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娟笑得直不起腰,良久,才又停了下來,方緩緩道:“我沒事,憋太久了,難得出一趟門,卻是幾乎命喪這浮丘山,上次上吊是大悲,今日掉下山崖是大驚,又被你們和力救起是大喜,而今我是大悲大喜都經歷過了,以後便學學你,該是好好活自己的了。”
“是的呀,能如此想,便是最好不過的事了,還是那句老話——好死不如賴活着啊,大嫂。”葉玉笙笑道。
“你不知,你在崖邊拖着我的手,在我的頭頂說的這句話,當真是如醍醐灌頂,一語驚醒夢中人,有什麼會比能活着更重要的呢?當時你是被裙子蓋住了頭,所以感覺不到,那懸崖裡面的黑風,嗚嗚着從耳朵邊刮過去,可是跟鬼一樣,真的像鬼一樣……”
葉玉笙一想到自己倒立在崖上,一個男人拖着她的腳,他的頭在她的雙腳之上,只需一眼,便可見她穿的褲子的顏色,她她,她……
她是想都不敢想了,而且還是一個那樣讓她憎惡的人。
“大嫂,我被裙子蓋住頭的事,你可萬萬不能跟人說起,我這臉是丟盡了。”
任娟愣了一愣,看到她羞紅的臉,這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不由又是笑起來,指着她道:“你啊,你,就你這樣的,竟然也能在青樓裡混了這麼多年……”
她驀地想起什麼,忙住了口:“弟妹,別誤會,別誤會,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是,我沒有,沒有嫌棄你出身青樓的意思……”
“我懂,懂的。”葉玉笙並不多言,只是笑。
“今日真要多謝你,”任娟抓住了她的手:“救命之恩,無以爲報,以後若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弟妹你,儘管開口。”
浮丘山離肖府有將近兩個時辰的路程,兩人今日經此一事,隨着馬車的顛簸,漸覺勞累,草草整理了頭髮與衣裳,睏意襲來,便一人拖過一張備在車裡的薄被,沉沉睡了過去。
待回到肖府,早已過了午時,幾人先後進了肖府,向老夫人與大太太分別請了安,見她們一身的風塵僕僕,大太太不免好奇:“怎的這麼早便回來了?還當你們要到傍晚時分才能回。”
“浮丘山實在太高了。”任娟道,“累,索性就回來了。”
大太太又見她們衣賞破爛,髮髻也亂了,不由便皺了皺眉:“怎的好似跟人打了架似的,弄成這副模樣?”
“上山的時候,摔了一跤。”任娟忙道。
大太太忍不住笑起來,免不了要埋怨幾句肖嶽凡,說他沒有照顧好嫂嫂。肖嶽凡一門心思早已也不知神遊向了何方,只是沉默不語,大太太又埋怨葉玉笙,怎的不看好嫂嫂呢?
葉玉笙心裡大驚,論起來,她比任娟還小了兩歲,又是弟妹,理應嫂嫂照顧弟妹纔是,怎的反倒埋怨小的沒有看好大的?任娟在一旁忙道:“娘,不礙事的,您別埋怨三弟與弟妹了,原本應該我照顧他們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