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長長,撩我心房。
蕭風行行,獨我寒牀。
背對着月影,小妞的臉頰極顯着一種難以掩於面下的焦躁。
東風。氣清。月卻迷濛。
小妞說,等着烏雲散去的那一刻。
烏雲散了,依舊會再凝聚。我常想,爲什麼總是烏雲在前,月亮在後?
我勾起一隻腳,靠在門板之上,手中的書被我無趣地翻了一遍又一遍。看上去很普通的紙質,甚至是再用力一點點便會破碎的紙質,此刻,即便我怎麼撕扯都似乎粘了一種任性,扯而不碎。也難怪,它可以在水裡浸泡着而沒有任何的損傷。
然而,我又在奇怪,即便怎麼泡都不會爛,那麼,這書角殘存的水漬痕跡又是如何而來的呢?
“風流蘇!快拿書!”
我望向天空,那一輪陰月,似乎特別的邪魅。陰時的美,似乎,是與《月魄》這本書無法分割的。
“風流蘇!你看,你看那書!”小妞的雙手合時,眼裡的希翼,似乎已經超越了一切。
我看着在月光底下的這本書,漸漸地從不起眼的小書,緩緩地發生着某一些意想不到的變化。書的正面,絲絲地發着向響動,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爆破而出一般,那麼地驚心動魄,觸人心魂。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月魄”二字的因由。
月光之下,汐影之間,那本來隱匿在書中的字體開始觸發着一種內斂的光芒,而那些折射出來的光芒,拼湊成了兩個字——月魄。
真的是月魄。我們找了好久的月魄,居然是在忘姑的手裡。
“月亮月亮!”
忘姑站在一旁,癡呆地望着天空高高懸掛的亮光,不知道是一種怎樣複雜的心情。在那一刻,我似乎可以確定,她就是我的母親,蘇雲錦,那一個寧願帶走滄際,也不願意帶走我的女人。
在小妞的歡呼聲中,她雀躍,她欣喜,她爲着有一線的生機可以治好自己的父親。
然而,我也在笑,不過不是因爲我想笑。
那一次,雪掃空告訴了我一個秘密,那便是,我的母親,蘇雲錦最後是消失在水明山莊的。這個消息他只是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過,連飄碧都不曾知道這麼秘密的事情。時隔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會在這個地方能真的見到她。可是,我還是來了,千方百計地來,千方百計地誘拐着小妞帶我來。因爲,我想知道真相,當年的真相。我多麼想親口問一句,蘇雲錦,你有沒有把我當你的兒子?
可是,現在的她就這樣瘋了,沒有了痛苦,沒有了煎熬,只有月亮與曾經的生活。
我甚至,就是這樣沒有存在在她的記憶之中。
那一年,離開家的時候,蘇雲錦帶走的是我的哥哥滄際,同時她也帶走了一本叫做《月魄》的曠世奇書,卻惟獨忘了帶走我。所以,雪掃空說的對,既然蘇雲錦這麼想要這本書,這本書竟然比她的親骨肉都要重要一些,那麼,只要找到了《月魄》,那就能找到蘇雲錦。這也是爲什麼,我會放走雪掃空最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風流蘇!謝謝你!”此時的小妞溫婉有如這月上月,碧婉清零。
不,根本不用謝我,我不過是利用了下小妞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其實,早在驚仙居的時候,雪掃空就已經告訴我了,要是他沒有偷聽錯的話,《月魄》應該是在水明山莊的某一個角落。水明界界主花百萬無意之中提到的話,怎麼會有假呢?恰逢花百萬得到了重症,我便利用了小妞,幫我找到《月魄》的下落,從而幫我找到了當年的蘇雲錦,也就是現在的忘姑。
長風之下,孤夜還眠。我對着小妞,笑意繾綣,“要是想謝我的話,那就以身相許吧!”
又是一月初始頭,水明山莊卻總是給人鬧鬧哄哄的感覺,我打着哈欠,撐開着手臂等着秋野丫頭細心地爲我穿好衣服。雖然比不上風剪衣爲了量身定做的衣服來得精巧別緻,但是好歹也是水明界最頂尖的師傅做的,再怎麼看,也算是能湊合。
“弘少爺來了,而且帶了很多的聘禮,多得整個凌風殿都快要擺不下了。”野球說着,眼有着幾許不高興地意味,“要是不是小姐要我留在這裡一定要好好地伺候你,我早就跟她們一塊去看熱鬧了。”
“哦。”我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開始翹着腿,磕着瓜子。這幾個月,我已經見慣了傾慕弘的這一套把戲,隔三差五的做着這樣的事情,但是每次時間一到,他都會找着各種各樣的理由退堂過去,剛開始的時候,他都會親自登門,但是最近這幾次,他也只是譴着府裡的人知會一聲,再送上一些小禮,以示歉意。
滄明界界主似乎曾經也因爲這個原因發過大火,但是,就是連水明界自己都沒有再追究什麼,小妞也沒有什麼,那麼,他這個作爲傾慕弘大哥的人,怎麼好再說些什麼呢?這一次,要再換個什麼理由呢?遠房親戚剛剛辦喪,紅白喜事相沖,不得吉利?還是滄明界之中哪個堂主又因爲犯了什麼事情而導致了位置空缺,亂不成章呢?誰都知道,要是滄明界中的這些小事,要是都需要二界主傾慕弘親自來處理的話,那麼,傾慕弘就是幾天幾夜不睡覺,也不可能做完的。所以,真相只有一個,傾慕弘一直在推託婚期。而這些事情,對於水明界滄明界的人來說,早就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
要是有一天,傾慕弘不再推託了的話,那麼,這件事情纔會顯得奇怪。
“公子不想去看看?”
看?看傾慕弘嗎?爺只對美女感興趣,帥哥?最帥的在這裡了,還用看其他的次品嗎?
秋野搖着頭,看着我,享受着偷笑的樂趣,“公子,您還不知道吧,這一次,弘公子可說了,就是怕怠慢了我們小姐,又怕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今晚就舉行婚禮,以免夜長夢多。婚禮的具體時間,今天早就已經通知下去了。”秋野高興地端着盆子,上面放滿了我剛剛換下的衣物,“咦,看來,我們都誤會弘公子了,他果然是個有責任心的好人。”
女人真的是簡單得沒有辦法了,這樣一個小小的轉變就可以被誇成這樣嗎?
小妞呢?她也說要嫁嗎?
秋野突然從門外探出一個腦袋,笑嘻嘻地看着我,“小姐,自然是在準備梳妝啊。”
墨草居中。
花想衣端坐在梳妝檯前,水煙和水月在旁伺候着,嬌豔的紅妝,落了滿地。滿目的紅色,似乎,她的房間之中已經再也尋不出第二種顏色。
慶姑姑也也換上了一道鮮豔的裝束,在旁講述着一些嫁作人婦的規矩,她一本正經的念着,沒有絲毫的懈怠。
“飛雨,那本書裡的方法是不是真的有效呢?”花想衣看着鏡子中的炎飛雨,等尋着答案。
炎飛雨沉默了一會,然後很忌諱地道,“裡面結合了一些玄門之術,已經不能單純的算是醫術了,要是真的實施在界主的身上,屬下不敢保證一定可行。最近,我一直在試藥,必須確保一切無誤之後,纔可以給界主實行。”
花想衣深吸了一口氣,“還要多久?”
炎飛雨搖着頭,“小姐,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一個大夫,在醫理上講究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任何的事情都沒有定數,何況,這個藥方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小姐,你懂我的意思嗎?”
炎飛雨似乎成了第一個敢這麼對着花想衣說話的人。可是,對於花想衣來說,她並沒有怎麼去介意這個人用着怎樣的態度跟她說話,而是是不是有能力治好花百萬的病。
“慶姑姑,這些規矩,可以省去嗎?”
屋子裡,有着兩重的聲響在起伏着,小妞看了一眼慶姑姑,然後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顧一顏提着一個箱子從屋外進來。
“慶姑姑,我和顧管家有些事情要談,您能現出去下嗎?”
除了水月,水煙,其他的人都盡數退了下去。
шшш▪ttКan▪¢ o 顧一顏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姐,紅妝淡抹,卻不見任何如一般出嫁的新娘子一般的欣喜之感。他放下劍,靜靜地落在了桌面上,然後把盒子捧在手中小心地遞到了花想衣的手中。
“小姐,慶姑姑也是爲你好。這個是她的責任。”顧一顏清淡地說着,眉宇之間,飄着摸摸不透的愁素。
花想衣突然有一種感覺,所有的人都變得讓她人不太清了。但是細細想來的時候,卻是又沒有什麼分別。
“這個箱子?”
這個箱子顯然不是原來的那一個了,可是看上去的樣子,卻跟原來的那一個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淡淡的花紋,鳳凰的圖案,像極了胸前玉佩之上浴血的鳳凰。
鉛華,細花,涅槃,再也沒有重生。
顧一顏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立在一旁。
花想衣打開箱子,看到的居然是那件做好的斯域鏤空紗。她還記得,風剪衣告訴她,這件衣服叫做“猶是玄天泗臨鳳”。
“這個不是遺失在馬車上了嗎?你就是爲了去把這個搶回來,所以自己的手臂纔會受傷的對不對?”
顧一顏沒有說話。
“我就知道,以你的武功,要想一個人逃離,怎麼會有問題呢!笨蛋顧一顏,你知不知道,衣服縱然是我最喜歡的,但是終究是死物,比不上人命。”
“小姐喜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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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最近要考試,比較忙。嗚嗚
但是會盡量做到每天一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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