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即便我在心底叫上幾遍,小妞都不會聽到,她也不想聽。
蘇雲流天,你真的是一個很沒有用的人呢,爲什麼,連一個最心愛的女子都無法用力去保護呢?
我試着在自己的身上衝破穴道,經脈逆轉,這個是唯一的方法。
小妞的臉蒼白得沒有血色,爲什麼,我總是覺得她病得要比我嚴重一些呢?
天,明晃晃地亮着。
我能看到小妞的下身一直流出的血跡,順着她純白的肌膚,從大腿一直緩緩地流到腳趾。
每一陣的鮮紅,都是一種刺痛心扉的苦楚。
爺討厭這樣的感覺。
“蘇雲流天,我勸你不要亂動,想要衝破經脈嗎?那麼你的傷怕是永遠也不會好了,何況,我還在那些特別的顏色的藥膏之上加了一點點的小東西。”溺死的身子上下移動着,享受着這樣一份歡愉之感。
“哦,對了,你要是強行衝破的話,你的腰也許就這麼給廢了哦。”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在小妞的身上享受着歡愉之感。
“風流蘇,不要做傻事。”
小妞祈求地看着我,不,這個算是傻事麼?就算真的是傻事,我要做,爲了小妞。整個背廢了又怎麼樣,整個人都殘廢了又怎麼樣,我都絕對不會容許小妞受到一點點的傷害。要是我傻的話,小妞,你不是比我更加的傻嗎?
絲泉穴,長針穴,灌入久藍穴。
一束極血撲了口。
我知道,我成功了。
全身的經脈都在倒轉着,血氣也在倒涌着,我勉強支撐着身子。背部,沒有絲毫的疼痛,不知道是因爲麻木還是因爲習慣,不對,這兩者之間似乎沒有多大的差別吧。
一個千鈞駛來,我發揮的不過就是三成的力道。
重重的一擊,溺死卻是靈巧地從小妞的身體之中抽出,然後跳到了一旁。而我所有的真氣,都已經無法回收地衝向了小妞。
此刻,要麼收住,要麼,釋放。
撲……
小妞跪在地上,扶着我。
“風流蘇,你是笨蛋麼!”
“好一個郎情妾意啊!”
溺死在旁邊鼓着掌,沒有受到半分的傷害。
我甩開了小妞的支撐,拿起我的流蘇劍,這個,是我唯一的勝算。
“就你這個永遠也不用的破劍麼?”
溺死狂笑着,是的,我的花箋也已經不見了,本以爲,應該是那次雨水過重而把花箋淋溼不能用了,現在看起來,一定是被這個人給藏了起來。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地巧合,預謀二字,順理成章。
我拔出了流蘇劍,這是把有靈性的劍,父親說的對,在這樣的緊急關頭,不管這把劍是主殺也好,殘忍也好,都是一把絕世好劍。只要在一刻,能殺掉眼前的這個人便可以了。
凌風微斬。
月華殘落。
只是這兩招,便可以使普通的人毫無還手之地。
溺死看着眼前強烈的劍光,用着亂花紛散,黃泉碧落枝接應着。
呵呵。
似乎是擊中了。
媽的。
溺死在口中碎罵着,而此刻他已經捂着自己胸口,而嘴角卻分明已經帶着一排的血漬。他受了傷,而且是內傷。
我握住流蘇劍,要不是我現在的樣子根本無法發揮發揮流蘇劍真正的威力的話,那麼此刻,溺死怕是已經橫在地上了,而不是用這樣怪異的眼神看着我。
“看來我是算了一些,這一次,你可沒有那麼幸運了。”溺死抹乾嘴角的痕跡,我深呼吸着,剛剛那一擊我已經用了全力,卻仍舊沒有讓溺死受到嚴重的內傷,也就是說,再這麼下去,我必輸無疑。
再我還未出劍之前,溺死已經橫在了我的背後,身影如風一般閃爍着,一躍便已經在我的背後狠狠地劃了幾道。
“啊”
我橫亙在地上,感覺着背上的血漬一點一點地從整個背部漸漸地順延着,帶着些許的灰塵與汗漬,發着刺烈的感覺。
雙手扶撐在地上,我看了小妞一眼,然後又開始振奮地起身,用着腳上的餘力,想要把溺死翻倒。
要是背不能動的話,我還有一雙腳啊,至少,我的腳是好的靈活的啊,只是沒有多少的力氣罷了。
地上,牀上,似乎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小妞掙扎着,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要不要幫我的忙。
“不要!”小妞擋在我的前面,擋住了溺死即將要批向我的手掌。
“不要以爲我們上過牀,本少爺便會放過你!你也一樣!”溺死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同時在小妞的胸口之中飛了一掌。
小妞,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我握着流蘇劍,把劍氣轉向他的腿部。
力拔山兮,氣能貫日。
在劍光還未到達之前,溺死早就已經竄起了身子,然後拿起旁邊的一把小刀,在我的後背畫了幾筆。
六筆。
我在細細地數着。
或者是說,我在等待着死亡,死亡的氣息。
小妞爬到在地上,絕望地看着我。
我看着那把刀似乎要從我的背部漸漸地上揚着飄向我的脖頸。
背上深深的痕跡,似乎又要更加地入了骨肉。
“啊!”
溺死捂着自己的耳朵,趴在地上打滾着。
“小姐?!”
門是被踹開的,那個身影帶着狹長的滄桑之感,僅是這麼一道便已經割下了溺死的耳朵。
我看着溺死的右耳躺着鮮血,似乎還在蠕動着。
“一顏哥哥?!”
小妞在一旁淡淡地呻吟着。
顧一顏居然沒有死,或者說,他此刻居然沒有跟那些追殺我們的人同歸於盡,難道,他憑着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甩來了後面追着的五十幾號的人嗎?從那些氣息之間,我就已經知道,那五十幾號人都是絕頂的高手,到底,他是用了什麼樣的方法出現在這裡呢?
顧一顏沒有理會我,而是從我的身邊抱起了小妞,靜靜地抱在懷中。他的眼神之中帶着強烈的憤怒之意,卻是把身上的外套脫下,緊緊地裹在小妞的身上。
“小姐,屬下來遲了,請小姐恕罪!”
顧一顏跪在地上,他把小妞安安穩穩地放在牀邊,然後雙膝下跪着,低着頭,沉默不語。
小妞搖着頭,“一顏哥哥,只要你活着就好啊。我怎麼會怪你呢?”
真難爲小妞這個時候居然還能擠出這樣讓人傾倒的笑容,她撲眨着眼睛,看着眼前自責不已的顧一顏,然後撩開他遮掩着的髮絲,一顏哥哥,起來好不好?”
顧一顏沒有起來,他的身上依舊穿着來時的那件衣服,但是卻已經磨損地厲害,手上的血跡卻是分明可以見到的。
看得出來,也就是在不久之前,他曾經經歷過一場激烈的廝殺。我更看得出來,他受了傷,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爺這麼嚴重呢?
他的衣服上帶着濃烈的血腥之味,不知道是小妞的血還是他的血,又或者是那些刺殺的人在搏鬥之時濺起的血。
他依舊跪着,不肯起身。
“請小姐處罰!”
顧一顏一直在重複着這樣一句話。
“一顏哥哥,我不會罰你的。”
顧一顏沉默了半響,皺緊了眉心,然後把手中的劍扶在自己的手掌之間,“這是水明界的規矩,即便你是水明界的大小姐,也不能夠壞了界主訂下的規矩!”
“你在那羅嗦夠了沒!你沒看到小妞受傷了嗎?是領罰重要呢,還是小妞的傷比較重要呢!沒見過你這麼婆婆媽媽的男人!錯了,你根本不算是個男人!”我憤恨着,這個男人,在我剛剛對他有點稍微那麼一點點的好印象之前,他就已經把自己的形象打回原形了。這是個不知道輕重緩急的婆媽男人!
顧一顏是個我所見過的最愚笨的男人。
小妞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還跪在地上的顧一顏。
劍光凸起,閃過我的眼眸子,顧一顏的劍就朝着自己的手臂砍了過去。難道,他是真的愚忠到想要把自己的手臂砍下來做爲贖罪嗎?
我不知道我該佩服這種行爲呢?還是應該罵他是個白癡呢?難道,在水明界的這些年,他就是用着這樣一套做事情的方式來贏得了花百萬所有的信任的嗎?
幸好小妞在所有的錯誤還沒有發生之前,已經阻止了這樣一場多餘的鬧劇,也幸好,顧一顏的劍收得比較快,不然的話,小妞的手,怕是要被他砍了下來。要是這種事情發生的話,也不知道他又該給自己尋找怎麼的懲罰自己的方式呢?
“顧一顏,鬧夠了沒?”
真是小妞第一次用這麼重的話對着顧一顏說。
原來,她也一直覺得,是顧一顏在無理取鬧。
某些人的行爲,總是讓人無法去理解的。我突然想起,在像顧一顏這類人的眼中,我不過是他所認爲的不太喜歡的怪人而已。就像,他對於我來說。也同樣是一個奇怪的人而已。
風景與風景之間,有時候是相等的。
“顧一顏,你能不能去看一下風流蘇的傷?他傷得很重。”小妞的神情凝重着,她下了牀,看着我。
小妞說,溺死在我的藥膏之中下了一些東西,而我的傷也必須由溺死纔可以治好,我淺笑着,即便是治不好的話,也沒有關係,只要小妞能夠嫁給我,然後,爺就不會沒有人要了啊,這樣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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