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信。”一個細小的竹筒用臘封好,上官文打開竹筒,忍俊不禁,“不是昨日才下山的嗎?怎得今日又來?唉,這個伏龍寺的和尚也真是不容易,想來現在的表情定是十分精彩,如此好戲,咱們切莫錯過了。橫豎今日也是廟會,本王出門也在情理之中。”
比起信的內容,他更喜歡信上面的說辭:王妃此刻大鬧伏龍寺。
伏龍寺內。
“素渝,你且去吧,若小施主方便,貧僧跟小施主坐而論道如何?一旁便有桌案,品茗焚香,也是一件樂事。”開口的和尚身穿茶褐色衣青儐玉色袈裟,頭上並沒有帶着首座僧應有的毗羅帽,故而應該只是個一般的禪僧,手上一根竹杖,腳下一雙芒鞋,面無表情的起身。
“未知師傅法號。”剪瞳本就不喜歡那些俗禮的約束,有人盛意拳拳的去請她,她也樂得活的自在得意,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自斟自飲,只扔下這麼一句話給一旁的和尚。
“貧僧寂源,湛寂淳貞素,貧僧長素渝四輩。”
“噗,咳咳咳”,尼瑪,這和尚的師父給他起法號也太隨便了,還真不是個隨便的人,隨便起來不是人啊!一個和尚叫妓院,真是煞風景,這寂源也是慘,你說排哪個輩分不好,偏偏是寂字輩,自作孽不可活啊!
想起來這個,她倒是從來沒去過煙花柳巷逛一逛,日後若是有空,定是要去大開眼界纔是。
“寂源師傅這
名字還真是有特色”,剪瞳尷尬的發現自己無意間已經噴了人家一身的茶水,又不好伸手去幫忙擦擦,而寂源安之若素,彷彿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淡然的笑容掛在嘴角,由着茶水自己隨着氣溫蒸發,“寂源師傅果真與旁人不同。”
空洞的眼神讓剪瞳起疑,她無心去戳別人的痛處,今日此來並非想要砸場,不過是求教而已,眼看着那個大和尚面子掛不住,正盤算着軟的不行來硬的,反正先禮後兵,禮也讓了,哪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生生的阻卻了自己的打算。
熟練的坐回原位,連手中的竹杖也不過淪爲擺設,“眼盲,自是不同。”
“哦。”
黑白錯綜的眉微微一抖,寂源拿着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施主也似是不同,尋常人一般都會在此刻說些同情的話語,施主只輕輕一應。”
“你有什麼值得我同情的嗎?就算眼盲,今日廟中香客頗多,人山人海,說是人聲鼎沸也不爲過,你卻能在這嘈雜的環境中劈上一塊清幽之地,還能分辨出我的聲音,知道爲自己的小輩解圍,若非眼盲,只會爲世間繁花迷了眼睛,哪能橫插一槓?”敷衍的聲音泄露主人此刻的不滿,剪瞳分明是對着寂源很有意見。
寂源嘴角上揚,這等通俗的話語他已經很多年不曾聽過了,“施主所求,貧僧已有答案。”
“當真?”
“出家人不打誑語。”
“得了吧,剛剛那個就是個騙子,要不是我揭穿了他,他也不會那般狗急跳牆,說實在的,你一定是護短,憑你的本事,別告訴我你看不出我的高低,那個什麼素渝,跟我打起來,只有吃虧的份,要不是爲了護他,你會出聲?切,當我是傻子不成!少拿冠冕堂皇當搪塞我的藉口。”
被剪瞳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目的,寂源臉微微一紅,隨即又消失無蹤,“施主睿智,可施主所問,貧僧卻有答案。可貧僧方纔說的坐而論道,不知施主如何看?”
要不要這樣,一時不能力敵,就跟她玩持久戰?“那,照實說,你這麼大歲數了,不動是正常的,你看王八一動不動能活成百上千年了,可我還年輕啊,總不能陪你耗着,若說論道,咱們之間已經有了結果了,你輸。”
喝了一口茶,趁他看不見,又瞪了一眼,剪瞳才接着說道:“你跟我佛理,我跟你講律法,佛有情律法無情,總大不過律法去,你跟我講律法,那我跟你講道理,律法不應強人所難,應在情理之中,你跟我講道理,我跟你講孟子,儒墨道法,儒在前,你跟我講孟子,我跟你講孔子,他是萬世師表,孟子也是他的門徒,你跟我講孔子,我跟你講老子,孔子也是老子的徒弟呢,你若是跟我講老子,我就把你打成孫子,看你還賣不賣關子!”
“噗哈哈哈”,還沒進廟門的上官文,正動用自己的耳力探聽廟中的一切,正巧聽到剪瞳在大放厥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