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小妞,難道你真的是癡傻嗎?好好逃命你不要非要跟我一起死。
“咦,小妞,你這算是在吃醋嗎?”
“嗯……額……就算是吧。”小妞盯着我,似乎不太願意地回答着我。
哇!
泥潭之中,只剩下我和小妞兩個腦袋在隨意亂動着。而小妞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有閒情用着她的頭很用力地撞擊。
泥濘之流,已經快要漫過了頭頂。
我看着小妞的身子一點一點的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努力地握緊了她的手。我不知道,我到底還能握着這雙手多久。
所有的意識都在頃刻之間消失殆盡了,呼吸已經越發的困難了,小妞沒有掙扎,只是保持着仰天的姿勢,面帶微笑。
我想,我是要死在小妞的前面了。
原來,爺是真的很脆弱呢,背上的傷已經很重,我很累了很累了。
“風流蘇!你怎麼這麼沒用啊!……”
小妞的聲音是這般的迷糊,她每張一口氣,吸進嘴裡的應該都是泥水吧。
笨小妞,我要是你的話,即便是要死了,也不要在嘴裡這麼難聞的東西啊,起碼得來點什麼鹽酥雞啊醬鴨啊什麼的。
吃泥?爺不喜歡呢?
慵懶的眼光,刺入的時候,總是讓人不自覺地眨着眼睛,泛着的眼白,失去了思維的能力。
花想衣醒來的時候,只是覺得全身都是痠痛的,但是卻是躺在了一個乾燥的地方。她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這個地方叫做是臥牀,因爲,這裡簡陋着只有一道門板,然後在門板下面架了四張牀凳子,她坐起身子的時候,甚至還會引起整個牀鋪的輕微的晃動。
沒死?是被人救了嗎?可是,她明明記得,她和風流蘇兩個人已經深陷在泥潭之中無法再動彈了啊。明明,所有的呼吸都已經停止,明明他們早就已經沉入了那樣的黑暗之中,見不到任何的光亮了,爲什麼,爲什麼自己還會被人人發現呢?難不成,對方是從泥潭的地下把自己淘出來的嗎?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那些泥濘的痕跡還完全沾染在她的臉上。而那件衣服,早就已經成了皺巴巴的一截一截的。
看來,救自己的人,還沒有捨得給自己換上一件乾淨的衣服,甚至還把她擺在這麼一張不知道算不算是牀的牀上。她鬱悶地看了看周圍地環境,然後又馬上反駁者自己的想法,又在慶幸對方沒有給自己換衣服,萬一對方是個男的話,那不是要被他全都看光了嗎?
胡思亂想間,她突然想起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她在了,蘇雲流天人呢?
“吃飯!”
突然有個穿着粗布麻衫的中年婦人走到了她的背後,手中端着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米黃色的,怎麼看都不像是飯。
救自己的人就是她嗎?
花想衣好奇地打量着眼前有幾分兇惡的婦人,然後合着手,恭謹地向着眼前的婦人,“謝謝大嬸相救。但是,大嬸不知道有沒有看到風流蘇?”
話一出口便又覺得不妥,又改口道,“不對,是我的一位朋友,不知道大嬸有沒有看到呢?”
花想衣詢問着,擦了擦沉積在臉上的泥巴。
“吃飯!”
那個人再次重申着同一樣一句話,似乎不怎麼願意搭理花想衣,更加不願意多說一句廢話。
“請大嬸告訴我吧。因爲我的那位朋友傷得很重,我必須要找到他。”花想衣祈求着看着眼前邋遢的婦人,然後看着她把臉背過去,從廚房之中走了進去又匆匆地走了出來。
廚房裡的水聲哄哄地作響着,而隨之又是滴滴答答的聲響,很淡很淡也很輕,聽起來更像是一首有節奏的樂曲。
“吃飯!”
花想衣只好乖乖地坐下,端起了擺在一旁的碗筷,看着古怪的婦人。還是先順着她的意思吧,這樣的話,也許還有可能從她的手中套出蘇雲流天的下落。
可是,這個碗裡的東西到底是些什麼啊?米黃色,色澤不太均勻,還帶着點點的棕色之感。要說這是稀飯的話,它比稀飯要粘稠一點,但是要說它是米飯的話,它連一份菜都沒有,何況這天底下,誰見過這種怪異顏色的米飯呢?莫非是長在絕谷之中的新品種嗎?
花想衣端起碗,在口中小嚐了一口。
咳咳。
“怎麼?覺得很難吃嗎?”
那個婦人終於開口說了一句正常的話。
花想衣眉心不知道何時早就已經緊緊地聯繫在一起了,誰都看得出來,剛纔的東西很難吃,只是她微笑着,搖着手,滿臉的尷尬。
“你昏迷的時候,每餐吃的都是這個東西呢?而且,還吃的挺香。”那婦人嘮叨着,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爲花想衣剛纔的行爲而動怒了。
每餐都吃?吃得很香?天啊,莫非是她自己真的是飢不擇食了嗎?到底,她已經昏迷幾天了呢?
“四夜五天而已。”那個怪婦不緊不慢地回答着,總是給人一張側臉,而且脾氣詭異得像是這山中居住許久的幽靈一般。“你這麼能吃,而且還能睡那麼久。我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人比你更加能吃,更加地賴皮,到了今天,還沒睜眼走人!”
怪婦哆嗦着手,毫不避諱地冷哼了一聲。
比她還能吃?比她還能賴皮?躺着不醒?
這個地方還有別人?難道是風流蘇那個傢伙嗎?那麼,也就是說,他還沒有死了?!
花想衣興奮地抓着怪婦的手臂,央求地帶她去見風流蘇。
這個男人,雖然老是惹她生氣,還總是佔她的便宜,可是此刻,她明明很關心,她甚至不敢去想,要是這個男人就這麼給泥水淹死了的話,她要怎麼辦,是不是要把他的屍體拿出來鞭笞幾下,不管怎麼樣,也要把他的魂魄打回他的身體裡面去。
“自己看吧!”
怪婦淡淡地站在旁邊,就在她所躺着的房間出去,越到後院,便可以看到,有一個少年渾身髒兮兮地橫躺在沿廊的石板地上,他的頭上已經裹着白布,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是熱乎的。
“真的是佔地方!都已經開始發臭了!”
怪婦捂着鼻子,佝僂着身子,一副嫌棄的樣子。
“風流蘇!你怎麼這麼沒用啊!我都沒死你怎麼就死了啊!”
花想衣用着雙腳狠狠地踢着蘇雲流天的身子。不行不行,我要踢你的傷口,看你還裝死,你還裝!叫你裝!
踢得累了的時候,她便癱在旁邊哭會。
“喂,你夠了沒!你再踢,他就真的死了!被你搞死的!”怪婦又拿着那晚米黃色的飯遞到她的手中,“吃飯!”
不是剛剛吃過飯麼,怎麼又吃?
“這是給他的!我可沒有閒工夫去伺候一個男人!”
什麼?風流蘇沒有死?
她戰戰兢兢地爬到了他的跟前,掀開白布,在他的鼻子間用手指感應着呼吸,又很不放心地在他的胸口之上趴了一小會。
有呼吸,有呼吸。她像是發現了什麼很新奇的事情一般,哭笑着有如一個孩童一般。
“爲什麼你要給他蓋白布呢?”
“不蓋白布難道蓋黑布嗎?我這裡只有這種顏色的布!”
“那你爲什麼說他已經臭了呢!”
“在臭水之中泡了這麼久,衣服不臭纔怪呢!”
花想衣嗅了嗅自己的衣服,的確,是有着一股難聞的味道,似乎跟蘇雲流天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她也已經五天沒有洗澡了。
她撫了撫蘇雲流天的額頭,爲什麼他還沒有醒呢?他的身體他的武功他的內力不是比自己要強上很多的嗎?
對了,怎麼忘了他的身上還有着嚴重的傷呢?
她小心地翻過他的背,這塊已經化膿的後背,已經血肉模糊了一大片。金黃色的膿水因爲剛纔的擠壓,早就留了出來順着他的背,滴濺到了地上。
早就已經破開的衣服,露出旁邊僅剩的一點點的還算是光滑的肉。
她拭觸着那些地方,剛剛,她還曾用腳很用力很用力地踢過。
爲什麼他的額頭會這麼冰冷呢?
“那是冷燒!”
一個人發燒到了最嚴重的時候,就會演變成冷燒。也就是說,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會死,隨時會死。
爲什麼躲過了深陷的泥潭,這個該死的風流蘇還是不能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哪怕是擺出那副假裝的色樣,逗着她玩。
“大嬸,我求求你,救救他,你知道他是冷燒,你一定能救他的,求你救救他!”
“我幹嘛要救他。你們趕快走吧。別呆在我老婆子的地盤礙手礙腳的,煩都煩死了!”
花想衣跪在怪婦的面前,“大嬸,既然你肯救我們,那就請幫忙幫到底吧。”
“我可沒有那麼好心。”她面不改色,只是用力地扯走了衣服。
“你要什麼,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
“哦,是嗎?”那個怪婦突然停住了腳步,“這樣看起來還是蠻好玩的。小丫頭,進來吧。”
“大嬸,是不是,替他刮完這些膿水,他就會沒事呢?”
小妞看着蘇雲流天已經沒有一塊地方平整的背,努力止住了噁心的感覺。剛剛,在怪婦要刮的過程之中,她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地看着那些腐肉從刀鋒之間慢慢地剃落。
“不是!”
“啊?”
“明天再刮一次!這是最關鍵的一步了。做成了,這個小子能活,做不成,這個小子,就只好乖乖地死了。”
月華之下,花想衣偶爾能聽到蘇雲流天痛苦的呢喃之聲,她試着叫過他幾次,他似乎有着些許的反應,但是看上去還是那樣的神志不清。也無法開口說話。
明天,月落之後,應該會很快了吧?
風流蘇,你給本小姐要撐着!不然你就死定了!我連做鬼的機會都不會給你的!
月光看上去是這麼的柔和,那個怪婦告訴花想衣,這個地方是個山谷,與泥潭有着相同之處,所以,他們纔會被水流衝到這裡來。
月光谷。很美的名字,這個地方,也許真的是很合適隱居,要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完成之後,她願意來這裡,守着風流蘇給下的承諾,平淡而過。然後在院前中上兩顆飛花霏,一顆是他,一顆是她。
頓時,她似乎看到了那個婦人的影子從身邊晃過,這麼晚了,她怎麼還沒有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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