付,只要砍斷飛膜,就會使其失去行動力,但數量甚多,滑行的速度還飛快,一時也難以肅清。
凌雪一到就加入戰鬥,箭矢早就用完了,她一邊折斷細小的樹枝,一邊以樹枝當箭朝那些怪物射去,雖然樹枝沒有箭的威力大,但注入真氣後射出,還是給那些怪物造成了傷害,因爲承受不了真氣的樹枝會裂成碎片崩散在它們體內,使之因爲疼痛失去行動力。
離落揮了揮手,後面趕來的暴風和閃電就也加入了滅殺行動。
因爲人數的增加,那些怪物的優勢蕩然無存,很快就被絞殺了大半,剩下的也不安的開始逃命……
身子陡然凌空而起,離落揮着匕首一砍,一隻試圖從她身邊逃走的怪物被砍傷墜落而下。
無名氏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離落,一劍解決了兩隻怪物,腳步生風,似浮扁掠影一般追着另一個方向逃走的怪物而去,大聲吼道:“這些是飛鼯,睚眥必報,不要讓其逃走,否則之後它們會招來更多的同伴,沒個安生日子。”
幾人聞言,默契的分散在各個方向,將飛鼯的退路堵死,加快了下手速度,個別幾隻溜走的也被撿漏的離落追上去一刀斃命。
當無名氏的手下氣喘呼呼的趕來時,這邊已經結束了戰鬥,所有飛鼯都葬身於此。
“你們怎麼來了?”司然收了雙刀,皺着眉說道,看向凌雪的目光甚至帶着些責怪。
凌雪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想到自己那麼擔心他,一路上可謂是心急如焚、惶恐不安,好不容易找到了人,沒有重逢的驚喜,反而被責怪了,司然的目光分明就是怪自己帶着離落來冒險……
凌雪又氣又傷心,雙目通紅的咬着嘴脣,猛地一跺腳,跑到一邊背過身子不打算理會司然,兀自的生着悶氣。
司然略微驚訝,不明白凌雪怎麼是這樣的反應,看着像是生氣,難道是自己說錯話了?他只是擔心而已,這一路他和無名氏遇到的危險數不勝數,想到凌雪他們一路面臨的情形,他就忍不住後怕。
離落來到司然面前,叉着腰劈頭蓋臉的就叱道:“司然大哥,你怎麼能把凌雪氣哭了!她一路上受了多少苦,就是因爲擔心你的安危!沒有溫言暖語就罷了,憑什麼糟蹋別人對你的關心!”
司然面色頓時變了,看向離落的神色有些難以言喻,張了張嘴想說話。
當時離落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繼續說道:“帶着我,還有那一大堆拖油瓶,披荊斬棘的來到這裡,凌雪第一個看見你,可見在她心裡,你有多重要!”
“離落,我……。”
“司然大哥!”離落再次打斷他的話,收斂了神色嚴肅的說道:“無論是你還是凌雪,都是我的朋友,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了事,我都不可能坐視不管。這次是我非要前來找你的,即便你生氣也不該衝凌雪,而是衝我而來。但是--”
離落臉色緩和了下來,瞥了一眼凌雪的方向,說道:“誰叫你一聲不吭的就擅自行動,哪怕有着絕對的理由,那也是你造成的因在前,纔有了我們出來尋你的果,說到底還是你的錯,趕緊去給凌雪道歉。”
面對那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瞳,有着見到自己的欣喜和安心,還有因爲凌雪受委屈的不滿和維護,司然突然就笑了,雖然笑得很淺,但忘年不變的冰山臉出現了裂痕,彷彿注入了溫暖迷人的陽光。
離落驚訝的眨了眨眼睛,天了嚕!她竟然看見司然笑了,這麼長時間來,還是頭一次見到他笑,簡直好比千年鐵樹開了花,萬年枯藤發了芽一樣難得。
司然的笑如曇花一現,但他還是聽話的去找凌雪道歉了。
而離落口中的“一大堆拖油瓶”已經圍在無名氏身邊,將前前後後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一個個像做錯事一般,低着頭等着訓斥。
他們實在是沒辦法留住離落啊,想着語氣讓離落貿然進山,還不如跟着照應一番,雖然最後成了被照應的對象。
無名氏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緩步朝離落走來。
聽到腳步聲後,離落收回看向司然凌雪的目光,轉過身子面對無名氏,神色莫測,揹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暴風和閃電則一左一右的守在她身後,目光隱晦的看着款款而來的白衣男子。
即便在林中頻繁作戰,無名氏身上的白衣已經染上了血跡和污穢,但他一手背朝後,邁過一地的飛鼯屍體,從容不迫的緩緩走來,絲毫看不出狼狽的樣子。
來到離落面前,無名氏帶着淡淡的微笑,親和的說道:“離落姑娘倒是膽大,明明沒有武功伴身,還敢到這危機四伏的森林裡來。”
離落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笑得意味不明,半晌才懶懶的開口道:“難爲吳公子煞費苦心的阻止我,那麼不想讓我以身涉險,說什麼也得親自來和你道聲謝,否則--難以心安啊。”
離落這句話說得不陰不陽,一直稱他爲“吳兄”也變成疏離的“吳公子”。
但無名氏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語氣更加誠懇的說道:“那麼,如今離落姑娘也見到在下,在下也收到了姑娘的謝意。可以讓司然老弟護送姑娘回寨了吧,畢竟再晚些,估計會趕不上明日的換代儀式。”
到了這個地步,他竟然這麼明目張膽的趕自己走,到底在隱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