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個時候,總是給自己一個背影的輕靈,很少見到一絲溫暖,就像是現在看來,明明是有一些刻意的溫和,可是卻少不了諷刺,洛錦年一直敏感的很,特別是在此時。
“你怎麼會見到我們?在王府之中享受榮華富貴,和我們這些粗使丫頭,還是有一些差距的吧?何必需要勉強?”柔軟的目光籠罩着眼前的女孩兒,手指之中帶着柔軟的水,明明說起話來一點一點的柔軟輕靈,但是卻帶着十足的寒意,冷的刺骨。
洛錦年聽得出來那種刺骨的諷刺,幾乎要在心臟裡醞釀出一圈兒冷漠,她張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其實,要是說起來的話,卻是不錯,在王府之中的日子,她從來都沒有心思,去想念他們。
只是,卻不是榮華富貴。
輕靈本來就不是什麼話多的人,更不是什麼尖酸刻薄之人,只是一想到今天早上,王爺滿身鮮血但是卻依舊咬着牙將她放進來,熟睡之中的她好像從來未曾甦醒一樣,王的傷口不停的流血,那樣的鮮血讓她看的心驚膽寒,可是她卻理所應當的享受着,像是一個慵懶的小貓一樣,就算是被王輕輕的放到牀踏上,也沒有忘記撒嬌一樣的翻身,碰到了王的傷口,眼見着鮮血迸發出來,可是王卻依舊笑着忍耐着,甚至輕手輕腳的將她的鞋襪去掉,就連看着她的目光,都是那樣的柔情深邃。
輕靈自從跟在一邊就一直都在怕着,怎麼看好像都是一副讓人心驚膽寒的模樣,明明那樣一個從來不曾低頭的男人,可是溫柔起來卻又那樣的可怕,她一直都渴望得到的神情,可是卻未曾降臨在她的身上。
哪怕只有一星半點,都未曾降臨。
想着,輕靈的目光就不有的落到她的身上,足夠青澀的女孩兒,坐在這裡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給王帶來了何等的痛苦和什麼樣的艱難,想着,輕靈就想要笑,可是偏偏苦澀堆滿眼角,扯不出笑容。
四周都是溫熱的水,昨天晚上的血腥彷彿已經悄然遠離,手臂上還有着些許細微的疼痛在提醒着自己,昨天晚上的痛苦細微但是卻又不可能忘卻,只是現在渾身都是讓她暖的心悸的溫和,她不想動,好像原本正在奔馳的人徒然告知已經遠離了危險,好像其他的什麼都變得不再重要。
眼前的女孩兒未曾動,又實在是太過於美好,自己心臟裡澎湃着的所有的黑暗好像根本沒有發泄的源頭也根本沒有尋找的理由,如果她倒蠻專橫如果她蠻不講理,也許還是另外一種結局,可是偏偏她見不到這個女孩兒身上有一點鋒利的光芒,軟的像是一個楚楚可憐的花朵,明明需要被保護渴望被保護,可是她的心裡卻有着嫉妒瘋長禁不住想去摧毀。
“洛錦年,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嫉妒呢?”纖細的手指劃過她的長髮,心裡像是住着一個惡魔,不管輕靈到底怎樣壓抑,都壓抑不住心臟裡面咆哮者的憤然,她怎麼都掩蓋不住,她一生敬仰的神,爲了他她放棄了榮華富貴放棄了萬貫家財,學了一身醫術只爲了在他困難的時候能夠幫上一把只爲了能夠陪伴在他的身邊長長久久。
她自知,自己是沒有可能,霸佔這個神一樣的男人的,她只求陪伴。
可是當這個女孩兒強勢插入他的生活的時候,她還是會心慌,眼見着沈安對她的態度越來越不一樣。明明是疼惜得要命,明明是戀愛的要命,她看的心酸,想要張口去說,只是卻又說不出口。
她最初的夢想,不知何時要長長久久的陪伴嗎?不是隻是想要留在他的身邊,哪怕只能仰望他的光芒不能靠近,哪怕跌跌撞撞跟隨在他的身邊不能接近,哪怕只是爲了他目光流盼之間偶爾帶來的一點溫情。
她以爲她是滿足的。
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沒有出現之前。
輕靈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王可以對於個人這麼好,可以這麼毫無保留的去愛去付出毫無回報,就算是生命也在所不惜對麼?就像是她爲了她毅然決然拋下整個國家只爲了望他一展笑顏,就像是她爲了他甚至甘願背上漫天的罵名,就像是她爲了他寧可永遠都不去看自己的終生,傾盡所有。
沈安,你到底也是逃不了愛情對麼?英雄難過美人關,只可惜,你是我的英雄,但是我不是你的美人兒。
有着幽怨的情緒,洛錦年聽的分明,只是全身上下都是倦怠的因素,她擡起頭,卻只是見到她滿面薄涼。
“嫉妒我?爲什麼?”
嫉妒,這兩個字太美好。
晶瑩的身子有着微微的酥軟,靠在溫暖的浴桶裡怎樣都提不起來力氣去做什麼,有着淺淺的水蒸氣包裹在她的身邊,她渾身都懶散的要命,可是偏偏,心臟裡有着醞釀開來的情緒。
嫉妒麼?她有什麼好找的人嫉妒的?
身上揹着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那個男人的陰冷邪魅她看的清清楚楚,想要去抗拒卻又深深的沉迷,想要去拒絕遠離卻又根本逃不掉走不開 ,她說是恨着恨着可是心臟裡充盈着滿滿的愛戀,怎樣抗拒都逃離不開,身上揹着一個“贖罪”的名號,因爲一幅畫而被永遠的囚禁用一生來償還,她想着想着,就覺得悲涼,這就是自己的一生,可是偏偏,怎樣都沒有理由,甚至,不曾想過離開。
“洛錦年,你是,是喜歡他的吧?”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眼前的女孩兒有些疲憊,輕靈原本應該離開的,只是偏偏,骨子裡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悲傷和衝動,讓她停不住口。
有些茫然的擡起頭,目光有些灼灼的看着眼前按的輕靈,她是個女孩兒,但是卻也明白什麼是女人之間不可能避免的話題,就像是現在,明明她問的淡漠薄涼,可是她的眼眸之中,有着濃濃的敵意和悲傷的模樣,洛錦年看的有些悲切,別過頭,有些不敢再看,生怕她眼眸裡的薄涼,刺穿了她的心臟。
洛錦年沒有出聲,那神情也是一臉的落寞,輕靈低頭,想要笑出來,卻是一臉的苦澀,加了幾朵花瓣,帶着玫瑰的香,幽幽的,洛錦年年的腦海卻猛然想起雜那個深山老林之中,那樣清新透明的野草的味道。
“洛錦年,你知道你何其幸運麼?有那麼多那麼多的女人喜歡他愛他敬他仰慕他將他視若神明,可是卻沒有一個女人,真正的可以走進他的心裡,毫無保留。”
心中有着些許掠過的酸意,像是要融化到整個心臟,洛錦年徒然覺得有些疼,可是卻不想說話,任由她柔軟的聲音包圍過來,將她緊緊地,緊緊地裹住,沒有逃脫的餘地。
“你其實也應該明白的,王爺,是我一生的信仰,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將目光落到我的身上。”輕靈的目光隱約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恨意,向來平穩淡漠的聲線,居然好像也帶着一點哽咽,女人說話的時候目光薄涼,偏偏像是要扎進她的心臟:“洛錦年,你究竟是多大的恩澤,居然能夠讓王爺垂青?多大的恩澤,洛錦年,多大的恩澤?!”
多大的恩澤?這難道,就是恩澤了嗎?
她手中的花瓣似乎被她有些大力的捏着,花香有些濃郁,洛錦年薰得有些頭暈腦脹,腦海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來曾經血腥的一幕一幕,場景很是駭人,那樣痛到了極致的感覺現在依舊記憶如新,她不敢去想,生怕自己見到他的時候,會想起那些屈辱的歷史,她想要忘掉,可是偏偏,沒有那種勇氣。
脖子上有些發燙,她知道,那個小巧的“沈”字,正在自己的脖子上耀武揚威。
她其實,還是有些恨,可是卻又無法言語,只是骨子裡面有一種小小的倔強,讓她昂着頭顱不肯低頭。
“王爺從來沒有,多看過任何女人一眼,就算是他的身邊佳麗三千,可是能入他眼的從來都沒有,只是那,卻偏偏是個例外。”諷刺的目光落到洛錦年的身上,輕靈的目光薄涼而帶着隱忍,卻有着天生的抗拒和警惕:“洛錦年,你真是個意外,和你的姐姐一樣,將我們這裡攪得天翻地覆,自從你來了,我們這裡從來都沒有安生,王爺,王爺差點就因爲你死了,你知道麼?差點就因爲你死了!”
心臟像是被誰狠狠地抽了一下,洛錦年手指一抖,眼眸之中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心痛,可是偏偏,斂這眼眸,彷彿波瀾不驚。
手中的花瓣被她狠狠地掐着,鮮嫩的花瓣已經滴出來鮮嫩的汁水,一點一點打在水面上,好像能夠讓漣漪盪開,能夠讓所有人都感覺到那種來自靈魂的悲痛和悲鳴,輕靈明明眼角帶笑,可是偏偏目光薄涼帶着十足的恨意:“你們這對姐妹,難不成天生就是狐狸精嗎?從剛開始的洛流蘇,攪得王府天翻地覆,將王爺最重要的東西盜走,到現在的你,洛錦年,你險些讓王爺就這麼死掉了!你險些讓王爺距這麼死掉了你知道嗎!你們這對姐妹,天生就是禍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