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清亮,入了我眠。你總說,不可說不可說。
花百萬搖着頭,微微地咳嗽着。
小妞看了我一眼,也就是說,她逼着我不得不同意她的做法。好吧,從今天開始,我勉爲其難做一下炎流天。
誒,炎流天?這個叫的是我嗎?
小妞說,花百萬的情況時好時壞,炎飛雨也說,這種事情不能急,只能慢慢地恢復。這個是不是傳說中的老年癡呆呢?折騰了半天,花百萬也算是在迷迷糊糊之中同意了,這個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我陪笑着,扣在後背的扇子卻被小妞牢牢地握住了,小妞,難道連扇下扇子也犯法了嗎?
暖陽之下,小妞總是嘆着氣,憂鬱得像只可憐的小狐狸。
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無非也就是花百萬的病情。
夜合花的葉子是特別的純黑色,帶着誘惑與黑暗。那種分明的觸覺,總是讓我對着這樣的葉子有着特別的興趣。人們總說,人比花嬌,受讚譽的除了人之外,還有這嬌豔的花。可是,我更喜歡夜合花的葉子,與夜合花的純白緊湊地搭配着,黑的更黑,白的更白,或者可以說,是爲了白的更白,所以,黑的纔要選擇更黑。
“風流蘇!不知道你都是在說些什麼歪理!”
是歪理,就像這個世界,絕對奉行歪理一般。
我把一片黑色的夜合花的葉子,插在小妞纏繞的髮絲之間。黑色,放置在眼前的時候,與小妞的青絲混雜在一起,幾近消失不見。“小妞,你知道嗎,有一本書叫做‘月魄’?”
小妞瞪着眼睛,然後用着一種懷疑的目光,像是在戒備什麼東西。“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在怕什麼?”我仰着頭,對着一片蔚藍的天,想起小妞說,水明界之中,很少下雨。
月魄是一本醫書,準確來說是由幾千年前的玄空天手陰時所作的一本書,裡面結合了天地變化,五行之氣,用陰陽之道玄門之學來救人名。
月有陰晴圓缺,月即是屬陰,也正是因爲陰時的名字,纔會被命名爲月魄。
“江湖之中盛傳,月魄這本書很是神秘,似乎帶着某一些的不祥的因素,但是,這本書上卻記載了天下所有的疑難雜症。玄空天手陰時曾經說過,萬病不離其宗,萬法也能歸一。”我拉着小妞,一起躺在花圃之間,偶爾能這樣看看藍天,偶爾也能聞聞花香,是一件太過於清閒的事情。
“喂!會有人看到的啊!”
我笑着,“只是躺在花海之中而已,你不會以爲爺想要做什麼吧?”我側過頭,看着小妞掙扎的神色,很是想笑。
“我……我……”
我收住勾起的掛在嘴邊的漣漪,繼續地講着,“也許,月魄之中有治你爹的辦法!”
小妞騰地坐起,木訥地看着我,渙散着的眼神不知道已經跑到了哪個空間。
我一把拽過她的身子,把她按在我的胸膛之間。她柔軟的青絲就貼在我的臉上,被風輕輕地帶起。我貪婪着吸收着那樣淡淡的香味,說不出是什麼的味道,只是很熟悉,很溫馨。“只是可惜,《月魄》早就已經不知所蹤了。找這本書的時間,也許要比找上一個絕世神醫要更加困難得多。”
我漫不經心地說着,用手指輕輕地勾勒着小妞高聳的髮髻。
“風流蘇!”小妞騰起了身子,雙手撐在地上,細細地鼻尖已經觸到了我的薄涼的壞脣。“你大概不知道,其實,月魄這本書一直藏在水明山莊的晉錦苑之中。”
晉錦苑?那該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沒有丫鬟,也沒有侍衛,甚至連個看着苑門的人都沒有,然而小妞,卻像是做賊似地,帶着我儘量從着人最少的地方走。
我拍打着身上落滿的灰塵,蜘蛛結成的密網,交織在身側,我捂着鼻子,看着眼前寬敞又冷清的苑落。這個地方,是個冷宮,也許,還是花百萬某一個女人的冷宮。
“風流蘇!你少給我亂講話!我爹只娶過我娘一個人,也只喜歡過我娘一個人。我娘死後,他就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別人!真正的感情,一生只有一次纔對,不像你這般……”
小妞捂着鼻子,發出來的除了哄哄的聲響,我什麼也沒有聽到。
“你不要告訴我,《月魄》這樣的曠世奇書就藏在這裡!”
再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小妞已經徹底地封死了我的嘴巴,她點着腳尖,靠着我的耳畔,“小心說話,儘管這個地方沒有人。”
我一直都那麼認爲,這是一句再矛盾不過的話了。
長殿過後,便是盤在兩邊的左右殿,東西很亂地擺放着,厚厚地灰塵,腳踏在底下的時候,深深的鞋子印,便已經完全刻畫下了。這個地方,少說也已經有十幾年沒有人來過了。
剝落的油漆,殘存的水墨畫,放倒的桌椅,裂了口的瓷杯,還有那已經漏了大半的瓦片。
晉錦苑的設計似乎從一開始便是非常的奇怪,成了一個圓形的圍繞之狀,而最外沿的房子都是書屋,一個書屋,一個臥房,再是一個書屋。
而這些斷斷續續的建築之中,中間必隔着一種花,像極了斯域之中的雪睡蓮,只剩下蒼茫的白。但是,這種花的根葉似乎比雪睡蓮要大一些,而花朵則是小了許多,掩在了一片羨蔥的綠色之間,失去了純白的棱角。
“看不出來,這個地方這麼多年沒有人打掃,居然這個雪睡蓮還能開得這麼繁茂。”
小妞隨着我的目光看向了大大小小水池之中的雪睡蓮,怒了弩脣畔,“這種花,從我記事開始便已經有了,只是,這個花根本不叫做雪睡蓮,而是叫做黑瓣。”
黑瓣?這種花,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會呈現黑色,怎麼可能會叫黑瓣呢?
“喂,你還要不要辦正事了呢!這個東西的確叫做黑瓣,我長這麼大,一直都是聽爹這麼叫的!怎麼可能有假。也許,這種花根本就不是已它的顏色來命名的。”
我被小妞牽引着去了晉錦苑的深處,這個地方,總是讓我覺得很詭異。
眼前,是一片堆滿了書的書架子,成了階梯的形狀,一節一節的環繞着。這個地方,更加像是被遺棄的書庫,“我記得,爹曾經提過,《月魄》這本書就是放在這裡的。”
小妞擺了一個手勢,示意我趕快找。
我望着整個書屋,滿目之間,除了書,什麼都已經看不到了。
“在這麼多的書裡,能找得到嗎?要找多久啊?”我皺着眉頭,找了一個稍稍看上去幹淨的地方坐下。
“啊!”小妞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早就爬到了最上面的一層書架,然後很順便地丟了一本書到我的懷中。“快點找!還好我還有點印象這本書是在這件大屋子裡,不然的話,我們就要把這裡大大小小所有的書屋都找遍才行!”
我攤開手中的書,《軒轅記》
這個書要是還流傳在乾坤四方城中,怕是一定要有很多文人搶個頭破血流吧。我突然有個非常不解地問題,“小妞,這裡這麼多好書,爲什麼這個地方要遺棄了呢?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小妞躲在最上面,身子傾斜着,她真的是個奇怪的女子,放着下面這麼多好好的書不找,非要往最上面的書使勁地找啊找。
“爹當年的時候也沒有說是爲什麼不要這裡了,這裡有很多書,都是爹很喜歡的,有些這全天下還真的只有一本呢。可是,爹只是說,都不要了,連帶着整個晉錦苑都荒廢掉了。爹不說原因,我也就沒有問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好奇地問着。
“十幾年前的事情,我哪裡記得這麼清楚啊!”小妞又在上面發着窸窸窣窣的響聲,纔不過一會的功夫,這個地方便已經被扔得到處都是書了,連個下腳的地方都已經很難找到了。
十幾年前……
我整個由幾百本書踮起的小牀鋪,暖暖地睡着合籠覺。
“小妞,你別鬧了。讓我再睡會兒啊,我是病人呢!”我甩開小妞的手,然後翻了個身子,繼續做夢,夢到哪裡了?嗯嗯,夢到我被一個絕世美女親了一下,她那婀娜的身段,那芊芊的玉手,在我的伸手遊走着,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一口。
“風流蘇!你要是再這樣搗亂,小心我拿書砸死你!”我一擡眼,便看見小妞捧着一大大堆的書正要往下作垂直運動。
“等等!”一時間,什麼樣的睡意都已經消失不見了,我繃直了身子,清了清嗓音,“再罰我之前,總應該讓我知道下我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錯誤吧?”
我不說話還好,我一開口,小妞便徑直把手中的幾本書噌噌噌地往下墜着,一股腦地打在爺的胸口之處。
“誰叫你這麼壞,我剛剛已經找過一遍的書,你又給我放過了原來的地方,害我還要再找一遍!”小妞緩緩地走了下來。
什麼什麼啊?爺我一直躺在這裡睡好覺,做美夢,什麼時候有時間幹這樣無聊的事情啊,就我這腰板,怎麼可能爬這麼高的距離做這些事情呢?明明剛剛是小妞在那打擾我睡覺纔是,還在那撓我的癢癢。
“我什麼時候撓過你的癢癢!哼,我在上面不知道找得多辛苦,你這個風流蘇!只知道玩!”
小妞又上了另一個書架。
算了我繼續睡我的春秋大夢。
“哈!”看,被我抓到了吧,小妞居然故技重施又來作弄我,還好爺比較聰明知道要裝睡,這樣的人贓並獲,看小妞還怎麼抵賴。
我緊緊地抓着小妞的手,然後緩緩地起身,“看小妞你還怎麼使壞!”
小妞只是露了一個背影給我,但是我能聽得出來,她在那偷偷地笑着。
“小妞,你說,被我抓到了,這該怎麼辦?”
“風流蘇!你又一驚一乍什麼?”
小妞的聲音從書架的最上層傳來。
“啊!”
我驚恐地放開了眼前的人的手。
上面的那個聲音是小妞的,那麼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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