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愚彷彿在羅子清的身上看到了一種光,嘴角忍不住狠狠抖了抖,“做你的朋友真榮幸。”
她默默的挪動着屁.股底下的椅子,想要遠離這位正義使者。
“妹妹,人家嫌棄你不肯和你待在一起,你還一廂情願的想說到什麼時候?”羅亞終於忍不下去,拂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擠開身旁圍滿的千金小姐,諷刺道。
羅子清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宛如一個小可憐。
“姐姐。”她唯唯諾諾的喚了一聲,不難看出,平時在家裡沒少受到羅亞的欺負,以至於,哪怕是面對她,都顯得惶恐不已。
“你幹嘛欺負她?”上官鈴撅着嘴挺直腰桿站起身來,昂着頭望着畢自己高出足足有一個身體的女人,爲了不輸陣,她乾脆站到了椅子上,和羅亞的身高持平。
“……”被蠢妹妹打敗的上官白默默捂臉,不忍直視眼前這幅太過愚蠢的畫面。
“本小姐和親人說話,你一個小孩子插什麼嘴?”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羅亞有些下不來臺,雖然和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挺沒品的,但若是不計較,旁人還以爲她怕了丞相府。
“哼,人家喜歡說話,纔不關你的事呢。”上官鈴雙手叉腰,脆生生說道。
那副可愛的樣子,讓一些早就對羅亞任性跋扈行爲有所不恥的人們,發出竊喜的笑聲。
“妹妹,快下來!不準給孃親丟臉,不準招惹麻煩。”上官白不贊同的說道。
被他定義爲麻煩的羅亞,臉色頓時變成了醬紫色。
“喔,那人家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了。”上官鈴聽話的從椅子上蹦達下來,還不忘拋下一句勝利者的挑釁。
羅亞眼睜睜看着這對兄妹一唱一和的把自己當猴耍,心裡的那把火蹭蹭的燃燒起來。
“姐姐,不是她的錯,是我想和她做朋友,纔會過來同她說話的。”羅子清善良的想要化解她們倆之間的硝煙。
“你閉嘴!跟我走。”羅亞直接將火氣發泄在了無辜的羅子清身上,用力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拖走。
被拽得踉踉蹌蹌的少女,隱忍着疼痛,還吃力的回頭,衝上官若愚揚起一抹滿是歉意的微笑,就像遭受到委屈的人是她一般。
“……”心尖微微一顫,原本秉着不願主動招惹麻煩原則的女人,終是被她那抹倔強、善良的笑容打敗。
“羅小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令妹採取暴力手段,未免太不符合您高高在上的身份了吧。”上官若愚清脆的嗓音,清楚的傳入羅亞的耳膜。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朝這方聚集,事不關己的大臣們,默默圍觀。
上官雨墨坐在秀女中,暗暗握緊了拳頭,她這是打算和尚書府的人槓上嗎?真是丟臉死了!
“雨墨,你這位姐姐可真是喜歡打抱不平啊。”耳畔響起了秀女明誇暗貶的諷刺。
上官雨墨尷尬的動了動嘴角:“姐姐她這幾年間一直在民間生活,想來性格直爽也是理所應當的,還請大家見諒。”
“喔!原來是剛從民間迴歸的啊,難怪呢。”秀女們頓時瞭然,看向上官若愚的視線裡,多了幾分鄙夷。
難怪她會爲了一個毫無關係的人出頭,呵,真是傻透了。
對於從小就生活在這個圈子裡的人來說,爲了所謂的友情,所謂的一時意氣,而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那是傻子纔會做的事!更何況這人還有一個出生青樓的母親,就更不值得她們動半分同情。
“我教育我的妹妹,你有插手的資格嗎?上官若愚,別以爲你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就能在本小姐面前耀武揚威,告訴你,我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羅亞加重了掌心的力氣,彷彿要把羅子清的手腕給折斷。
她疼得整張臉擰成一團,卻咬緊牙關,不敢叫疼。
小綠紅着眼眶,不忍的將目光挪開。
上官鈴看不過去,蹬蹬的跑到羅亞身前,啪地一下,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背上:“你快點鬆手啦,沒看見漂亮姐姐被你拽得手都紅了嗎?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麼無理取鬧?”
“我殘忍?我無理取鬧?”羅亞見鬼似的瞪大雙眼,氣笑了。
“你本來就殘忍,本來就無理取鬧。”她又沒有說錯,上官鈴毫不退讓的迎上她噴火的視線,“孃親說過,打人是不好的行爲!你是壞蛋!壞蛋!”
“妹妹,別大呼小叫,小心因爲她降低了咱們自己的格調。”上官白默默在旁邊補上一槍。
羅亞腳下一個踉蹌,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險些沒提上來。
“老哥你說的對,哼,人家這麼優雅大方,將來纔不要變得和她一樣呢。”上官鈴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然後執起羅子清通紅的手腕,眼淚汪汪的問道:“漂亮大姐姐,你很疼嗎?人家替你找大夫看看好不好?”
滿懷關切的目光,讓羅子清頓時感動,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旁人的關心。
“啪嗒。”晶瑩的淚花,在上官鈴的手背上飛濺開來。
她愣愣的擡起頭,有些手足無措:“大姐姐,你別哭啊!老哥,你快過來,漂亮姐姐她哭了。”
上官鈴最是見不得漂亮的人掉眼淚的,她趕忙把自己的老哥找來救場。
上官白掙扎了好幾次,也沒能掙脫老妹的束縛,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推搡到羅子清面前,神情有些尷尬,有些冷漠。
蠢妹妹,她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麼?這種事幹嘛找他來啊!
“老哥,你快安慰安慰大姐姐啊。”有困難找老哥,這個想法早已在上官鈴的心裡根深蒂固。
“行了,你們這麼善良孃親很開心,別圍着大姐姐,快點去給她找太醫來看看纔是王道,”上官若愚眼見時機成熟,出聲爲這場騷動劃下休止符,她蹙眉看着羅子清手腕上的掐痕,“這傷得好好調理,女孩子的手是很重要的。”
羅子清哭着點頭,“嗯!”
太監來得還算及時,帶走了引起騷動的主角,前去太醫院,至於上官若愚和羅亞,則是相顧生厭,誰也不搭理誰,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將對方徹底忽視掉。
上官鈴氣鼓鼓的坐回位置,“孃親,人家不喜歡這兒。”
“吃雞腿。”上官若愚夾起一塊雞腿扔到她的碗裡,見到吃的,上官鈴立馬忘掉了心裡的不高興,化鬱悶爲食慾。
“切,吃得到處都是。”上官白一邊責備着,一邊還不忘給她擦嘴。
鬧劇結束,上官清風與沙織着一席盛裝前來,一個溫文儒雅,一個高貴冷豔,兩人剛出現,便引來了一陣小,羣臣們立即起身,迎接他們,臉上掛着殷勤、討好的笑。
“丞相。”
上官清風抱拳和同僚們攀談,而沙織,則沉默不語的待在他身邊,時不時與一些女眷閒聊。
”真看不出來,上官若愚會是大夫人的女兒。”秀女們竊竊私語着,她們完全看不出這對母子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對了,雨墨,你的孃親呢?”暗藏深意的詢問,讓上官雨墨臉上柔弱的表情微微僵住。
她尷尬的動了動嘴角:“孃親她這幾天身體不適,所以爹交代,讓她在家裡休息。”
“喔!”衆人頓時瞭然,卻在心裡竊笑,明明是因爲其母的身份沒資格代表丞相府出席,可她卻愣是用這種理由來解釋,實在是可笑至極!
上官若愚眼觀鼻鼻觀心,對周遭鬧騰的氛圍置若罔聞,一門心思撲在吃吃喝喝上,存在感被她特地減弱,巴不得最好今晚全程沒人注意到她,把她無視掉。
“孃親,這個真好吃。”上官鈴拿着一塊桂花糕,美滋滋的開口。
“那就多吃點。”免費的食物絕不能浪費。
一家三口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也不和旁人攀談,埋頭大吃。
當南宮煌攜衆皇子,在御林軍的簇擁中緩慢登場時,上官若愚這桌的豐盛食物,已經被吃得七七八八,沒剩多少。
帝王身着華貴的龍袍,徐徐步入宴會現場,金色的衣袍,羽冠高束,在明亮的光線中,衣裳上九爪金龍的美麗刺繡,彷彿放着璀璨的微光。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匍匐叩首,問安聲直衝雲霄。
上官若愚趕忙拽着兩個寶寶,跟着跪下。
南宮煌走到最上方的高臺,優雅落座,“衆愛卿平身。”
“謝皇上。”朝臣緩緩站起身來,卻不敢坐下,而是直挺挺的站着,等待帝王的差遣。
上官鈴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瞅着桌上那道剛吃了兩口,味道鮮美的糖醋魚,至於皇弟神馬的,完全沒在她的關心範圍以內。
“諸位請坐。”南宮煌大氣的一揮手,宮中樂師奏響了美妙動聽的曲子,氣氛再次恢復到先前的熱鬧。
“這些便是今年的秀女麼?一個個倒是美貌動人。”坐在他身邊的女子,妝容豔麗,如黃鸝般清脆悅耳的嗓音,聽得人骨頭幾乎快要酥麻。
“恩,愛妃所言甚是。”南宮煌親暱的握住她的手掌,言語間的寵溺毫不掩飾。
坐在下方的南宮歸玉頓時笑了,這位有幸伴隨帝王赴宴的,正是他的母妃,得蒙聖寵十多年的皇貴妃!
“恩?那桌怎麼回事?”南宮煌掃過全場,目光突然在上官若愚這桌定格,英挺的眉毛暗自皺緊。
只有她這桌,空蕩蕩的,除卻一家三口外,竟再無旁人。
上官雨墨心頭暗喜,爲了不被人察覺到她的幸災樂禍,她忙不迭垂下頭去。
“那是誰家的女兒?”貴妃緊皺眉頭:“爲何孤零零一人?”
“回貴妃娘娘的話,這位啊,可是替二皇子翻案,如今名聲大噪的丞相府大小姐呢。”羅亞嘲諷道。
“哦,是她啊,走上前來讓本宮瞧瞧。”皇貴妃危險的眯起雙眸,面上卻笑得愈發溫柔。
上官若愚在驟然間成爲了衆矢之的,她茫然的從碗裡擡起腦袋,整個人遊離在狀況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