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將範程、寧完我全家斬首於菜市口,屍體扔出城外喂狼。
然後將盛京城改回大明時代的名稱——瀋陽,瀋陽成爲遼寧省首府,由龔鼎孳出任瀋陽知府,遼寧省長洪承疇,不日也會將省府遷來瀋陽。
除了原先寧遠、錦州、營州、松漠四府,遼寧省的地域大幅度增加,遼南增加了海州、蓋州、復州、金州四府;遼北方向,增加了瀋陽、遼陽、撫順、鐵嶺四府;遼東的鴨綠江口,恢復了大明時代九連、鎮江二城,合併爲九連府,九連府至瀋陽雖有官道,但距離太遠,官道間,大明時代的威寧營,被改爲威寧府(本溪)。
新的遼寧省,共有十四府,大明時代的遼東都司還要稍稍大些,地域增加了遼東邊牆之外的營州、松漠兩府。
新的遼寧省,與朝#鮮隔着鴨綠江相望。
大明時代的遼東,已經全部光復,但戰爭並沒有結束。
李自成將尚未裝備步槍的第四師留駐瀋陽,協助官們登記人口,劃分耕地、牧場,監管放牧的滿人女子,同時還與邊牆之外的鷹騎兵協作,防備蒙古科爾沁部入侵。
第一師和第二師抄近路,沿着官道趕往撫順關,與北海艦隊的陸戰軍匯合,然後沿着渾河出邊牆,直驅滿清的老巢新京。
李自成親率虎騎兵、狼騎兵,以索尼爲嚮導,帶着張存仁北鐵嶺,從扣河出了邊牆,與第五師匯合。
三萬騎兵逼近哈達河,與哈達城隔河相對。
李自成紮下大帳,立即召集高一功、王俊卓、楊坤、張存仁、索尼商討出使的事。
王俊卓是急性子,搶着道:“皇,哈達城不過是一座小城,臣率領本部的狼騎兵,一日即可攻破,何須多此一舉?”
“王愛卿差矣!”李自成笑道:“華夏乃禮儀大國,輕易不會動刀兵,只要城交出順帝與多爾袞,朕會許他們投誠,絕不會爲難城的一官一民。”
張存仁小心地道:“皇,如果哈達城向天命軍投誠,也要實行‘入漢籍’、‘奉天主’嗎?”
李自成朗聲道:“這是自然,‘入漢籍’、‘用漢名’、‘奉天主’,這是不可更改的鐵律!”
索尼本是海西女真哈達部的人,與城之人有千絲萬屢的關係,聞言臉稍稍變色,遲疑片刻,拱了拱手,道:“皇,哈達城之人,已經入了滿籍,如果逼迫過甚,恐怕生出事端,如果緩緩圖之……”
“索尼,朕不是求着他們,更不會慣着他們,”李自成知道,這些女真人一向自大,對漢人難免有蔑視,如果索尼不能說服城之人,早晚還是要戰鬥,遲打不如早打,遂斷然拒絕,“朕只是給城的官民一次機會,能否認清形勢,那時他們自己的事!”
“皇……”
“索尼有話不妨直說!”
“哈達城之人,用漢話說,是未曾開化之人,臣擔心,他們沒有眼光,恐怕會辜負皇的聖意……”
“朕不介意再打一仗,”李自成道:“朕這次興兵攻破盛京,也算是爲哈達部復了仇,如果城之人與多爾袞藕斷絲連,處事首鼠兩端,那怪不得朕了,”頓了一頓,又道:“朕心懷天下所有的百姓,卻也是眼裡揉不得沙子!”
索尼還想再說,做出決定的,是城的官員,他們畢竟是滿清的官員,但百姓是無辜的,看了李自成一眼,這些話終究沒有說出來,戰鬥期間,誰還能管百姓是否無辜?他向李自成一拱手,“小人明白了!”
“索尼,朕知道你出自哈達部,這才讓你出使哈達城,朕是要解救哈達城呢,”李自成嘆道:“可是,你也不要有心理的壓力,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已經是華夏的人,見識和他們不一樣,”頓了一頓,又道:“入漢籍雖然有些難受,但總好過被殲滅!”
高一功道:“是呀,皇,臣在草原多日,已經深深感受道:只有歸入漢籍,納入華夏的管理,草原纔會又安寧之日!”
索尼遲疑片刻,道:“皇,小人願意歸入漢籍,求皇賜名!”
“好好,索尼在出使之前歸入漢籍,也算是給哈達城做個表率,朕心甚慰!”李自成笑道:“海西女真,靠近大海,便以‘海’爲姓,海隼,如何?”
索尼忙離座跪拜於地,“小人多謝皇賜名!”
衆人都沒有了疑問,李自成一言而決:張存仁爲使者,海隼爲副使,十名士兵隨同護衛。
次日辰時,張存仁、海隼帶着十名士兵,渡過哈達河,來到城下。
守城的士兵看到騎兵,立即封閉城門,等到張存仁他們靠近,一人在城喝道:“你們是誰,爲何來到哈達城下?”
海隼前兩步,道:“我是索尼,奉命會見城守將布庫!”
“你敢直呼額真大人的名字?”城頭之人顯然不認識索尼,並沒有多少驚訝,“是誰派你來的?”
海隼怒道:“軍國大事,豈是你一個小小的守城兵能知道的?快快通報布庫!”
“我是守城官,”城的聲音道:“要想入城,得求着我,還敢這麼橫,你誰呀?”
“大清吏部啓心郎、內弘院筆帖式索尼!”
“索尼?”
“快去通報!”
守城官罵罵咧咧,“一個吏部啓心郎有什麼了不起?大清的皇叔父攝政王都在城內……”雖然十分不情願,他還是着人向布庫彙報。
海隼模模糊糊聽到“皇叔父多攝政王”,心不禁暗喜。
不一會而,城頭傳來一個洪鐘般的聲音,“索尼大人在哪?”
海隼向城一拱手,“本官在這兒!”
“果然是索尼大人!”布庫連忙還禮,“不知索尼大人來此何事?”
“本官這次過來,是要拯救哈達城!”
“拯救?”
“布庫,你先打開城門,我們當面再談!”
“可是你帶着士兵……”布庫遲疑着道:“本將守衛哈達城,職責所在……”
海隼怒喝道:“布庫,你的膽子被狼吃了嗎,才十名士兵,把你嚇成這樣?天命軍的數萬大軍在哈達河西岸,難道你不知道嗎?”
“數萬?”布庫立即擡頭向前方一掃,並沒有看到騎兵,面色稍稍輕鬆,心卻道,原本才一萬騎兵,啥時又變成數萬了?索尼不是在唬人吧?不過,對小小的哈達城來說,一萬還是數萬,似乎沒有多少區別,他勉強對身後的士兵道:“開城,迎接索尼大人入城!”
卻又低聲道:“注意那幾名騎兵,保持戒備!”
“是,額真大人!”
布庫還是不放心,喚過一名士兵,耳語幾句,那士兵立即小跑着離開了。
城門大開,張存仁一馬當先,海隼帶着六名士兵隨後,卻將剩餘的四名士兵留在城外。
布庫迎來,他顯然知道,索尼出自哈達部,“是牛羊肉飄出的香味,把大人吸引到了哈達嗎……大人有多久沒有回到哈達城了?”
海隼沉着臉,用手向張存仁一指,“這位是都察院承政張大人,張大人是出使哈達城的正使,本官是副使!”
布庫忙右手撫着左胸,行了滿人的禮節,“屬下布庫,見過張大人!”
“好說,好說,”張存仁卻是拱手還了漢人的禮節,淡淡笑道:“布庫,找個安靜的地方,咱們慢慢談!”
“是,是,”布庫伸手道:“兩位大人,這邊請!”
張存仁、海隼兩人,隨着布庫進入城內的一間軍營,隨行人員都留在外面,一名侍從給三人各奉一碗馬奶茶,便帶門出去。
布庫行了一禮,道:“兩位大人,你們來到哈達城,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張存仁捧着馬奶茶,顯然沒有說話的意思,海隼便道:“布庫,你和哈達城,都是大禍臨頭,你還不知道嗎?”
“大禍臨頭?”布庫臉現不悅之色,“索尼大人,屬下在哈達城好好的,爲何會大禍臨頭?長生天便是降罪,也輪不到下官……”
“長生天是否降罪,本官不知道,”海隼淡淡一笑,道:“可是布庫是否明白,天命軍的數萬大軍,爲何紮營於哈達河畔?”
“數萬?天命軍?”布庫雙目眨巴着,“哈達河畔,不是隻有一萬騎兵嗎,還是漢人的騎兵……”
“哈達看不起漢人的騎兵?”張存仁忽地道:“你可知道,是漢人的這些騎兵,攻破了盛京城,多爾袞只剩下數千殘兵突圍而出,成了草原的孤狼……”
布庫臉變色,“這……”
海隼笑道:“張大人所言,絕非危言聳聽,你應該已經聽說了,盛京已破,大清完了!”
大清完了嗎?順治和多爾袞不是還在嗎?
布庫的目光陰晴不定,遲疑片刻,道:“難道哈達河畔的天命軍騎兵……”
“小小的哈達城,能阻擋天命軍的數萬大軍嗎?哈達城不會盛京城堅固吧?所以,你可以理解爲大禍臨頭,”海隼笑道:“當然,你還有一種選擇,本官這次回到哈達城,是提醒你的!”
布庫心一動,忙道:“請大人明示,屬下莫有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