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南宮無憂看似有理的喚道,身側如冰霜般寒冷的氣息愈發冷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透露着很不歡迎的意思,“殿下是迷路了麼?行宮的方向在那處。”
纖細的手指指了指與東御宮截然相反的南面,提醒他,他該去的地方是哪兒。
風瑾墨笑得更加肆意,眉宇間彷彿透着一股妖氣,“孤當然知道,不過,孤此時正打算去看看舊友。”
他特地咬重了舊友這兩個字,曖昧的腔調似乎在訴說着他與這位舊友之間有什麼超乎尋常的感情。
南宮無憂面色甚冷,舊友?他還真敢說!
“傳聞太子殿下武藝超凡。”他淡淡道,雙眸似深海,漆黑深沉。
風瑾墨得意的擡起下顎,“聽聞陛下也是世間少有的內家高手。”
很好,看來他們是達成了共識。
“這地方太小。”若要動手,怎麼說也得找一個能讓他盡情發揮的地方,絕不能讓她知道。
“呵,那換一處地如何?”風瑾墨順勢問道,戰意已蠢蠢欲動,他倒真想看看,這位二皇子,究竟有幾分本事,若他連自己也比不過,又有什麼資格抱得美人歸?
兩人暗藏洶涌戰意的目光隔空撞上,一個邪魅如妖,一個清冷如月,短暫的對視後,一紅一白的身影竟瞬間在原地消失,化作閃電,驀地消失在御花園上方,不見了蹤影。
上官玲傻乎乎的待在原地,表情一片空白,爲毛白髮哥哥和漂亮個扔下她跑掉了?“哎呦,你們等等人家啊!”
她慌忙提起裙襬,想要追上去,可四周哪裡還見得到他們倆的影子?她只能憤憤的跺跺腳,“什麼嘛,好過分的人!人家要向孃親告狀。”
哼,她一定要告訴孃親,他們倆扔下自己的殘忍行爲。
想到這一點,上官玲立馬調頭,撒開雙腿,往東御宮的方向一路狂奔。
“孃親!孃親!大事不好啦,要死人啦。”人還沒出現,她那高分貝的嚷嚷,率先傳入殿中。
正半靠着軟塌,撫摸着禮部送來的名貴綢緞的女人,渾身一抖,瞬間將布匹塞到背後,佯裝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擡眸看向殿門,很快,一抹神色匆忙的小身影,在殿外出現。
“你急吼吼搞毛呢?誰要死了?”她皺眉問道,“坐要有坐相,走要有走相,你丫敢有點形象嗎?”
話裡帶着毫不掩飾的鄙夷,媽蛋,她有公主的樣兒麼?
“哎呦,孃親,人家真的有大事要告訴你啦。”上官玲慌忙說道,跑到她身前,神秘兮兮的開口:“剛纔人家看到漂亮哥哥了。”
“然後呢?”風瑾墨今日到訪,宮中早就傳遍,她沒去迎接,是因爲南商的祖制,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如今她終究是南商的皇后,雖然還沒正式舉行封后大典,但這件事,已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
如果她貿然出現,不是打南宮無憂的臉嗎?再說,那妖孽既然來了,他們早晚會見到,不急這一時半會。
“然後……然後白髮哥哥和漂亮哥哥兩個人就不見啦。”上官玲做出了飛鷹展翅的動作,活靈活現的給上官若愚完美重現兩個人消失的樣子。
上官若愚深感無力,手指用力抵住額心,她的女兒爲什麼會是一個逗比!
“孃親,你有聽人家說話嗎?”上官玲不滿的撅起嘴巴,哼,孃親真是太過分了,居然沒有專心聽她講話。
“我在聽,”她急忙解釋,“那你有看見他們去了哪裡麼?”
“沒有。”上官玲遺憾的搖了搖頭,“孃親,你說白髮哥哥和漂亮哥哥是不是去幹壞事了?”
總覺得他們倆離開時的表情很奇怪,但到底什麼地方奇怪,上官玲又說不出來。
“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以這兩人的身手和身份,能出什麼事?她壓根就沒往情敵鬥毆那方面想,以至於,當那抹火紅色的身影忽然從窗外跳入,出現在她面前時,上官若愚嚇得一口茶水果斷噴了出去。
媽媽咪啊,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毛他會頂着一張眼部淤青的臉龐現身在她跟前?
“你這是偷了哪家的良家婦女,被人家的丈夫追着整條街圍毆?”她不自覺問道。
風瑾墨嘴角一抽,幽幽道:“孤在你眼裡,竟是這等形象?”
偷人?他若要得到女人,何需用這般低俗的手段?
“那啥,我不是那意思,您老的魅力我可不敢質疑,只要您老勾勾手指頭,天底下哪個女人能躲得開你的魔爪?”上官若愚擺出一臉討好的笑,趕忙給他戴高帽。
只是這話怎麼聽,似乎都透着一股諷刺的味道。
“其中可有你?”風瑾墨似笑非笑的問道,即使面上帶有輕傷,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魅力,反而爲他增添了幾分男人的野性。
“額!”上官若愚頓時語結,尷尬的咳嗽一聲:“丫的,我可是有夫之婦。”
“呵,”她的拒絕在他的預料之中,若她是輕易動搖之人,他也不會對她動心,不會想方設法的,希望能得到她,“你莫要亂想,孤對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發誓,對你,絕對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聽到這話,風瑾墨不僅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她總在不需要聰明的時候,自作聰明嗎?
一抹黯淡之色快速掠過他的眼眸。
“說起來,你這傷到底是咋整的?”上官若愚試探性的問道,腦海中已有了一個猜想,但她並不敢肯定。
“你說呢?”風瑾墨挑眉反問,“女人,孤可不知,你會愚笨到連這點小事也猜不中。”
好吧,看樣子,她的猜想是對的,只是,他爲毛要和南宮無憂動手?
“他搶了你的女人?”她反問道。
“……不算。”應該說是他覬覦他的女人才對。
“挖了你家祖墳?”
“……不是。”話語明顯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她就不能往正常的方向去想嗎?
“那是什麼原因?總不可能是你看上了他,想對他出手,他抵死不從,結果你倆開始妖精打架了吧。”上官若愚攤攤手,她實在猜不出,那人會和他動手的原因。
風瑾墨忽然笑了笑,背後似有一條狐狸尾巴正在左右搖擺:“興許是他嫉妒孤,比他英俊。”
“呵呵呵。”迴應他的,是上官若愚機械的冷笑,她用着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咳,”自知自己給出的理由太過匪夷所思,風瑾墨老臉有些繃不住,握拳在脣邊輕咳了兩下。
“得,男人間的戰鬥,我這個婦道人家是弄不懂了,你這傷要不要去看下太醫?可別留下傷疤,破壞了你這張花容月貌。”她提醒道。
“你在乎孤的容貌?”他隱忍期盼的問道。
“丫的,我是怕你的紅顏知己會碎一地玻璃心。”再說了,美麗的東西若出現瑕疵,真心會令人惋惜的有木有?
“僅僅是這樣嗎?”呵,倒是他自作多情了,還以爲……風瑾墨頓時失笑,只是那笑,染上了淡淡的苦澀。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正在兩人談話間,殿外忽然傳來了一道古板沉穩的聲音。
風瑾墨迅速斂去面上的失態,又恢復了往日邪魅狂狷的模樣,轉過身去。
“屬下奉命前來帶太子殿下前往太醫院治傷,請太子殿下移步。”夜月不卑不亢的站在殿外的臺階上方,沉聲說道。
“奉命?”風瑾墨一轉眼便猜出南宮無憂此舉的真實意圖,他分明是不願自己與上官若愚獨處,纔會派人前來傳旨,以治傷爲由,將他與她隔開,至於爲何沒有親自前來,呵,只怕是不願他那狼狽的形象,被她所見。
“快去快去。”上官若愚一副巴不得他速度滾粗的急切樣子,不停的揮手,“別耽誤了治傷的時辰。”
“你很不願見到孤?”他原以爲闊別多日,她會有一絲想念,如今看來,竟是他奢望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彷彿在他的臉上看見了孩子氣的委屈與幽怨。
上官若愚訕訕的眨了眨眼睛,“額,我不是說要趕你走,只是這臉上掛彩,會影響到你的形象,要是被你的下屬見到,也許會上升爲兩國矛盾!那啥,你還是快點去看看傷,千萬別留下疤痕,我這不也是爲你着想麼?”
任何事只要到了她這兒,哪怕是黑的,也能被她說成白的。
這話的真實性,絕對可疑,可偏偏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風瑾墨卻只覺分外悅耳,“罷,孤走一趟便是,容後再來與你詳談,闊別多日,孤可是對你日夜思念啊。”
喂喂喂,他這算是調戲麼,算麼?
上官若愚各種無奈,要不是知道他這風流的性格,她還真會以爲風瑾墨對自己有啥不得了的念頭。
“滾你丫的,速度滾。”她笑罵道,作勢要踹他。
好在風瑾墨及時側身避開,這才避免了被她踢中的狼狽下場,他眉眼含笑,手指一勾,捲起肩頭散落的那縷秀髮,眉眼彎彎道:“是,謹遵上官姑娘懿旨。”
說完,紅脣中漫出一聲低沉喑啞的笑聲,似惡魔愉快的低喃,能令人渾身的骨頭寸寸酥軟,性.感至極。
哪怕是上官若愚這等自封意志力堅定的人,也不自禁面露一絲驚豔,差點沒把持住,拜倒在他的衣袍下邊。
她壓根沒有注意到,夜月那張黑乎乎的面容,以及他那爲南宮無憂打抱不平的憤慨眼神。
“哈哈。”風瑾墨滿意的大笑兩聲,如風一般,離開了東御宮,離開時,他還朝殿外的夜月拋去了一抹挑釁的眼神,可謂是囂張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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