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白素才終於到了王府之中,剪瞳略一打聽,才知道白素前些日子正在家中準備彩禮,想着反正這次來京城也不是一兩天就可以回去的,正好趁着這次的機會把紫月跟夏侯嵐悠的婚事給定下來。雖然紫月在家中不受待見,不過從自己家中出嫁總是要風光一些的,夏侯家是名門望族,絕不肯委屈了紫月,正好也給了對方一個警告,若是紫月在此期間出了什麼事情,紫侯爵也是要跟着遭殃的。
剪瞳還從未見過媒人提親什麼的,嚷嚷的要跟着白素過去看,雖然這個一直給師父添堵的徒弟實在讓白素很是擔心,她會突發奇想的把好好的婚事給攪黃了,但是挨不住她的苦苦哀求,白素還是不怎麼心甘情願的答應了。這事兒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夏侯嵐悠雖然是當事人,卻沒有辦法過去陪着紫月,只能希望自己的師妹口下留情,不要把一件喜事給攪黃了。
上官文也覺得有些不放心,執意讓描雲一同跟着,萬一出現了什麼突發情況,描雲也方便周全一下。
剪瞳顯然不覺得自己有毀姻緣的本事,紫月最初的慘狀可是她第一個發現的,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了,若不是師父爲了讓紫月嫁進去不受百里家其他長輩的臉色,纔不會這麼麻煩的跟這種極品爹說什麼。
紫侯爵府邸在外城,雖然佔了個侯爵的頭銜,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虛銜罷了,倒是時刻記得自己姓氏,府邸中但凡能夠用紫色的地方,都不會用其他的顏色,看起來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
白素一行人剛剛來到這裡,說是帶着紫月回來的,門房都給他們眼色看,那樣子分明是說他們是過了訛人的,剪瞳還沒見過這麼瞎的人,他們的的穿着豈是一般的人家用得起的?狗眼看人低,正好也暴露了這紫府的可笑之處,想來是沒有什麼人登門,連衣料都看不出來。剪瞳也沒客氣,直接把門房給推進去,“小爺就是安王妃,不過是一個侯爵,也敢給我臉色看,這紫府連這樣的規矩都沒有了嗎?”
一聽說是安王妃大駕光臨,門房也顧不上自己摔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跑進去報信了,趕走了礙眼的人,剪瞳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給白素開路,心裡卻難免得意起來,沒想到自己這個王妃的頭銜關鍵時刻還會派上用場,就把這紫府的人耳目塞聽連夏侯家都不曾聽說過,還是自己這個地位來的更簡單粗暴。
紫侯爵正請了人過來唱堂會,這會兒正在興頭上,門房突然闖進來讓他很是不悅,可聽聞是安王妃到了之後,連茶几上的茶杯都給打翻了,偏偏又沒有辦法回去再換一身,只能就着髒衣服帶着老婆孩子過來迎駕。
“小人蔘見安王妃。”
“閣下怎麼說都是一個侯爵,也是有朝廷的俸祿的,自稱小人未免有些妄自菲薄了。還是說紫侯爵當不起一個君子,只能枉做小人了?”
“這……”
“怎麼只聽到侯爵一個人在行禮啊,本王妃的身份不夠,許是侯爵的家人都不屑跟本王妃行禮了?”
“啊!”只聽得好幾個人
深吸一口氣,被安王妃點了名,這事情怕是要鬧大了,只能一個勁兒的磕頭認錯,“小人該死,小人該死,請安王妃饒命。”
“好說好說,都起來吧。”剪瞳倒是沒有在這個時候計較什麼,不是因爲不記仇,也不是想着有仇等會兒報,是覺得在別人放鬆警惕的時候給人重創,纔算是最爽的。他們剛剛從地上起來,剪瞳便衝着白素點點頭,並不急着把紫月給推出來,反而自己往前面走了幾步,“你們這個紫府,也是奇怪的很。本王妃雖然經常出門,卻也不是經常到旁人府上做客的。門房不認得我們的裝束不要緊,怎的紫侯爵也出現的如此狼狽?朝廷給您的俸祿莫不是還不夠買衣服的,這也好說,回頭跟本王妃的人結了親,接濟點兒也是可以的。”
“結……親?”紫侯爵不明白這裡面有什麼關係,沒聽說安王妃有什麼親戚,這是結的什麼親?但是一想起自己穿着髒兮兮的衣服來見安王妃,便覺得很是失禮,想了一下還是重新跪下了,他這麼一跪,身後的其他人自然也就跟着跪了。
剪瞳退到一邊,把白素的位置給讓出來,“這位是本王妃的師父,是夏侯家的前任家主,不知道紫侯爵是否聽過。”
“聽過,自然聽過。”有關夏侯家的事情,他未必知道多少,不過此刻他想的是,若是自己說不知道,怕安王妃心生芥蒂,人家已經明確的說了這位是師父,自己若是還不長眼的得罪,那真是純屬找揍。
剪瞳一看對方的神色就知道又在說謊了,不過這都不是重頭戲,一會兒奼紫嫣紅的臉色那麼精彩,怎麼能夠把精力都好在鋪墊上面了呢?“我來了這麼久,侯爵竟然都不邀請我進去坐坐,難道說並不歡迎嗎?真是可惜了,我家爺今日的事情忙,怕是過不來。若是侯爵認爲我一個女子還沒有資格登堂入室,那麼咱們改日再來也是可以的。”
“王妃這裡說的哪裡話,下官這就領路。”
這會兒記得自己是下官了?早幹什麼去了,這紫府到底是多少年沒有跟官宦人家往來過,怎麼變得這般的不成器!虧得這回攀上了一門好親家,要不然豈不是死的很慘?
剪瞳讓白素先行,自己跟在後面,給足了師父面子,這樣紫侯爵縱使不知道夏侯家是個什麼樣的家族,只要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就不敢輕賤白素一分。媒婆什麼的自然跟在紫月後面,剪瞳的耳力極好,早就聽到在紫月經過那些人的時候,那一聲驚呼,不過她立刻不動聲色的拉了紫月的手,把自己的熱度過渡到她冰涼的指尖之上,“誰家中還沒有一兩個極品親戚?有我在,定不會讓他們欺負了你,你便等着開開心心的當你的新娘子,若是他們敢都手腳,就要付出惹怒夏侯家的代價。”
“多謝王妃。”紫月的聲音淺淺的,她剛看到自己父親的時候還有些激動,不過後來發現,現在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小人而已,一見到安王妃連擡頭都不敢,更是沒有辦法認出來自己這個女兒了。這個家怎麼會變化這麼大呢?家不成家,爲了夏侯公子卻會那般憐惜自己呢?
“你是我嫂子,這種話說出來,反而讓我覺得見外,走吧。”
到了正廳之中,白素在主位上坐下,剪瞳坐在右側的主位上,她沒有說話,自然沒有其他人敢自己坐下,至於紫月嘛,現在也應該把話說明白了。
“紫侯爵,你是否打算看看,本王妃身邊的這位女子是否是你的舊相識啊?”
聽到剪瞳的話,那人總算肯擡頭,一見到紫月,竟沒有半點驚喜,反而是驚嚇受了不少。“你……你……”見剪瞳面色不善,才明白所謂的結親定是跟自己的這個女兒有關,而不是其他的在室女,平息了心中的驚愕之後,總算是換了一張臉,這一秒老淚縱橫的功夫也不知道是怎麼練成了,剪瞳只覺得他像是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如果不然就是在川地學過了什麼高超的變臉手藝。“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爲父好想你啊!”
紫月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若說不敢動是不可能的,她一直深信自己的父親只是受旁人的蠱惑,絕不會對自己那般無情,自己之所以求助無門都是因爲繼母爲人狠辣的關係,父親行事懦弱,如何能夠抵擋住繼母的跋扈呢?“父親,我……”
“好了”,紫侯爵令人作嘔的表演也只有紫月這樣善良的人會相信,這兩口子也真是夠逗的,夏侯嵐悠被自己搶了爹,過了這麼多年,一點兒不恨自己也就罷了,還比師父還要疼愛自己這個師妹,等到紫月更是神奇,被人變作了藥人,中了一身的毒,還變成了啞巴,到現在還相信自己老爹是無辜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太善良,還是因爲沒腦子所以聚在一塊兒了。
剪瞳說完這二個字,用眼神警告了紫侯爵,演戲適可而止就好了,自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等到目光觸碰到紫月的時候,又變成促狹的樣子,“這府邸你也好些日子沒回來了,不如讓人帶着你好好的看看,有描雲陪着你,我也放心一些。今日在這裡談的畢竟是你的婚事,你從來都是個臉皮兒薄的人,怕是在這根本就呆不下去吧?橫豎這裡有師父跟你爹在,你放心的去走走也好。”
“是。”聽剪瞳這麼說,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經意的看了自己放在正廳中的聘禮,染了兩朵紅雲的面頰有些發燙。
“侯爵夫人想來也是很久沒有見到紫月了,雖然不是親生的,夫人這樣的女人也該是不會虐待大房所生的孩子吧?我瞧着夫人倒像是個‘面善’的人,此事交給別人也不方便,不知道夫人是否可以親力親爲呢?”
“那是自然。”剪瞳的話,說的這位夫人的臉萬紫千紅的,可惜這紫府建成多年也沒有個開裂的地方,要不然她應該恨不得自己鑽進去吧?剪瞳讓描雲跟着紫月,便是有意讓這位夫人出醜,最好走到哪裡,就把醜出到哪裡,描雲的手腳素來乾淨,而紫月的出現又讓這位夫人方寸大亂,真是個讓人相信鬼神之說的好時機啊!
描雲素來明白剪瞳的意思,不過是一個眼神,也知道這位夫人將會受到什麼樣的特別對待了,跟着主子這麼久,整人這種東西,學個皮毛也是獲益一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