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愚滿頭黑線,臥槽,她這副少女含情的樣子,能別衝着自己嗎?
“三弟,咱們是在說正事。”爲了不讓自己亮瞎雙眼,驚聾耳朵,她果斷轉移話題,“若你要與妹妹談情說愛,能否先容我將正事搞定?”
“姐姐。”上官雨墨儼然一副面紅心跳的模樣,嬌羞的喚了一聲。
某人嘴角頓時猛抽,“皇上已有聖諭,若三弟你不願弟妹們前往衙門,不如就在此審問,如何?”
南宮歸玉細細思索,若是此事鬧到父皇那裡,必定會惹怒父皇,指不定會因此責怪他。
“好。”他沉思後,才答應下來,穩坐在廳中上首,仿若他纔是真正的主審官。
上官若愚無語的癟了癟嘴,也沒叫他讓位,而是自動走到下方的椅子上坐下,敲敲茶几:“能給我倒杯茶嗎?另外,屋外的侍衛是遵從我的命令辦差,還望三弟,莫要再爲難他們。”
此言一出,跪得雙腿發麻的侍衛立即朝她投來感激的目光,二皇妃果然是好人啊!
滴水之恩纔是最叫人永記在心頭的。
見好人被她給當了,南宮歸玉的臉色有些難看,下令道:“起來吧。”
“謝三皇子,謝二皇妃。”多名侍衛忙不迭從地上起身,恭敬的站在院子裡,豎起耳朵,準備聽聽接下來的審訊。
上官雨墨尷尬的站在原地,有些意外,三皇子會輕易答應這件事。
“妹妹,如今衙門正在辦差,能否勞駕在屋外等候?”上官若愚直接下了逐客令,媽蛋,她一個與案件無關的人,待在這裡幹嘛?擺造型麼?
“是的,姐姐。”上官雨墨委屈的看了她一眼,慢吞吞離開廳中,步伐極其緩慢,像是在等着有誰能挽留她。
但不論是上官若愚還是南宮歸玉,對她的離開,都不曾有任何的想法。
等到外人離去後,她才一臉正色:“你們同李夫人的關係怎麼樣?”
妾侍們不安的瞅着彼此,她們都是這三皇府的女眷,身份要麼是暖牀的丫頭,要麼是卑微的侍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領頭說話。
“如實回答。”南宮歸玉蹙眉道,對這幫滿臉不安的女子頗爲厭煩,尤其是,在她們面前,還有一個氣勢強悍的女子,兩兩相較,他的女人們氣勢弱了不止一丁點。
“回二皇妃的話,妾身們向來敬重側妃姐姐。”一位如海棠般嬌豔的少女,率先出聲。
“哦?你們同李夫人從不曾結怨過?要說實話哦。”上官若愚明擺着不信,這些女人會尊敬李珊珊?只怕明面上敬重是假,實則暗暗嫉妒纔是真吧。
“這……”少女面露一絲難色,這後院裡,明爭暗鬥無數,怎會不曾結怨?
“算了,”知道當面問,只怕問不出什麼來,上官若愚仔細盤問過她們的身份,弄清了她們在府中的輩分後,才道:“三弟,我能在府裡隨便走走嗎?”
她想旁敲側擊的從下人口中,知道些有關於這後院的內幕情況。
南宮歸玉縱然不願,但顧忌她手中有皇帝的旨意,只能憋屈的點頭答應下來,“本皇子陪同你一道四處走走。”
他咬牙道,不願讓這女人消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哎呦,三弟政務繁忙,這種小事,不敢勞煩大駕,我自個兒逛逛就成。”上官若愚嬉皮笑臉的拒絕了他的提議,有他這尊冷麪大神在,她還能問出點啥東西?
“哼,隨便你。”南宮歸玉也不強求,等到她離開後,冷冽的目光挨個掃過眼前這幫女人:“不該說的,你們心裡有數,誰敢同她胡言亂語,休怪本皇子無情。”
冰冷的威脅,讓這幫女眷一陣不安,謙順的應下。
即便是爲了她們自個兒,她們也斷然不會同這位二皇妃多說什麼。
上官若愚悠然的在這座莊嚴的宅院中漫步,臉上含笑,李奎尾隨在她後方,亦步亦趨的跟着。
她詢問過下人,逼問出李珊珊的貼身丫鬟是誰,卻被告知,那丫鬟早已在案發後,因護主不力,而被李牧帶回府中。
要想知道李珊珊在這後院裡是否有仇人,是否同人結怨,負責照顧她飲食起居的丫鬟,顯然是最適合盤問的人選。
上官若愚又問了一些人,但只要與李珊珊相關的消息,他們大多閉口不談,問得急了,一個個立即跪地求饒,明顯是被下了封口令,不敢隨意提及此事。
在三皇府查了半天,一點有價值的消息也沒能弄到手,離開時,她的臉色略顯凝重。
“二嫂,可有問出什麼來?”南宮歸玉一席錦袍,悠然站在院落中,似乎正在同上官雨墨說話,見她從後院過來,便沉聲問道。
一雙冷冽的黑眸,閃過幾分惡劣的笑意。
想要從他的府裡打探出消息,呵,絕不可能。
“三弟治下的能力,我實在是佩服不已。”上官若愚諷刺道。
“多謝二嫂誇讚,時辰不早,二嫂可要留下來享用晚膳?畢竟,二哥府裡的膳食,與本皇子府中的,只怕有所差距啊。”他含笑說道,但話裡的冷嘲熱諷,明眼人都能聽得出來。
上官雨墨微微擰眉,她印象中的三皇子,可並非是如此小肚雞腸之人,冷漠,幹練,內斂,沉默,記憶裡,他從未對誰說過這麼長的一句話,但自從姐姐入京後,他的所作所爲,卻顛覆了以往的種種,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
一股危險感,在她心頭涌現。
有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連南宮歸玉自己也未察覺到,他面對上官若愚的態度,有多奇怪,多特別。
“真的?好啊。”她彷彿未曾聽出他話裡的奚落,雙眼蹭地大亮,美滋滋的道:“哎呦,三弟你可真是好客,既然你誠心誠意的挽留了,那我也就只有卻之不恭。”
“……”譏諷的笑容僵硬在脣邊,她居然會答應?
“那什麼,我想吃糖醋排骨,唔,還有燕窩粥,還有還有……”她掰着手指,列舉着自己想要吃的菜餚,一道道全都是價值連城的名貴菜品,聽得南宮歸玉的臉色,由白轉黑,由黑轉紫,最後定格爲醬紫色。
說了半天,她不安的擡起頭,像是被他的樣子驚住,“三弟,可是有何不妥?是不是我說得太多了?要是你家廚子做不出來,也沒關係。”
話雖如此,但她臉上的挑釁卻讓南宮歸玉被激起了幾分好勝心。
不論如何他也不會在這個女人面前丟臉!
“哼,若是連這點小小的要求也做不到,這些廚子有何資格在本皇子府中做事?”他倨傲的冷哼一聲,吩咐下人,記下她口中所說的菜餚,命廚子立即下廚。
“我就知道這種小事對三弟你來說,是輕而易舉的,啊,對了!既然三弟你這麼熱情,這麼好客,不如也把大傢伙都留下來,一起共進晚餐?他們今兒陪着我忙了一整天,怎麼說也得款待一番纔是啊。”上官若愚笑眯眯的說道,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今兒不把他刮掉一層皮,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南宮歸玉眸光森冷,顯然已經意識到,她在挖坑給自己跳,剛要拒絕,她卻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挑眉道:“三弟應當不會在乎這點小錢吧?若是真拿不出來,吝嗇到連朝廷的棟樑,也不肯請一頓飯,也沒關係。”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有拒絕的理由嗎?
“就依二嫂所言。”幾乎是從牙齒縫裡硬生生擠出來的話語,冷硬,冰寒。
“哎呦,我果然沒看錯人,三弟你可真大方啊。”上官若愚捂住嘴,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從指縫間滑出。
南宮歸玉僵硬的面容上,硬擠出一抹笑。
上官雨墨狠狠捏緊拳頭,果然是這樣!三皇子他果然對這個賤女人與衆不同!不行!若是有朝一日,三皇子察覺到了這份感情,指不定會……
她一定要杜絕這種事!
不知怎麼滴,上官若愚莫名的感覺到了一股涼意,打了個哆嗦後,奇怪的朝四下瞅了瞅,剛纔她怎麼有種被人算計的錯覺?
在聽聞二皇妃爲他們出頭,說服三皇子請客吃飯後,九門的士兵高興極了,一個個在心裡默默的爲她歌功頌德。
他們是朝廷的奴才,長久以來辦任何差事,他們只以爲是自己的分內事,除非辦了大差,纔會得到主子們的賞賜,哪兒會有人真心實意的爲他們着想?
如今,這位二皇妃卻替他們謀取福利,這份心意,讓士兵們感激涕零。
上官若愚明顯沒想到,自己要坑南宮歸玉一筆的舉動,會收到另一種效果。
夕陽西下,夕陽璀璨的餘暉斑駁的將整座皇城罩住,三皇府內,南宮歸玉端坐在上首,渾身散發着一股寒氣。
下方,上官若愚雙手並用,開啓了大吃特吃的模式,正在拼命消滅桌上精緻可口的飯菜。
而她的對面,後院的這幫女眷,卻是幾次提筷,幾次放下,有種不知該如何下手的爲難感覺。
同樣被留下來的上官雨墨,嫌惡的看着她那副狼吞虎嚥的樣子,很是替她丟臉。
“姐姐,你慢些吃,沒人同你搶的。”她嬌滴滴的勸道,餘光在瞥見南宮歸玉面上的憎惡時,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她就知道,三皇子絕不會對這般粗俗的舉動視若無睹。
“唔。”將嘴裡滿滿的食物嚥下,捧起碗,又喝了幾口濃湯,她才道:“抱歉抱歉,我好久沒吃過這麼豐盛的晚宴,一時間有些停不了嘴,你們都吃啊,看着我幹嘛?”
她熱情的招呼着衆人一起動筷,但這些人卻遲遲不肯動手。
“二嫂,這便是你所學的禮儀嗎?”粗鄙,俗氣,二哥的眼光可真是與衆不同。
南宮歸玉幾乎不忍直視她的吃相,更別說是去碰那些被她的筷子沾過的菜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