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榮大、俞曉看到騎兵,起初吃了一驚,待看清是李自成,二人忙過來見禮,“大都督!”
“咦?”李自成道:“你們在冰做什麼?湯先生呢?”
“回大都督,我們在測量黃河的寬度,還有現在河面的寬度,”陸榮大道:“湯先生昨日已經回西寧了!”
李自成讓二人起身,道:“黃河的寬度?你們這是考慮在黃河築橋的事嗎?有希望嗎?”
“多謝大都督!”二人起身後,陸榮大又道:“湯先生已經設計了草案,要等大都督做最終的決定,我們留在這兒,目的是爲了測量出準確的數值。!”
“奧,已經設計了?”李自成大喜,如果黃河真的能築橋,那將來通行便利多了,特別是車馬,不過,讓他拿最後的主意,實在是爲難他了,他並不懂橋樑的有關知識,只是有一些後世的經驗,連皮毛都算不,不過,有湯若望這樣的大師,他卻並不擔心。
“設計的纔是草案,”俞曉道:“我們正在測量黃河的詳細寬度,是爲修正草案提供數據。”
李自成道:“那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嗎?黃河這麼寬,橋面的強度夠嗎?還有,這水裡的橋墩……”
“大都督,現在是枯水季節,水面寬度不過二十米,但到了滿水季節,河面寬度將達到一百二十米,”陸榮大晃動手的黃皮本,道:“所以湯先生說,一定要在枯水季節築好橋墩。”
“枯水?二十米?”李自成默默唸叨着,心忽地一悟,忙道:“湯先生的意思,現在立橋墩,根本不需要在水底?現在河面才二十米,直接在河面兩側的岸立橋墩?”
“是,楊先生是這個意思,”陸榮大躬身道:“可惜,現在是冰凍期,並不能直接施工,須待明春天氣轉暖,岸邊的冰碴完全融化!”
“冰凍期?”李自成自然知道,在及其嚴寒的天氣下施工,水泥橋的質量可能出現問題,但開春之後,距離梅雨季節還有一段時間,只要在梅雨來臨之前,先拿下橋墩,橋面可以晚點再說,“不錯,湯先生果然心細,你們怎麼樣?河面測量結束了嗎?接下來去哪?”
俞曉道:“回大都督,我們在此處的工作已經基本結束,正準備回西寧。”
回西寧也好,暫時無法施工,正好回西寧過新元,李自成遂道:“你們會騎馬嗎?”
兩人頓時尷尬地笑笑,“回大都督,我們……我們不會騎馬!”
“沒關係,”李自成從親兵挑選出兩匹體格健壯的戰馬,讓兩人分別騎去,只能一馬雙騎了,“榮大、俞曉,你們負責在各地澆築橋樑,以後會常常外出遠行,若是學會了騎馬,行程會節約很多時間!”
“是,大都督,學生回西寧之後,儘量弄來戰馬,利用冬閒時間,操練騎術。”陸榮大在馬一拱手,但屁股底下不穩,差點一個趔趄從馬背倒栽下來,臉色都嚇白了,忙用手抓住馬鞍,方纔穩住身子。
李自成哈哈大笑,道:“不用弄戰馬了,回西寧之後,我送你們每人一匹戰馬!”
“多謝大都督!”陸榮大有了剛纔的經驗,只是口感謝,雙手再不敢離開馬鞍。
“走,回西寧!”
李自成在冰面不敢加速,但岸之後,便是快馬加鞭,但馱着陸榮大、俞曉那兩匹戰馬,都是一馬雙馱,速度漸漸跟不,便留在最後。
渡過黃河,一路都是坦途,李自成在西寧經營得久了,道路極爲平整,馬匹一旦加速,隴右快多了,再說,回到西寧後,戰馬便會得到休息,所以今日並不需要顧惜馬力。
李自成終於回到西寧,一抹夕陽,給西寧的城牆披一層金黃色的光圈,他長舒一口氣,終於回來了,西寧。
自從東征隴右,李自成離開西寧快半年了,若不是爲了回來研製火炮,加要過新元,也許暫時還不會回來。
東城門外,樑成、沈道得到訊息,已經率領大都督府和西寧府的官員們,整整齊齊地跪在城門外,他們知道李自成一貫不喜歡排場,所以並沒有發動城內外的百姓。
“恭迎大都督凱旋歸來!”
雖然不過數十人,但整齊劃一的聲音,還是十分震撼,原本停留在城牆的幾隻小鳥,頓時展起雙翅,“哧溜”一聲,直衝雲霄……
“成,沈道,還有各位,快快起身!”李自成翻身躍下戰馬,將鳶兒小心地扶下戰馬,趕緊前幾步,將樑成、沈道等人一一扶起,“我不在至西寧的這段日子,辛苦你們了!”
“屬下職責所在,並不辛苦,”衆人齊齊向李自成拱手,“大都督親臨現場,既要指揮作戰,又要四處奔波,大都督才辛苦!”
“走,咱們入城再說!”李自成哈哈一笑,率先向城門行去。
“自成,”樑成急忙趕來,“今日拼着各位夫人責怪,屬下也要爲大都督接風,怎麼樣,咱們直接去府衙?飯菜早準備好了!”
李自成回身看了眼田芬與鳶兒,心道:以田芬的模樣,若是直接去後衙,還不被高桂英她們直接打出來?便道:“成先去官衙,我先去趟大都督府,很快會趕過去。”
樑成掃了眼田芬與鳶兒,豈能不明吧李自成的心思?他哪裡是去大都督府,肯定是去後衙,將這兩位夫人送回去,不過,大都督也是,想要女人,漢人有的是,爲何要了這樣一個醜八怪?
他是下屬,當着這麼多下屬的面,樑成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拱手道:“那大都督先去都督府,公務要緊,屬下等在府衙等着大都督!”
“一定,一定!”李自成辭別衆人,帶着親兵和田芬、鳶兒回到後衙。
鳶兒還好,她雖然被李自成收用過,不過身份還是婢女,大戶人家,誰不需要婢女?以婢女身不由己的身份,被主人收用,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是主母也管不了,若是主人喜歡,將來還有可能給她一個身份。
田芬不同了,當日被送給李自成,雖然沒有任何程序,但她一直將自己當做李自成的夫人,哪怕是如夫人也好。
眼看着要進入後衙,她不禁擔心起來,一拉小白馬的繮繩,悄悄靠近李自成,“大都督,不知大夫人會不會……”
“芬兒不必擔心,”李自成哈哈一笑,道:“芬兒爲隴右的安穩,立下汗馬功勞,大夫人又是通情達理之人,斷不會爲難芬兒!”
“但願如此,”田芬搖咬了咬小白牙,將下脣咬得蒼白,隨即露出堅定的目光,“是大夫人爲難芬兒,芬兒也不會與大夫人計較。”
“芬兒是乖,”李自成將戰馬靠近田芬,用手撫摸着田芬白皙的小臉蛋,笑道:“芬兒放心,在我的李家,絕對不會有人欺負你!”
“還說沒有,”田芬白了李自成一眼,又掩口一笑,“大都督不是日日欺負芬兒?”又看了眼鳶兒,道:“鳶兒說是吧?不僅欺負我,還欺負鳶兒……”
這個膽大的小妮子,當着親兵的面,什麼話都敢說,這讓本都督情何以堪?李自成恨不得立即將田芬抓過來,在馬背欺負她一頓,後世好像有什麼“馬震”,不知道“馬震”是什麼感覺!
田芬似乎明白了李自成的心思,她在小白馬的臀部輕輕抽了一鞭,雙腿一夾馬腹,“駕!”眨眼之間,距離李自成已經超過十步。
李自成懶得跟她一般見識,等到回家之後,看怎麼收拾你!
剛剛拐過衙的拐角,前面忽見一羣女人,鶯鶯燕燕的,見到李自成,頓時鴉雀無聲,過了好久,卻是不約而同跪拜在地,“大都督!”
李自成翻身下馬,將鳶兒抱下,放在一邊,急趕幾步前,“都起身,都起身,英兒,看你都這個狀況了,還跪拜什麼,都是一家人!”
高桂英在小梅與小蘭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雙手搭在小腹的凸起,輕輕向下抹了把,“大都督這一去是半年……大都督辛苦了……”睫毛快速眨巴,雙眼立時溼潤了,“吧嗒”一下,一顆豆大的淚珠,從臉蛋滑落,砸在小腹處的手臂。
“英兒,”李自成走前,用大手爲她抹去淚痕,“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正好趕咱們的孩兒出生,”又摸摸她的小腹,“英兒要高興些,你要是流淚了,咱們的孩兒,將來可是淚水漣漣……”
“噗嗤!”高桂英頓時笑出聲來,微低螓首,一副小女兒狀。
親兵們見大都督與夫人們拉家常,趕緊轉了腦袋,一個個將目光投向後面的官衙圍牆,似乎圍牆鑲嵌着一塊塊金磚瑪瑙似的。
李自成覺得怪,要是往日,陳秋蝶早考拉似的投入自己的懷,她一向沒心沒肺的,連大夫人高桂英都不跟她計較,今日怎麼了?難道在親兵面前,她學會了害羞?
將目光投過去,李自成便覺得不對,原來陳秋蝶與孫夢潔,一直在緊盯着田芬,孫夢潔還婉約些,陳秋蝶的眼,幾乎冒出火來,恨不得將田芬燒得連屍骨都無存。
壞了,難道要當着親兵們的面,演一出兩女爭夫的遊戲?
李自成只得走過去,將田芬拉到衆人面前,訕訕道:“介紹一下,這位是田芬,乃是浩門知縣田時的女兒!”
田芬頷首向衆人示意,臉刻意保持着微笑。
陳秋蝶卻是絲毫不領情,瞪了李自成一眼,氣呼呼地道:“既然是浩門知縣的女兒,應該讓人家回到浩門,家人團聚纔是,大都督卻是將人家的女兒弄到家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