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天欲變

第630章 天欲變

“陛下,李泌曾是李亨之智囊,爲恢復李唐宗廟不擇手段,今日所言皆離間之詭計,欲使陛下自廢臂膀。”

“我有證據。”

當杜妗開始辯解,李泌立即窮追猛打。

“顏公爲維護李氏宗廟,安排人出面證明陛下之身世。但凡有人就此事詆譭顏公,杜二孃便派人滅口,看似爲了維護顏公聲譽,實則是爲了逼顏公至兩難之局面。當日,杜二孃得顏公相邀於皇城會面,其後與五郎交談,得知陛下已暗中回了洛陽,遂在陛下面前演一場被刺殺的戲,迫使顏公承擔責任。”

“能炸燬天津橋的火藥,量必不少,輕易不能得到,何況籌備此事的時間倉促,因此火藥必是從洛陽附近拿的,臣命人查訪了東都附近諸多工坊、武庫,並未發現異常,產量與去處皆登記在冊,想必這也是杜二孃始終聲稱沒有線索的原因。對了,過程中,臣卻發現,杜二孃從沒有去查過這些。”

“你怎知我沒查過?”

“一問便知。”李泌道,“不久前我拜訪了李遐周,交談之中確認了,杜二孃自遇刺以來並未致力追查此事,否則依你的脾性與能力,豈能這麼久沒找到真兇?”

“豈還需查?行刺陛下的不就是你們這些維護李氏宗廟的公卿。”

杜妗表面上雖然冷靜,在李泌的詞鋒下應對得卻已有些許語無倫次。

李泌道:“你讓楊氏向陛下討要名份,激化我與陛下的矛盾,使我有了殺楊氏的動機,然後讓元載出面告狀,私下派殺手除掉楊氏。”

“你說了這麼久,依舊沒有任何證據。”

“我對洛水刺殺案早有懷疑,因此陛下一提冊立楊氏已有警惕。”李泌道,“故而,就在今日更早時,我已提醒過陛下‘若遇刺客,必爲杜二孃所派’,可留下兇手仔細詢問。我只是沒想到,你並非是要贓栽我刺殺陛下,而是殺了楊氏。”

“你說什麼?”

杜妗終於顯出訝異之色,她方纔分明已經聽到了慘叫聲,於是下意識地轉頭往帳外看了一眼。

接着她看向薛白,因看不清薛白的表情,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出現了片刻的慌亂。

“不是他說的這樣……陛下,那些刺客……”

話說到一半,薛白往前傾了傾身。

燭光照到了他的臉龐,只見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杜妗審視着,眼神帶着各種複雜的情緒,有懷疑、失望、憤怒、痛惜。

杜妗只覺被他的眼神刺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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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她還沒見過薛白受挫的樣子,再大的困難與挫折面前,他都無比堅韌、強大。

這讓她下意識覺得他的那顆心是永遠不會受傷的,至此時此刻她才忽然發現,她或許真的傷到他了。

杜妗莫名地眼睛一酸,差點落下淚來,想要開口解釋,下一刻,薛白已開了口,聲音比她預想中要平靜、冷洌。

“那些刺客,已被朕處斬了。”

聞言,李泌不由驚訝。

他並非是詐杜妗,今日傍晚時他確實已提醒薛白小心遇刺留下兇手詳查。

沒想到,薛白竟如此包容杜妗,這讓他感到事情遠比預想中棘手。

可下一刻,李泌就鎮定下來,道:“陛下這麼做,當是心中有數了,杜二孃的所爲所作……”

“李泌。”

薛白開口打斷了李泌的話,叱道:“你當朕不知你的心思嗎?”

“臣並無私心。”

“你早知刺客的目標是玉環,故意配合,再等到傍晚一切都來不及了才假惺惺提醒朕,玩的好一手借刀殺人!”

李泌沉默了,不再解釋。

確實,他從一開始就猜到了。

洛水的刺殺是杜妗自導自演,成功排擠了顏真卿。這種簡單達到目的的手段最容易讓人產生依賴,她必然會故計重施,除掉楊玉環、嫁禍於他,一箭雙鵰。

之所以不會是假意刺殺薛白,而是除掉楊玉環。因爲李泌看得出來,杜妗太在乎薛白了,不敢拿薛白冒險。

反過來,李泌又何嘗不是想一箭雙鵰。

他順手推舟,希望能借機除掉兩個作爲薛白的“污點”的女人。

這兩個女人一死,代表的是當今天子“禍亂宮闈、背悖人倫”的罪名從此成了塵封的往事,那些執念也就將慢慢褪去。

不僅如此,李泌想要順帶除掉的還有一人。

“陛下若如此認爲,臣無話可說,臣唯請陛下小心元載,他貪贓枉法,又與杜二孃勾結……”

元載一直低着頭,以爲李泌與杜妗之間的鬥爭不會牽扯到自己,聞言當即跳了起來。

“李泌,你污衊我!”

然而,既然李泌開口說了這件事,必然是掌握了十足的證據。

連杜妗那些隱秘都能被查出來,元載這些罪行又豈能瞞得住?

元載自己也知道這點,聲音雖大,心裡卻已經發虛,唯有寄望於薛白再饒他一次。

之前在洛陽,他就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求杜妗庇護無非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可薛白真的沒有追究他,究其原因,他猜測是爲了變法。

自變法以來,世族公卿們強烈反對,而他元載以寒門庶族的家境考上進士,又是當朝的理財重臣,在顏真卿罷相後便成了新法的代表人物之一。

倘若薛白在明堂前踏盡公卿骨,轉眼又治他的罪,在世人眼裡難免成了天子對公卿世族的妥協或利益交換,薛白必然不願看到這等局面。

這或許纔是薛白包容他的原因。

於是,元載乾脆拜倒呼道:“陛下,臣爲變法而得罪無數公卿貴胄,他們爲誹謗臣無所不用其極,臣實難自辯。若臣一死而新法能成,臣願爲陛下之商鞅!”

“咣!”

薛白突然踹倒了帳內的火盆。

紅彤彤的炭火頓時傾倒而出,火星四濺,砸在地毯上,燒出一片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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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三人皆駭然,連忙退了幾步以免被炭火燒傷。

“你們都是朕最信任的人,卻個個懷着私心算計,你們眼裡還有朕嗎?!”

薛白極力控制着他的情緒,聲音並不高,但蘊含着的憤怒卻極爲嚇人。

這次,就連李泌在內,都感到了惶恐。

他知道自己惹出大禍了,楊玉環一死,激怒了薛白,大唐是有可能變天的……

~~

長安,昇平坊,杜宅。

“出事了!”

這原本是一個安寧清晨,杜五郎還在睡夢中,卻猛地被屋外的一聲驚呼給嚇醒過來。

他聽得出來,那是他阿爺撕扯着嗓子在喊,如見了鬼一般。

要知道,便是當年柳𪟝案,杜有鄰差點死在大理寺,也沒有如此驚慌失措過。

杜五郎遂裹着被子便跑出屋來。

“怎麼了?”

只見杜有鄰頭髮也沒梳,衣衫不整,光着腳站在廊下,正想要推杜五郎的門。

“變天了!你二姐觸怒了聖人,李泌牽扯到謀反大案,元載也失勢了,要變天了!”

“阿爺你在說什麼?你腳冰不冰?”

杜五郎完全沒聽懂,只覺得阿爺這般混亂,實在是有失宰相的體統。

“朝堂已經亂套了,百官都不知如何是好,這次可能要牽連到杜家……”

杜有鄰還在描繪朝堂的亂象,杜五郎越聽越糊塗,只好問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楊……楊太真死了。”

“誰?”

杜五郎一愣,先是有些不相信,接着腦子裡亂作一團,知道事情嚴重了。

“怎麼死的?誰殺的?”

“說是二孃殺的。”杜有鄰聲音透着惶恐,又帶着些僥倖道:“也有說是李泌殺的。”

“別急,我去問問清楚。”

杜五郎纔打算去把身上裹着的被子放下,院門外已傳來一陣喧鬧聲。

很快,有人帶着一衆屬下走進了院子。

“杜五郎,隨我走一趟吧,有些事須詢問你。”

“達奚盈盈?”杜五郎訝道。

“走吧。”

達奚盈盈態度平淡,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命人帶走杜五郎,又親自去杜妗房裡帶走了所有的文書。

杜有鄰見狀,不由攔着達奚盈盈,道:“這是宰相府邸,不是你說搜就搜的。”

“杜公,我也是奉命行事,請莫讓我爲難。”

“達奚娘子,你與二孃也是相交多年。”杜有鄰低聲道:“實話與老夫說,到底出了何事?”

“事態到何等地步眼下還說不準,杜公不可妨礙公務。”

“是你出賣二孃嗎?”

達奚盈盈皺了皺眉,正要開口,院門外,杜媗已趕到了。

“阿爺,配合她吧。”

“大娘,到底怎麼回事啊?”杜有鄰一見杜媗,連忙趕上前。

杜媗低聲道:“二孃犯了大錯,眼下杜家好好認錯便是,切莫再起事端。”

“那二孃……”

“阿爺放心,有我在。”

杜媗安撫了杜有鄰,卻不保杜五郎,任他被帶去,還與達奚盈盈承諾會助她儘快接手杜妗的所有勢力。

~~

杜五郎本以爲自己會被帶到東市的豐匯行,或是達奚盈盈的私宅,沒想到卻是一路進了皇城。

皇城西南隅,秘書監旁邊,原本的司農寺草坊被分出了一個小衙門。

“進去吧。”

杜五郎擡頭看去,只見這衙門上方掛着一個嶄新的牌匾,上面寫着三個字——皇城司。

“嗯?這是什麼衙門?我還沒來過。”

“那皇城司大牢五郎也未待過了?”

“這麼小的衙門還有大牢?”杜五郎不由好奇。

達奚盈盈卻沒真的把他送到牢房裡,而是進了一間小官廨,裡面已坐了一個青袍官員、一個宦官,還有一個鋪着紙筆準備記錄的吏員。

“杜五郎帶到了,開始吧。”

“達奚都司請。”

達奚盈盈點點頭,道:“杜謄,楊娘子的住處,是你透露給杜妗的嗎?”

杜五郎一聽,心裡便知不好,有心想問一句“楊娘子是真死了?”卻也知這不是說話的時候。

“我沒透露。”

之後,達奚盈盈又公事公辦地問了許多問題,最後讓杜五郎在所有口供上按了手印。

“走吧。”

“這就好了?”

“嗯。”

“那我走了。”

杜五郎起身往外走去,可依依不捨地回了好幾次頭。

直到另外三人都離開了,他不由轉了回去,向達奚盈盈問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在學着當官。”

“啊?”

“打探民間消息的暗探,以前都是二孃隨心所欲地安排,以後不同了,有了官身。”達奚盈盈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知該怎麼辦,總之,盡力做些官樣文章。”

“你替代我二姐做事了?”

“算是吧。”

“楊娘子真死了?我二姐派人殺的?”

達奚盈盈沉默了一會,還是答道:“就我目前查到的線索,確實是。”

杜五郎道:“不會的,我二姐不是這樣的人。”

“她不是這樣的人嗎?”

杜五郎撓了撓頭,仔細一想,其實以杜妗的性格與野心,確實做得出這樣的事,尤其是她與楊玉環從來就沒多少交情。

可他終究還是得爲杜妗說句話。

“二姐不可能忤逆陛下的。”

“爭風吃醋,女人間常有的事。”達奚盈盈道:“你們男人只知妻妾成羣的好,不懂女人忍受的苦。”

杜五郎從來都是一心一意,沒想到這話卻是風流成性的達奚盈盈對他說。

“我二姐人呢?”

“暫時幽禁在宮中吧。”

“陛下要如何處置她?”

“那我就不知道了。”達奚盈盈道,“我也很累。”

杜五郎問道:“當然累,可二姐那攤子事,你能做得下來嗎?”

“我只管皇城司,也就是情報這塊。”達奚盈盈道,“豐匯行則與國庫合併了,由你大姐以及朝廷委派的官員接手。”

“大姐?”杜五郎道:“那陛下並沒有遷怒杜家了?”

“嗯,讓你來,也就是例行問話。”

杜五郎又問了幾句。

忽然,他隱約想過來,好像把豐匯行歸爲朝廷一事,很早之前薛白就提到過,當時杜妗是極力反對的。

“都司,人都拿了。”

門外忽然有人說話,杜五郎轉頭看去,只見來的是施仲。

施仲以前是達奚盈盈的管事,如今卻穿着一身漂亮的武袍,腰上繫了玉帶,通過玉帶能看出他的品階與四品下的官員相當。

“帶五郎出去吧,一個個審。”

“喏!”

杜五郎被施仲帶出去,很快便驚訝地瞪大了眼。

他看到外面一個個穿着錦繡之人被綁成串,沿着皇城大街往這邊押來。

於是,他不由回頭看了一眼皇城司,喃喃道:“這麼小的衙門,裝得下這麼多人嗎?”

前方有喊冤的呼聲傳來。

“冤枉啊,李泌造反與我們有何相干?”

“真不關我的事啊……”

杜五郎仔細看了一眼,認出了其中竟然還有楚王李俅。

然後他發現,被押過來的大部分都是李唐宗室。

他不由又回頭看了看皇城司,這次總算意識到達奚盈盈如今掌握的權力。

由此推想,他才知杜妗原來有多大的權力……

~~

回了杜宅,杜五郎坐在大廳上,喝了口水壓驚,接着就愣愣出神。

還沒清靜多久,杜有鄰就到了,因爲心急,開口就罵。

“逆子,還不快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阿爺啊,孩兒在想,現在出事未必是壞事,我們激流勇退吧?”

“又說要退,你怎麼這麼窩囊?”杜有鄰道,“是不是有人冤枉二孃,她與陛下多……”

杜五郎喃喃道:“楊娘子死了,阿爺覺得是二姐還是李泌殺的?”

杜有鄰撫須半晌,還是說了心裡話。

“李長源爲人方正,若非萬不得已,不會動用行刺的手段。可二姐真敢做這等事?”

不用杜五郎回答,杜有鄰也知自己那個二女兒一向膽大。

他終於是意識到自己的宰相之位大概率要不保,嘆息了一聲,愀然不樂,自去書房寫辭呈了。

杜五郎繼續坐了一會,薛運娘卻是過來,道:“郎君,有人想見你。”

“誰?”

“是博平長公主。”薛運娘小聲道。

她們是在往東都的路上結識的,之後一直有所來往。

“唉,這種時候,我最好是不要見她的。”

杜五郎其實知道明哲保身,可終究是爲人心軟,最後還是答應了見李伊娘。

“臣見過長公主……”

“五郎萬莫多禮,今日是我有事想請託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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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伊娘是在掖庭長大的,行事沒有什麼客套,開門見山便說起來。

“其實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說是,李先生牽扯到了刺殺楊娘子一事,順帶着查到了阿菟的身上。”

“和政郡主?”

“嗯,自從忠王父子身死,阿菟表面上一直沒顯出仇恨來。我也是這次才知她在私下裡反對陛下,前些時日,她去見了李先生。皇城司一查,查到她當年曾去見過僕固懷恩,藉由僕固懷恩之女與回紇有所聯絡……”

“這麼大的事?!”

杜五郎吃了一驚。

他也見過李月菟幾次,印象裡是個善良文靜的小女子。

“如此說來,怪不得皇城司今日捉了這麼多人,我還當陛下是爲了楊娘子之死。”

說到這裡,李伊娘不由落了淚。

她抹了抹眼,道:“當年我淪落掖庭,唯有阿菟願意來看我,她對陛下也是有恩義的,五郎能否向陛下求求情,饒她一條性命。”

“陛下要殺她嗎?”

“她如今還在潛逃,一旦被捉住只怕是必死。”

杜五郎無言以對了,他發現這個博平長公主是隻管個人的親疏喜好,從不在乎社稷大義,她與薛白親近,便自始至終相信薛白是李倩,她與李月菟感情好,不論李月菟做了什麼都要去保護,至於那麼多宗室,她一個都沒替他們求情,也從沒說過“李氏宗廟”四字。

他卻能從這件事裡感受到李氏宗廟風雨飄搖了。

牽扯到這麼多的大案,李氏宗室很可能要再迎來一次武則天時期那般的大清洗,此事之後,薛白若想取代李唐,完全能夠做到,哪怕沒有杜妗的輔佐。

“我如果能見到陛下,就替和政郡主說說話吧。”

杜五郎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雖然他認爲這件事會很難。

~~

其後數日,杜五郎愈發感到局勢的緊張,以及其中的微妙之處。

皇城司正在不留情面地對付李唐宗室,除了造反大案,還查出了他們許多欺男霸女的罪狀,並根據這些罪行抄斬、流放、罷官免爵、抄沒家產。

很快,案子便波及到了更多的公卿世胄。

他們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沒有因反對天子的新法而被清洗,卻因爲被宗室牽連而遭殃。

一片血雨腥風之中,達官貴人們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這次卻沒有人舉兵反抗。

微妙之處便在於此。

天子之怒是因楊玉環之死而起,但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此事是杜妗所爲,兇手畢竟是以和政郡主家奴的身份被處死的,人們根據當夜的情形推測,杜妗、李泌、元載都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而薛白的表現在某種程度上,極爲剋制。

他以貪污的罪名流放了元載,卻沒有處死杜妗,至於李泌,甚至都沒有被罷相。

表面上看,這個處置有些偏心,可局勢卻達到了某種平衡。

經過這一年,元載的屬下多半已經被李泌拉攏、提拔,再加上崔祐甫、張巡被李泌說服支持變法,引爲宰相,新政並沒有因爲失去元載而被影響。

而杜妗的失勢,使得公卿世胄們一開始就認爲這次不是針對他們的,等到他們隨着李唐宗室一同被清算,再想反抗也來不及了。

最關鍵在於李泌,作爲整個事端的“罪魁禍首”,他沒有被治罪。若猜測原因,天子很難爲了一個不能公開的女人的死而治罪一個宰相。

可李泌既然還作爲宰相擺在那裡,就得爲所有的宗室、公卿們負責。

人的心思有時候奇怪,他們不敢反抗更可怕的薛白,認爲薛白本來就是這個立場,可他們卻會怪罪李泌沒有保護好他們。

於是,李泌承擔了幾乎所有來自宗室、公卿們的壓力。

直到皇城司一日之間斬殺了七十六名宗室公卿,長安震動,據說當日李泌入宮請辭,天子不見。

至此,薛氏代唐的傳聞甚囂塵上,有人說天子要改國號爲“新”,偏要效仿王莽。

更奇異的是,這種情況下,朝堂裡竟還維持着一種異常的平衡。

這次,所有人都怕了天子的手段,也都猜不到天子的心思,於是都小心翼翼地不敢輕舉妄動。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杜五郎得知李月菟終於被捉了。

思來想去,決定求見薛白爲她求情。

他甚至都沒有爲杜妗求過情。

因他知道,薛白不會殺杜妗,而他近來卻見到了太多人在紛爭之中死去,希望能夠藉機勸勸薛白結了這一樁大案,也對取代李唐的傳聞有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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