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要是再不出來的話,我怕我真的忍不住吻下去了!”
一道藏藍色的身影漸漸地走了出來。
事實上,我也不知究竟爲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窺視着某些,放心不下某些。
月秦川詭異的眼神中藏匿着滄桑之感與清若的苦淡,讀不明,看也不透,不像是當年的魯莽冷淡孩童,一句細微的話語便讓人一目瞭然。
“想衣姐姐,看吧,我都說我們打賭你一定會輸的。你還非要賭。我的賭注呢,你什麼時候給我呢?”月秦川溫柔地笑視之中,夾着調戲與銳利,在小妞還未回答之前,便自顧自的又接道:“還是等我們兩個世界的時候,再說吧。”
什麼賭注?小妞又答應了他什麼?如此曖昧的空氣間,總會讓我產生不太好的聯想。
“好了好了,靜靜地享受你……你們的初夜吧!”月秦川又是一抹歪笑,高額與髮絲混雜着,朦朧的燭光下,他反手一掌,輕而易舉地又殘滅了一盞燭燈。
頓時,房間裡又暗淡了許多。只是,那樣的溫虹一般的幻彩,充斥在我們的邊沿地帶,無盡地誘惑。
“哥,貌似,我又發現了你的一個秘密,你說,這該怎麼辦纔好呢?”
月秦川溫柔又帶點無力地看着我,似是撒嬌,又似是挑戰,然而,他卻是在我半分的驚訝之間,竊笑着離開。
鬼影神形,瞬息萬變。
這個,應該是藏花閣老閣主所教授的獨門絕技吧,因爲,這一刻,他已經消失在了我們的面前,只留下半掩着的長長的極地百花窗,微微地晃動。
“喂,什麼秘密啊?改天,我也來要挾要挾你。”小妞看着我,奸笑着,饒有興趣。
秘密,呵呵,我蘇雲流天能有什麼秘密呢?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就是有,最不會告訴的,自然也是花小妞了。
暖溢的色彩,打在花小妞的臉上。
粉紅的痘子,在她的臉上愈加的清晰,難道,病又嚴重了。
我皺着眉,神色慘淡,然後抓起小妞的兩隻纖若的手掌,再一次狠狠而決斷,有些事情可以商量,但是有些事情,絕對沒有還斷的餘地:“爲什麼你會突然長什麼疹子?是不是別人下了什麼毒?到底嚴不嚴重?有沒有發熱?……唔……不管了,走,還是快跟我去見了空蝶再說!”
我什麼也不想管,只是使勁地拖着她的不斷掙扎的臂膀直直的往外拽。
“蘇雲流天!你能不能給個機會,讓我說句話啊!”她大吼着,卻使我愣愣地站住。
她靠近我,放大的瞳孔裡印着我稍稍低垂的眸子。
我退了半分。
她又跟着往裡蹭了幾分,我再次移開一段距離,她又一次地湊上。
“小妞,難不成,你要爺撕下你的小衣服,然後一番狂亂麼?”我恢復輕佻的眼神,曖昧地靠近她,靠近,靠近,這般的距離,第一次讓我的心跳猛然停止。
一秒,兩秒,三秒。
即便是這樣的一張毫無修飾的臉,即便上面有着許許多多啃啃哇哇的大紅痘子,此刻,這一些,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好,真的讓我忍不住想要在她的脣畔霸道地吻過每一寸,一點一點地侵佔,直至完全擁有。
不要再靠近我的底線了,真的不要了。我握緊手中的拳頭,卻是一陣地抽搐。明明,那麼想要用力地去吻下去,可是偏偏,我卻有諸多的不忍,不去做,不能做。很微妙的矛盾的間,讓我頭痛欲裂。
“喂,謝謝你。”
嗯?小妞第一次對着我,掛着燦爛的笑容,一個淺淺的笑靨,掛在她的臉上,如花一般綻放着,漸漸地達到鼎盛。
就這樣?
“拜託,我只是不想看到這麼醜陋的一張臉而已,看着污了爺的眼睛。”我撇過頭,生氣與不屑,寫滿了整整一張臉。
她第一次沒有被我的話起倒,而是淡淡從後面放來一盆清水,撲倒在自己的臉上。
那些被燭光折射過的水滴,濺在她的臉上,她的衣衫之間,木質的地板之上。然而每一次她手掌間掬水的姿態,都讓我的心劇烈地顫動。矛盾,複雜,誘惑,還有心動。
“哇,終於可以洗臉了。”她嘆了一口氣,只把眼睛露出一小條縫,那些多餘的還留在她俏臉上的水珠,順着她的睫毛,漸漸地滑落。
心,猛然震動了一下。
她摸索着,漫無目的,茫然地伸着手,搜尋着自己的毛巾。
我淡淡了嚥了下乾渴的喉嚨,猶豫着終是迎了上去,然後拿着絲絹輕柔地替她拭擦着多餘的水漬。
那些水漬,似乎長在她的臉上一般,不管怎麼都擦不完,擦不完。
一陣惱怒,對着的卻不是花想衣。
一張澄澈的臉,就是這樣出現在我的面前。什麼痘痘,什麼黑水痣,什麼不乾淨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眼前的女子,素顏而白淨。微微地泛紅的臉頰上,半眯的睡眼,清然浮動的脣角,那樣完美的臉頰,在我的眼前,完完全全地出現。
花小妞,你真的是屬於這個塵世間的麼?
我的手,漸漸地停下,卻有着莫名的悲傷。我該高興啊,如此清美無比的女子,應是隻羨鴛鴦不羨仙,然而,卻真實的停留在我的面前。
許是因爲剛剛用力太猛,那些水漬稍稍地滲透到她的眼睛裡,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之中,帶着絲絲的紅色印記。
“喂,看夠了沒?你可是驚仙居里第一個知道本姑娘真實面目的人!”花想衣攬過髮絲,盤到身前,稍稍地理了一番,給了我一個俏皮的鬼臉。
我沒有笑,沒有笑,爲什麼我一點也笑不出來呢。
*大會,讓小妞裝成染了紅痘子的樣子,這樣的話,就不會有那些狂風爛蝶有機可乘。這個主意,怕是隻有滄際才能想的出來。所以,他纔會這般淡定地坐在臺下,不阻止反而帶着勝利般的笑意。
“*大會,你高興嗎?”
“高興啊,怎麼不高興呢!”花想衣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回答的快的幾乎都應該早就知道我所要問的問題。呵呵,這個答案,多麼像是精心準備的禮物啊。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花想衣,爲什麼你還要哭呢!”一句話,似乎戳穿了所有的謊言。若不是因爲她那麼那麼地想哭,若不是她那麼那麼地倔強不想讓任何人發現,她應該不會選擇這麼早在我的面前把自己的樣子展現在我的面前吧。她故意的洗臉,只不過是爲了讓我以爲,流淌在她臉上只是水漬而不是怎麼也流不完的閃亮的淚珠。
而眼中的那些血紅的絲線,是因爲水漬的進入呢?還是因爲她哭得太久,哭得連眼睛都無法承載如此的沉重的負擔。
哭得多了,也會累的吧。
每一句話,應該都把說進了小妞的心裡吧。
至少從她那樣依舊倔強的表情,便可以知道,那是既定的事實而已。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就是爲了那樣一個男人麼?他真的讓你如此心動麼?這樣的日子,如果他真的有那麼那麼一點點的在乎你,這麼重要的場合,他會不來嗎?難道一個懂得愛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就這樣投入別人的懷抱麼?
告訴你,花想衣,絕對不會。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愛你,不愛你,不愛你,從頭到尾都不愛你!難道你還不明白麼?
不愛你啊。
“夠了夠了!我不要你再在我的面前再提醒一遍!”
花想衣蜷縮在角落裡,雙手抱着頭,止不住啜泣地聲響。
抵不住地,永遠是在漆黑的夜中眼淚爆裂的聲響。
心,抽搐過一陣又一陣。
腦袋中那樣劇烈的感覺,又要開始裂開了。噼裡啪啦的聲音,快讓人窒息不見。可是,小妞,我只是要你開心啊,只要你開心啊,只要你能真的開心一點,我的腦袋就不會那麼疼了啊。
手,不盡地拍打着自己的腦袋,我想,我必須暫時封住自己的畢泉穴。
“既然他不要你的話,我要你!”
我捂着腦袋,靠近她,把她從那個陰暗的角落裡漸漸地抽離。
她看着我,眨巴着眼睛。
真是個笨丫頭,難道我說這麼明白,她還聽不懂麼?她是傻子麼?是的,她肯定是個傻子,不然也不就不會這樣傻到要去執着一個根本不會喜歡自己的男人,甚至爲了這個男人,想要犧牲掉自己的初夜。
貞潔,對於她這樣的女子來說,應該是視若生命的東西吧。
“振作點,讓我看看,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花想衣!”
而即便是還我怎麼吼,她就像是癱軟了一般,沒有任何的活力。她說,可不可以讓她就這樣無所顧忌地哭下去,哭到死,哭到老!
一記巴掌落在她的臉上。
我是真的用力了,這一生全部的力氣。
我難以用言語去形容這樣的一巴掌,可是,我快窒息了。
她的嘴角撫着血跡,那樣的鮮豔,那樣的刺眼,可是,她是依舊癱軟了,沒有絲毫放抗的意味。要是以前的花想衣,即便是武功再不如我,還是會那麼的不肯服輸,那樣的倔強,纔是我最欣賞的她啊。
“好,既然你要這樣,那麼,這個*大會,不如把它作實了!”
我乾脆放開了拖着她的手掌,擁緊了她的全身。
手,在她的身上不斷地遊走着。
我的身子緊緊地貼近了她,那麼近那麼近,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所有的溫度,都被我一覽無餘。
那樣亙古流傳的氣息,就這樣流轉着。
我的吻,如此貪婪而霸道,經歷着幾萬年的漫長。
*************************************************************************************************************************
《流雲天下》沐沐作品,縱橫中文網首發,書友羣:901798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