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裡很不是味兒,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堂堂的大明水師,未來的海戰主力軍隊,卻要做類似於“漕運”的活計,孫元化也只能有苦說不出,心裡滿是牢騷。
砰砰砰....
忽然間,萬馬奔騰的聲音驟然響起,從遼河套那邊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使得河面上的大明水師爲之一驚,瞬間就進入了臨戰的狀態,所有的炮口都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
與此同時,更有數艘中小型的戰船齊聚在指揮艦的西面,飄來飄去,保護崇禎的安全。
這個時候,崇禎滿臉的肅穆之色,已經來到了戰船的欄杆處,面西而立,遙望遼河套的方向,聽着隆隆的馬蹄奔騰之勢,看着越來越近的塵土飛揚。
“千里眼~”
崇禎平靜地吐出這三個字之時,右手一伸,冷曉磊已經取來了一個千里眼,也就是望遠鏡,將其遞到崇禎的手裡,而孫元化連忙也拿出了自己的千里眼,也跟着觀察遠方的情況。
“嗯....從對方的帥旗以及士兵的穿着來看,應該是咱們的軍隊,主將應該是祖大壽他們,不過,爲了穩妥起見,也不可以掉以輕心,在沒有完全確認身份之前,不可讓他們過去。”
“是,皇上——”
孫元化輕輕點頭,附和了一句,手裡的千里眼已經拿了下來,看向崇禎,面有難看之色,再次出現了那種擔心與憂慮之意,轉而說道:“皇上,爲了您的安全起見,還請皇上返回船艙之內。”
然而,聽到這番的緊張之語,看到孫元化那鄭重的模樣,崇禎不僅不以爲然,還淡淡一笑,朗聲說道:“孫愛卿,不用這麼緊張嘛,沒什麼好擔心的,除了你與這艘指揮船的相關人員,無人知道朕的身份。”
“而且,就朕的這身裝扮,還進行了一定的僞裝,雖不至於容貌大變,但也與之前有很大的不同,即便是極爲熟悉之人,若不在身旁仔細觀察,根本就發現不了朕的存在。”
“何況,指揮船位於遼河的中央,隨時都能進行移動,就算韃子或者蒙古人有紅夷大炮,憑着戰船的機動性能,也休想傷到水師的任何戰船。”
“更何況,遼東水師又不是吃乾飯的,戰船上的那些紅夷大炮和火箭,隨時都處於攻擊狀態,若是真的有敵人靠近,恐怕他們還未發動襲擊,就被咱們的炮火所覆滅。”
轟轟轟....
說話之間,伴隨着萬馬奔騰的聲音戛然而止,從遼河套疾馳而來的大軍已經停了下來,直直地停在河對面,距離岸邊還有一兩裡的距離。
這個時候,從那支大軍之中,策馬走出一名士兵,來到岸邊,就是一聲大喝:“我們乃是遼東前鋒總兵祖將軍的部衆,速速讓開,我們要過河,若是耽誤了軍事行動,不是你們所能承擔的了的。”
崇禎沒有再說什麼,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整個人笑吟吟的模樣,靜靜地看着對岸。
孫元化無奈地暗歎一聲,不管是現在的情況,還是崇禎剛剛的那番言辭,他已經沒有時間糾纏在這個問題上了,讓崇禎躲避一些,免得身份暴露,而是對着身旁的士兵使了一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隨即做出了行動,向着對岸喊話。
“我乃遼東水師,我家元帥就在於此,朝廷有着明令,值此之際,在戰爭期間,要想渡過此河,必須驗明正身,還望祖將軍能夠走出大軍,讓我們的瞭望兵看到真容。”
“你....”
面對如此不通人情的舉動,絲毫不給祖大壽麪子,那名士兵爲之氣急,可是一看到河面上的景象,距離較近的中型戰船之上,有數門紅夷大炮。
這還不算什麼,尤其是離得最近的那些小型戰船,不僅每一艘都有一門虎蹲炮,還有火箭,已經擺好了陣勢,不難想象,若是真發生了衝突,對於他們這些騎兵而言,將會折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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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那名士兵倒吸一口冷氣,憤怒般地只是吐出一個字,就將後面的狠話給收了回去,丟下一句話之後,就氣鼓鼓的策馬轉身而去。
“你們等着,我要回稟一下....”
不久之後,在那支騎兵隊伍的稍靠前的位置,祖大壽一身的戎裝,跨馬而立,一手握刀,一手拉着繮繩,茂密而漆黑的鬍鬚,配合着那張方臉,還有黝黑的皮膚,整個人顯得粗獷不已,卻有着不一樣的威風。
聽到哨兵的回話之後,祖大壽策馬就要走出,卻被一旁的祖寬所阻止了,這位祖家曾經的家僕,即便已經是軍中大將,依舊沒有改變往日的稱呼。
“家主,不可!”
祖寬已經策馬擋在了祖大壽的前面,不等後者呵斥什麼,進而繼續說道:“家主,對方的裝備太強了,您也聽到了士兵的彙報,對方几乎是清一色的火器,都是目前朝廷目前最爲先進、威力巨大的那些火器,若是你走出大軍,就等於暴露了身份;若靠得太近的話,在那麼密集的火力瞄準之下,太危險了。”
“祖寬,休得多言,讓開~”
祖大壽呵斥一聲,更是一揮馬鞭,指了指對方,看到祖寬一副固執而又倔強的模樣,感念於對方的忠心,進而語重心長地說道:“放心吧,不會有危險的,本將軍已經確認過了,對方確實是遼東水師,孫將軍就在其中的一艘戰船上面。”
“可是,大哥,雖然是孫元化,但他將大炮和火箭對着咱們,就說明來者不善,不可不防啊~?”
祖大壽的堂弟祖大樂策馬走了上來,臉上盡是擔心之意,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大樂,你多心了,雖然孫將軍將火器對着咱們,但那也是職責所在,不得不那樣做。否則的話,若是蒙古人和韃子冒充咱們,一旦靠近,憑着戰馬疾馳的速度,很快就能通過那座橋。”
看到兩人依舊心有所慮,一副不願意讓開的樣子,祖大壽暗歎一聲,不得不進一步解釋道:“時間已經沒有多少了,遼東的失地就快全部收復,如果再這樣耽擱下去,吃虧的還是咱們,不僅有貽誤軍機之險,還將會喪失許多立軍功的機會。”
“而且,如今這個時候,就算借給孫元化幾個膽,他也不敢做出那樣的舉動,襲殺本將軍,否則的話,將會引起很大的亂子。”
“莫要忘了,咱們祖家能否更進一步,在這遼東之地,在這遼東諸多勢力之中,能否擁有更多的話語,全都在此次的收復失地之戰,立的軍功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