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瞳難得的起了一個大早,囫圇吞棗一般的吃完了早飯,就拉着夏侯嵐悠頭也不回的去了位於後山上的祠堂。她身後揹着個草藥筐,裡面還有一堆的各色工具,要不是剪瞳沒帶洛陽鏟,夏侯嵐悠真的懷疑他們不是去祠堂試煉,而是帶着人掘自家祖墳去了。
爲了避開白素,一貫慵懶的剪瞳今天起早起得天怒人怨的,連描雲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逆天的事情,更不要說一晚上都在糾正剪瞳放浪不羈睡姿的上官文了,只見她飛快的置辦了所有需要的東西,吃了早飯就消失在眼前,等白素怒氣衝衝的飛過來時,她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上官文無奈的攤開手,這一對兒逗比師徒倆,到了現在還有閒工夫鬧騰這個?
“師妹,你確定你是來試煉的?”夏侯嵐悠的目光還停留在清晨葉子上留下的霜,他今早被硬生生的拽起來,見師妹急不可耐的樣子還以爲發生了了不得的事情,他也覺得早些試煉對他們來說是件好事,畢竟他的時間也不多,早些去到祭壇接受真正的繼承人儀式也好,即便那是沒有觀衆的,對自己來說卻是徹底的蛻變。
只是現在……
嵐悠哀嘆的看着剪瞳蹲在地上挖草藥,還不住的稱讚這山的風水真好,裡面居然有這麼多的好藥材,難道自己起的那麼早只是爲了給師妹帶路的嗎?難道師妹着急忙慌的上山只是爲了採藥嗎?他終於忍不住開頭打斷剪瞳的自言自語,“師妹,你不覺得咱們是來試煉的嗎?”
“是啊,可是有些藥材只有在霜沒有褪去的時候採下來,藥效纔是最好的,師兄你一定希望師父的眼睛被治癒對不對?”
好藉口!夏侯嵐悠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對於藥理藥效一竅不通的他根本不知道剪瞳挖的那些草裡面到底什麼是珍貴物種,他所能想到的是,這後山上幾十年養出來的寶貝們就會在今日被這個小姑娘給採完了。自己開門揖盜的行爲還真是帶着引狼入室的味道,他唯一慶幸的是剪瞳是來採藥的,她要是看了什麼盜墓的書,此刻怕就是來盜墓的了。
拾階而上,他緩慢的步伐受了太多牽制,從前他從不知道一條路可以這麼長,可以走的那麼失望,這位神奇的師妹根本就不是什麼醫癡藥癡,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因爲她一貫雁過拔毛的個性。百無聊賴的他正想着要不要隨便拔一根雜草放在嘴裡面咬着,活着找一塊平地練會功夫,也好過這樣毫無希望的守着。
只是後山都被人規劃的太好,根本就沒有平地可以給他提供,他剛想把手伸向一株近乎枯萎的雜草,又想起剪瞳前幾日在路上大談特談自己對藥物的認知,所謂的人中黃與人中白理論,足足讓自己的少吃了三頓飯,能把人類的排泄物說的那麼淡定從容的大概也只有自己這位非人類的師妹吧。偏偏人家的說法還是建立在大量的分析之上,剪瞳甚至從藥理方面解釋了一下狗爲什麼改不了吃屎,這
些話真的該是一個女孩子說的嗎?
那時候嵐悠很快就發現一件更讓自己寒心的事情,因爲除了他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能夠正常的用餐,就像是剪瞳沒說過什麼噁心的排泄物一樣,果然自己的心理還是需要建設的。
過了許久之後,剪瞳終於開心的拍拍手對着夏侯嵐悠可愛的一笑,“師兄啊,我先弄到這裡吧,咱們先去試煉一下,然後出來再挖一些。”
還挖?你是不是打算把這座山挖空啊?夏侯嵐悠心想着自己府中還有無數的事情等着自己去處理,怕是不能再這裡耗費太久,早些去祠堂把事情弄完了,他留剪瞳一個人在這裡盡情撒野就好了,反正這後山也不大,就算是路癡,又能跑到哪兒去?自己兩個時辰之後過來把人領下去就是了,或者乾脆送了飯,讓她吃完了繼續發展。
“行,那你跟着我上來吧。”
後山的祠堂跟府中的架構與理念都差不多,看起來樸素的,其實很奢華,剪瞳在進去之前還特意的洗了一下手,讓夏侯嵐悠受寵若驚,她在珏山的大放厥詞嵐悠未曾親眼見過,不過從百里家主當初的態度來看,想來是發生了什麼驚世駭俗的大事。現在她這樣尊重自己家的祠堂,爲何他會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呢?
“師妹,你擦擦手便隨着我進去吧。”
剪瞳亦步亦趨的跟着夏侯嵐悠的步子,嵐悠剛剛走到墊子面前,還沒來得及跪下,就聽得旁邊一聲“撲通”響,剪瞳跪的筆直筆直的,今早起的太早沒注意,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的出來的嗎?還是說自己現在根本就沒起來,只是做夢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夏侯嵐悠根本不相信自己見到的,因此更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師兄,你確定自己不說話嗎?你要是覺得自己沒什麼可說的,現在我要說了哈。”
反客爲主,剪瞳機關槍一樣的語速讓本就還在迷茫狀態的夏侯嵐悠更是反應不過來,這不是自己家的祠堂嗎?爲什麼這會兒她比自己還像是夏侯家的孩子,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到底誰沒睡醒,就算師妹成長了,也不會長的怎麼靠譜,這點嵐悠是深信不疑的,有沒有人能告訴自己現在是唱的哪一齣啊?
立在祠堂側面牆壁的十八個武師也有些呆愣,這就是聞人家的小姐,怎麼有點不對勁兒呢?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傳說中我該是姓聞人的,叫聞人葉尋,不過實際上呢,我還是叫剪瞳。對於三大世家的事情我瞭解的不多,原因是師父也知道的不多,不過我也看得出來咱們兩家的關係要比跟百里家都好上一點兒,要不當初師父爲什麼會拜我祖父爲師呢?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咱們之中一般知道的比較多的,都下去跟你們一起寒暄了,所以說現在時代不同了,都不給聰明人活路,你看精神病現在殺人的理由多奇葩,基本都是因爲對方知道的太多了。我其實不怎麼希望
跟你們見面太早,畢竟大家也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是不是?所以爲了活命呢,我現在就來了這裡,跟師兄完成這麼一個試練。”
一陣清風吹來,點燃的蠟燭火苗閃了閃,到底沒有熄滅的跡象。
剪瞳裝神弄鬼的點點頭,像是接收到什麼訊息一樣,“我看這蠟燭的走向,估計你們也是聽到我的話了。前期的背景不知道你們了不瞭解,反正我已經來了就跟你們解釋一下,說起來你們家可是佔了一個風水寶地啊,光看後代就知道了,要不是你們積福那麼多,師父怎麼可能收到我這樣的徒弟,對不對?”
還能這麼誇自己的?夏侯嵐悠本以爲剪瞳就算不讚揚他,至少也是會吹捧她師父一下,還沒理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個邏輯就轉到自己身上了,剪瞳又開始說話。
“換句話說,我也是感謝你們的,要不是你們代代相傳弄出來一個這麼不靠譜的後代,我的人生也不能過的這麼逍遙自在,就衝着你們對我的這份情誼,別說我今天給你們跪下,就算是你們磕頭,我也是心甘情願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見着自己家的祖宗都沒怎麼客氣,要是對你們太好也說不過去,現在都開始推崇社交禮儀了,強調的是禮尚往來,咱們頭一次見面,我給你們跪下磕頭了,按說是不是要給我紅包?”
這到底是哪一齣?夏侯嵐悠從開始的插不上話,已經發展到現在不想插話了,剪瞳看着是恭恭敬敬卑躬屈膝的,這本就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原來是還有後招啊,他就說自己的師妹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認栽了。
十八個武師繼續着自己的蒙圈狀態,他們無法想象這樣的徒弟是前家主教出來的,這樣的小姐是聞人家的,他們承接了上一代十八武師的重任,這些年爲了訓練多多少少也打過了不少人,還真是頭一回遇上剪瞳這樣的。
“你們說咱們現在陰陽兩隔的,紅包這種東西,就算你們敢給,我也不敢要,倒是我自己能沒事兒給你們燒點紙錢,現在呢,咱們就換一種方式完成這種對小輩表達慈愛的方式,就比如說你們這後山上面的墳頭之間長着的一些藥材什麼的,我可以把它們美好的利用一下,世上的垃圾越是多越是說明人類中的渣滓多的不計其數,我是一個負擔着人類進步使命的人,當然要物盡其用不能浪費對不對?”
還沒等祠堂中灌進來什麼邪風,剪瞳自言自語的說道:“好的,咱們就說定了哈!現在咱們來討論一下試煉的事情,師兄你這個醬油打得也太久了,現在是不是輪到你扔筊杯了?你說說你們家這個祠堂也有點太不靠譜了,我是來參加試煉的,這傢伙整的就跟我是來當個主持儀式的司儀一樣,師兄,你能不能自覺一點?”
嵐悠哭笑不得的握着手中的筊杯,心想着,師妹,你給我機會自覺了嗎?你什麼時候能不要這樣的自覺,大概師兄我也就自覺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