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留斯與亞特的前期會談結果傳回北方蘭斯放逐者議會之後引起了軒然大波。“這是恥辱!是天大的恥辱!”一名地精議員用他他尖銳的嗓音吼着:“如果我們臣服於玫瑰花,那麼無異於將我們作爲高等生物的權利寄託於一個飄渺的承諾!這是對智慧的最大侮辱!”
議會中羣情激奮,獸人議員咆哮道:“就算是死,我們也不會屈服於人類之下,我們要戰鬥!要戰鬥!”他揮舞着雙手,得到了獸人議員和大部分其他議員的支持,紛紛舉起了手呼喊道:“戰鬥!戰鬥!爲生存而戰鬥!”只有一小部分血精靈議員冷靜地看着這一切。
他們是在等待塞納留斯的發言,塞納留斯站在議會的最中央,等到議會中的情緒稍微地冷靜下來了以後,纔有血精靈議員說道:“不妨聽聽我們軍隊的最高指揮官塞納留斯大人的想法吧?他與敵人的統帥和軍隊接觸過,是戰是和他最有發言權!”
塞納留斯這才睜開了他一直閉着的眼睛,清了下嗓子說道:“亞特殿下是一個非常勇敢的人,據我和他的接觸來看,他是一個修養很好的貴族。”他說完這句話,議員們紛紛議論起來,一個地精說道:“塞納留斯,敵人的統帥亞特據我所知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塞納留斯盯着那個地精說道:“不要因爲年齡看清我們的對手,曾經把我們打的打敗,使我們聞風喪膽的墮落死神泰格,當初也不過就是二十多歲吧!”這句話使得那些叫囂着戰鬥的議員們也慚愧地低下了頭,戰敗是事實,敗給了一個二十多歲的神也是事實。
“諸位,不妨諸位說,以我軍現在的實力,與南方的人類開戰的話,我們勝利的希望很渺小。”塞納留斯說出了他一直擔心的問題,不過立刻有議員憤怒地罵道:“塞納留斯,還沒有行動你就在妄自菲薄自己,打我們可能勝利,不打,我們一定失敗!”
他的發言立刻受到了許多議員的贊同,議會中的情緒又再一次激昂起來,甚至有些議員叫囂着:“塞納留斯是膽小鬼!”塞納留斯有些憤怒,但是依然保持着風度平靜地說道:“我是客觀地分析得出來的結論,在座的諸位說我膽小,我也不會否認,如果說我身上的這些傷疤和我背後那些多年來的戰功只能代表我的膽小的話。”
議會中頓時安靜了下來,主持議會的地精議長說道:“塞納留斯,你繼續闡述你的觀點,這是你身上的傷疤和你背後多年戰功換來的權利!”塞納留斯向他鞠躬致謝,然後說道:“我出生在北方的被放逐大陸,從我成年的時候就進入軍隊,最先開始在被放逐者大陸與那些野獸和蠻族作戰,然後一路到了現在這個位置,我的雙手沾滿了血腥。”
“幾十年來,我目睹了太多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不僅僅目睹了我手下無數犧牲在戰場的弟兄,也目睹了我們的敵人的痛苦。”塞納留斯的眼中竟然閃現出了淚光:“我是個軍人,我那已故的父親告訴我軍人的唯一使命只有戰爭,可是正如剛纔那位議員說的那樣,我們是高等智慧生物,我也有着平凡的希望,希望我家庭幸福,人民平等…”
“希望,不再會有戰爭!”塞納留斯提高了聲音說道:“如今,我們看到了和平的希望,不應該再次把我們對手遞來的橄欖枝丟棄到那片冰冷的海域,諸位,我們進行戰爭是爲了什麼?是爲了和平!”塞納留斯的話音一落,整個議會立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這種靜默持續了很久,那些支持塞納留斯的血精靈議員不禁流下了眼淚,他們也在追尋着戰亂之後的和平。可是和平的願望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卻不會被認可,在沉默之後,一名地精議員站起來說道:“由於軍隊最高總指揮塞納留斯畏敵懼戰,根據議會賦予我們的權力,我提議,罷免他的總指揮職務!”塞納留斯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個後果。
和平在現在這個時期根本不是主流,自己的想法一定會受到很多人的阻撓和反對,因此必然會受到主戰派的攻擊。果然現場的議員們緩緩地舉起了手,十幾名支持塞納留斯的議員憤怒地注視着這些同意罷免塞納留斯的議員們,卻無可奈何。
塞納留斯嘆了一口,將腰間的指揮長刀卸下,恭敬地放在地上,轉身慢慢地離開了議會。地精議長高聲宣佈道:“根據議會的神聖職能,罷免塞納留斯的決議獲得了超過半數以上議員的同意,因此,本議長鄭重宣佈,提議通過,塞納留斯不再擔任軍隊最高指揮官!”
塞納留斯被罷免之後,被放逐者選擇了血精靈俄狄浦斯作爲新的指揮官。當然,談判也被作爲被放逐者的一個準備手段嗎,因此俄狄浦斯也被作爲和談的談判官前往帝都北郊與亞特進行第二次的和談,不過這一次,他不再爲和平而來。
“我受議會的派遣來與殿下商談和平停戰的事宜。”俄狄浦斯面對亞特擺出了一副恭敬的樣子,亞特卻明白既然塞納留斯被免職,那麼對方就一定沒有抱着和談的意思。亞特回道:“俄狄浦斯閣下,敢問塞納留斯閣下出什麼事了?”、
俄狄浦斯眼神中閃現出一絲狠厲,卻微笑着回答:“殿下,塞納留斯大人忽然重病,是在不能再度擔任指揮官一職,因此議會派遣了我來指揮我們這批強大的軍隊。”亞特倒也不在意,只是打着哈哈說:“塞納留斯大人不知道能不能夠康復呢!”
“塞納留斯是我族軍神,康復自然不成問題,我只是暫時代領這個職務而已。”俄狄浦斯這麼一說,立刻可以將後來談判所帶來的責任全部推脫出去。亞特也不在意只是問道:“不知道上一次我與塞納留斯大人商議的和談條件,俄狄浦斯大人給我帶來了怎樣的答覆呢?”
俄狄浦斯眼珠一轉說道:“我能夠有什麼答覆,一切都是議會對於談判條件的答覆。經過議會的商議,我們一致認爲亞特殿下的條件太過於苛刻了,希望殿下能夠退一步。”亞特走着眉頭說道:“我的條件已經放的很寬了,看來閣下和閣下的議會根本就沒有報和談之心!”
“殿下說笑了,您也知道塞納留斯大人是非常願意看到雙方和平共處的,不妨聽聽我們的條件呢?”俄狄浦斯笑着說道。亞特也很樂意地說道:“那也很好,俄狄浦斯閣下,不妨說說你和你們議會想要什麼什麼條件?我們可以談一談。”
“很簡單,以蘭斯爲中點東西海岸都歸屬於我們的生存領域,您和您的國家要充分保障我們的自由以及安全,當然,我們在名義上屬於您和您的國家的附庸時,我們要保留最高度的自治權,至於軍隊,我想我們還是需要一支我們自己的軍隊。”俄狄浦斯淡淡地說出了被放逐者議會所規定的條件,儘管可能性不大,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俄狄浦斯閣下,是不是我還要資助閣下和閣下的人民以發展的機會?”亞特冷笑了起來:“你們這樣的條件恐怕是不想要和談吧?”俄狄浦斯無奈地說:“當然,殿下您還是可以說一說您的條件,大家可以商量,和談嘛,關鍵還是一個談字。”
亞特說道:“我的條件不變,依然是一個省,一個城都不會退讓,我可以保證閣下和閣下的同胞享有與我的人民同等的權利,並且我可以在部分條件上照顧閣下,不同的種族政策我想這已經是我們所能拿出的最低底線了。”
俄狄浦斯聳了聳肩說道:“看來今天的談判我們陷入僵局了,殿下,不過沒關係,我做不了主,需要給議會一個交代,而殿下您也無法很快做出決定,您也要向您的人民交代,不如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畢竟是談判,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來進行我們之間的協商。”
說完俄狄浦斯鞠了一躬說道:“亞特殿下,很榮幸能夠認識您並能夠和您有這樣一段快樂的談話。”他說完轉身就走,望着他的背影,亞特嘟囔着:“我纔不高興認識你,塞納留斯比你要好談的多了,看來你根本就沒有和談的誠意。”
回到帝都之後,亞特下達了一個命令:“全軍立即進入緊急戰備狀態,隨時準備戰鬥。”菲利普問道:“殿下,是不是和那邊談崩了?”亞特搖了搖頭說:“那邊新來了一個指揮官代替塞納留斯,他叫做俄狄浦斯,實力也就七八級的樣子,不過…他比塞納留斯多了很多東西。”
俄狄浦斯的背影給了亞特很多的感受,這個中年血精靈指揮官儘管實力不如塞納留斯,也許再軍事謀略上也比不上他,不過,他比塞納留斯多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大局觀上的強烈嗅覺,這樣危險的男人說不定早就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亞特的警覺日後讓玫瑰軍團在戰爭初識就佔據了優勢,如同他想的一樣,俄狄浦斯早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他一方面將與亞特的談判結果發給了蘭斯議會,一方面下令自己的部隊進入了緊急狀態,隨時等待着議會進攻的命令。
不久之後,蘭斯議會針對談判結果發來了命令:“準備戰鬥,相機行事。”俄狄浦斯和帝都北郊的被放逐者大軍立刻進入了計劃中的大規模軍事演習之中。整整半個月,帝都北郊的喊殺聲一直不斷,讓帝都玫瑰軍團的士兵的神經一直緊繃着。
七月的一天,下起了一場暴雨,磅礴的大雨和陰雲使得天地一片濛濛。一個新兵躲在城垛後伸頭望了望問道:“今天這麼大的雨,那邊不會還折騰吧?”軍官看了一眼,根本看不透大雨交織的雨簾嘆道:“但願吧,畢竟這些傢伙還是有些厲害的。”
“長官,如果真打起來我們能贏嗎?”新兵有些不安地問道。長官將手搭在腰間的手槍上笑着說:“我們連邪惡的亡靈都擊敗了,害怕這些傢伙嗎?幾年前他們把我們打的到處跑,要真打起來,我們可是要狠狠地報仇,將他們趕回海里去!”
新兵聽了之後顯得放鬆了很多,他提了提掛在肩膀上的步槍縮回了城垛休息。這個時候一陣有規律的,輕微地顫抖突然傳來。城頭的軍官是多年的老行伍了,他一聽便知道這是大軍前進的腳步聲,於是大叫起來:“有情況!有情況!鳴鐘!”
鐺鐺鐺的鐘聲立刻將鬆懈的玫瑰軍團士兵驚醒,城頭的將軍一眼望過去,大雨之中是望不到邊的被放逐者大軍,他提起了心,難道戰爭真的要開始了?一名獸人狼騎兵拿着一面白旗來到城下高聲喊道:“奉我主俄狄浦斯大人的命令,有照會給予亞特殿下!”
城頭的將軍會喊道:“請閣下不要輕舉妄動,我們這就派人下來拿去照會!”一名軍官在幾名騎兵的護衛下從城門之中走了出來,他警惕地看着那個獸人狼騎兵說道:“我奉命前來取照會,閣下!”那名獸人狼騎兵滿臉鄙夷地從懷中將照會扔給他。
獸人狼騎兵嘟囔道:“人類始終是人類,還是這麼膽小!”軍官身後的騎兵聽到後就要爆發,步槍立刻瞄準了那個狼騎兵。軍官皺眉喝道:“放下槍!”然後他對狼騎兵說道:“閣下,你的使命已經完成,現在請您離開!”狼騎兵自然無趣調頭就離開了。
俄狄浦斯的照會呈到亞特面前讓亞特過目之後,他異常的憤怒,不過冷靜的面目下幾乎所有的將軍都感受到了殿下的怒火。“致偉大的玫瑰攝政王亞特•羅斯•迪維斯殿下,我方於七月演習,不慎一士兵走失與帝都帕斯,望行與方便,准許我軍進城搜查。三小時之內未曾恢復,就若殿下以應。您最謙卑的俄狄浦斯。”
“三個小時,現在已經過去一半了吧!”亞特終於打破了沉默,他問道:“諸位怎麼看呢?”下面的將軍立刻大罵了起來:“欺人太甚!帝都是什麼地方?不說是不是真的有士兵失蹤,就算是真的有,他們膽敢帶兵進來搜查全城?!”
“我看這是他們故意的挑釁!殿下!開戰吧!讓那羣雜種知道,我們可不是幾年前帝國的陸軍,我們可是玫瑰軍團!”一名將軍的鬍子翹的老高,顯然已經非常憤怒。菲利普也點頭道:“殿下,我們爲和平已經做出過努力了,他們不要,我們只有打了。”
希優頓說道:“被放逐者這一招也算是英明,如果我們直接與他們打的話,他們便會指責我們不但扣押他們的士兵還主動向他們進攻,到時候破壞和平的罪魁禍首就是我們了!”亞特也驚了一下問道:“那希優頓,你說該怎麼辦?”
希優頓想了想說:“不如我們會信給俄狄浦斯,就說我們已經在城內搜查過了,並沒有發現有任何被放逐者的士兵在城內走失,還請閣下戴大軍退去,否則我們將視爲閣下主動挑起戰爭,破壞兩族共同謀取的和平利益。”亞特點頭道:“很好,就這麼辦!”
戰爭的理由總是稀奇古怪,俄狄浦斯和亞特的互相扯皮始終還是沒能阻止這場註定了的戰爭。但是俄狄浦斯也知道正面進攻帝都根本不可能,於是很賣了一個面子給亞特,領軍退下了,這樣一來,俄狄浦斯只是帶着軍隊在帝都門外耀武揚威了一圈,便賺了一個人情。
這個事件過後,和談幾無可能。雙方都進入了高度戒備之中,兩邊的情報網共同撒出,光之暗面兄弟會和獸人刺客聯盟率先在暗中展開了戰鬥,連連幾日相互之間都得不到便宜。不過好在暗面的鬥爭牽制了明面的戰鬥部署,雙方都只是加固自己的防線而未敢輕舉妄動。
俄狄浦斯也明白塞納留斯爲何說打不過對方,人類的裝備在戰爭中爆發地很迅猛,*已經普及並在實戰中形成了合格的戰術。如果自己真的不要命地去直接進攻帝都的話,那就真的是找死了。俄狄浦斯不笨,所以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他只在帝都北郊佈置了十餘萬士兵,而將重點放在了塞納河防線。根據他任職前拜訪塞納留斯所得之的消息:雙方的決定性勝負還得在塞納河展開。俄狄浦斯爲了讓亞特重視自己佈置在帝都的軍隊,反而直接留在了最前線。
雙方暗自較勁準備着,俄狄浦斯接到了塞納留斯的一封信,信上說道,能打則打,能退則退。俄狄浦斯立刻明白了這位被放逐者中第一名將的想法,保住有生力量,就算是重新退回被放逐者大陸,也有期望反攻,若是全部折在了戰爭中,那就可能面臨種族滅亡了。
“戰爭一觸即發,整個帝都和帝國北方變成了一個火藥桶,只需要一個火星就能將其引爆。多年之後,史學家將俄狄浦斯在帝都城下導演的‘士兵丟失案’稱作是雙方的在戰前的一次激烈交鋒,不過亞特擁有者最對優勢,因此俄狄浦斯並沒有如願獲得戰略的成功。”——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