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三歸可不是他那個弟弟,無論剪瞳怎麼扯皮,他也是不爲所動,倘若違心忽略了這聖盃是怎麼得到的,單獨看這個結果,還算是讓人欣慰,只是他並不知道有什麼絕學可以是自己教給剪瞳的,陣法是家族獨傳,連不是繼承人的同族都不能修習,更不能教給外人了,若說是一般的琴棋書畫,他也未必就比得上剪瞳,何況那些也算不上是絕學,這麼看來,也只剩下一樣東西自己可以教了,本也不是他們家的東西,只是機緣巧合當年爲了白素的事情,百里家從聞人氏學來的,此刻正好還回去。
打定了主意,他頷首而笑,像是溫暖的春風撩起婀娜的柳枝,滿滿都是春日的溫暖氣息,“未知聞人小姐是否學過易骨。”
“易骨?這個我倒是聽過,師父說他自己是半路出家的家主,按說是活不到那麼長的,但是我爺爺你跟你們家的人一同爲他易骨,改了他的命數,所以就活下來了。你要教我這個嗎?光是聽起來就覺得很是費勁,也不知道要付出多久的時間,你的命不是隻有不足一個月了嗎?我勸你還是不要這般的拼命,我就怕我這兒還沒學會呢,你的壽限就到了,話說若是你也到了快死的時候,我是不是可以先用你嘗試一下?”
“百里家與衆不同,繼承人體內有毒,若是不去到祭壇得到解藥,就算易骨也是無用的,毒性最終還是會深入骨髓,想治也是治不了的。”
剪瞳的好奇心完全被百里三歸提起來,說起別的她可能覺得索然無趣,可若是製毒,她分明是興致勃勃。“什麼毒這麼神奇?製毒解毒按說都是我的長項,要不然你把你的血取了,給我研究一下?我就不相信了,這世界上還有我攻克不了的難關。”
“聞人小姐,咱們還是先學習易骨吧。我要佈陣,請小姐退開一丈之外。”
“佈陣?跟你學點東西還用得着這麼誇張?你放心,我家祖宗都已經是一些棺材牌位什麼的了,偷學不了,再說了這本來就是我們家教給你們家的,你還回來還用得着這麼費勁?”
百里三歸平靜的解釋道:“易骨奧義,非是一時可以傳授的,我佈陣拉開時間間隙,使得在陣中的時間跟外面的時間有所差異,這樣就算你在陣中耗了一個月去學,出了陣也不過是過了半個時辰。”
吃驚的長大了嘴巴,早就知道他們家的人變態,沒想到居然可以達到這種程度。“你們百里家可真是天縱奇才啊!同樣是三大世家的人,你們家長相不一樣也就算了,連陣法都是這麼邪門的,你能夠造出來這麼坑爹的拉伸時間陣法,一定也可以做出那種壓縮時間的陣法了?天啊,但願我從前沒怎麼得罪過你,要不然你輕飄飄的布個陣,我這輩子都交代在裡面了,老天爺怎麼可以這麼不公平啊!你說我
一個光桿司令已經夠憋屈了,還給我這麼強大的同輩?算了,忍了。話說你一早就告訴我了,也不怕我揮霍了時間?”
百里三歸依舊是不慌不忙的佈陣,從他寬敞的袖管之中取出各式各樣的東西,這就像是個魔術袋,裡面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按照五行八卦佈陣,連同所需要的器物也一同佈置好,抽空回答了剪瞳的話,照舊是從容不迫的,“你以爲你進了我的陣,還會記得此刻的對話嗎?”
難得靜謐就在百里三歸拿出某物的時候被徹底打破,剪瞳大驚小怪的說道:“這不是我上次闖關的時候看到的那個鼎嗎?爲什麼這麼小?我上次明明看到的是龐然大物,我還想着若是能小點,我就直接搬走,不讓它呆在陣中,難道說這東西還能跟定海神針似的變大變小變漂亮,要不你一會兒給我變一個唄?還是說這是個袖珍版的,原物你放在別的地方沒帶着?”
百里三歸很是不明白,自己已經說得很多了,爲何這位聞人小姐還是不明白在陣法中所有的感官都是不可以依賴的,陣法可以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迷惑人,從中得到不同於外界的體驗,無論是時間的流逝,還是鼎的大小,都不過是大同小異的事情,爲何她就不會舉一反三?雖說有些不喜歡別人干擾自己佈陣,不過他更是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什麼人,若是不給她讓她信服的答案,怕是到了日落,兩人也沒辦法從這祠堂中出去。
“陣法會因爲操縱者改變陣法的佈局而產生不同的效果,所以在陣法之中最不能相信的便是你自己的感覺,有時候設置陣法的人會通過一些藥物的輔助而讓闖陣的人迷惑心神,產生幻覺,這些都是常見的手段,你從前見到的那個鼎,是我利用不同的鏡子與光線拼接而成的,所以看起來要比實物大上很多。”
剪瞳實在委實有些難以置信,他以爲戰場上那些陣法已經很折騰了,沒想到只是小巫見大巫啊!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此刻若是有番茄的話,說不定還能演一出吐血三升,“也就是說你騙了我很長的時間唄,讓我心心念唸的想着怎麼能把那個鼎給打劫過來,結果就是個幻象!哦,我的夢又碎了!”
不到萬不得已,百里三歸當真不想用陣法,因爲剪瞳實在是一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只要有她在,人生處處都是意外,他雖是個與世無爭的溫潤性子,也要爲自己的過些日子去祭壇存儲些力氣。“那本就是你們家的鼎,過了今日,本該要還給你的,我也不知道上輩人爲何要把鼎都放在百里家,你去到夏侯家試煉的時候也會用到,橫豎日後也是你的東西,便是要善待它纔好。這陣已經布好了,你從正西進入陣中,我可以一邊操控陣法,一邊教你易骨之術,切記裡面的我只是幻象,你最好不要再做出什麼譁衆取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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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否則傷了我,你也會被困於陣中。”
剪瞳像是絲毫沒有聽見百里三歸讓他進陣一般,立在原地大驚小怪的說道:“你也會受傷?你在我眼中是個神話,一個傳奇,連佈菜的位置都毫不吝惜的用內力去觸摸,內力在你這裡就跟不要錢白送的一樣,我簡直覺得你是高高在上只能仰望不能褻玩的神低,雖說長得普通了點,不過其他的方面還是可以彌補的。”
百里三歸的表情依舊是沉靜從容,他重複着方纔的話語,“請聞人小姐謹記我的話,從正西方向入陣。”
扶了扶額,關鍵問題還是避不過啊,剪瞳是絕對不想承認她這麼個聰明絕頂的腦瓜還有不知道的東西,可無論她怎麼插科打諢,這位授課的先生都是泰然處之,她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只是先生似是也被自己鬧得有些糊塗了,要不然此刻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語呢?“百里公子,你難道忘記了爲什麼我們來這裡還要帶着師兄一起嗎?請問百里公子,西在什麼地方?以後能用上下左右前後形容的詞,咱可以不用東西南北嗎?你讓我跪求也可以啊!只要你這門課我不掛科,祖宗高興了,咱們什麼都好說。”
原來如此,百里三歸總算是想明白爲何這時候聞人小姐還有閒心跟自己說受傷的事情,原來只是爲了掩蓋自己的是路癡的問題,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事,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她果真跟三乎一樣都是愛面子的人啊!指了指西方所在,“請小姐入陣吧。”
百里三歸所設下的陣環境倒是不錯的,曲徑通幽處,豁然開朗,三面環山一邊連水,空氣中瀰漫着與時節並不相稱的花草氣息,迷濛的水汽讓人看不清陽光所在,不過那積壓的白雲並不像是風雨欲來的樣子,反而像是一團團待紡的棉花般柔軟,清澈的小溪水從高處緩緩流下,撞擊着石子發出清脆的叮鈴聲,像是仙女在吟唱着天外之音,空靈而美好。遠處的幾座小茅屋正冒着裊裊炊煙,和遠處的霧氣相接,分不清天上人間。山清水秀實在讓人本能的想到人傑地靈,此地若是沒有剪瞳,唯有身着藍色長袍的百里三歸一人在平整的石臺上靜坐彈琴,身旁燃着淡淡的檀香,身邊響着潺潺溪流,身後靠着山川秀麗,身前對着鳥語花香,想來也是個動人心絃的畫面。
入了陣的剪瞳果然不記得之前百里三歸跟自己說過什麼,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學會一門手藝,要不然自己會被餓死在看似無害的山谷之中,這當然是百里三歸給她灌輸的觀念,不過只要想到死就能自動自發的聯想到餓死,這可不是百里三歸的主意,完全是剪瞳後來自己加上去的,這白素平日中也沒虧着她,上官文更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隱約是因爲剪瞳覺得自己太強大了,除了餓死以外找不到其他的自己被弄死的可能性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