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ái wān島....
荷蘭人原本的商館,大廳之中,福建都司洪先春一身的戎裝鎧甲,端坐於上方,整個人好不威風,而鄭芝龍使用荷蘭語,正在與漢斯·普特曼斯交談,進行着談判,準確的來說,更像是最後的通牒。
“漢斯先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在中國的新年到來之前,連同西班牙人,都將會被釋放,讓你們離開tái wān島,讓你們返回各自的國家。”
然而,漢斯·普特曼斯卻是滿臉的難以相信之色,眸子裡閃爍着驚異的光芒,顯然,他並不是很相信鄭芝龍的這番話,而是語氣低沉地問道:“放我們離開的條件是什麼?”
“不不,漢斯先生,看來你還是誤會了,沒有任何的條件,而是我皇的隆恩,對於你們的法外施恩,予以特設,准許你們離開,並沒有其他的什麼附加要求。”
說話之間,鄭芝龍連連的擺手,從而強調自己的話語,可是,看到對方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鄭芝龍也並未再解釋什麼,而是又拋出了消息。
“不僅如此,對於你們荷蘭東印度公司而言,還有一個好消息,只要按照我國的要求,制定的貿易基本規則,你們也可以像葡萄牙人、英國人那樣,進行貿易往來,可以直接購買中國所盛產的商品。”
聞聽此言,儘管面色依舊平靜如水,保持着置疑的態度,但漢斯·普特曼斯的心裡還是一喜,泛起了波瀾,暗暗激動了起來,但還是強裝鎮定地問道:“什麼要求?什麼規則?”
“喏~大概的細則,都在這份兒小本本上,你一看便知!”
鄭芝龍也並未多做解釋,迴應之時,已經掏出了一個薄薄的小冊子,徑直遞給了漢斯·普特曼斯,而後者接過之後,就迫不及待地翻閱了起來,動作之快,暴露了他的真正情緒,並不像表面上的那麼平靜。
“漢斯先生,你可要知道,一直以來,能夠與中國進行正常的貿易往來,能夠通商,都是你們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夙願,迫切追求的一件事情,而現在,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拖延的越久,對於你而言,對於你們東印度公司而言,損失就越大,少賺許多錢。”
“畢竟,在黑市中,雖然也能買到中國盛產的那些商品,但是,無論是在商品的數量,還是價格方面,亦或是在商品的品質上,與直接購買相比,都有着很大的差距。”
“早年之時,鄭某就與你們荷蘭人打過交道,有過這方面的生意往來,可是知道,莫說是大明提出的這種關稅,就算是在此基礎之上,再翻一倍,你們依舊有着巨大的利潤。”
這個時候,漢斯·普特曼斯已經看完了小冊子裡面的內容,粗粗瀏覽了一遍,聽着鄭芝龍的話語,心裡說不出的複雜,神情凝重不已,按耐不住心中的那股躁動之意,終於還是開口了。
“鄭將軍,你們中國提出的關稅要求,我們可以答應,也能夠接受,但這些要求之中的一點,實在是強人所難,恐怕很難做到。”
“莫說是我們荷蘭人了,就算是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國人等等,恐怕也難以接受這一點,這麼苛刻的一個條件,居然讓我們解除武裝。”
“就如你們中國的一句話,一旦被解除了武裝,我們就等於砧板上的魚肉,待宰的羔羊,根本就沒有一點自我防衛的能力。在這海盜肆虐橫行的東南海域,若是沒有了這些槍炮,僅憑船上的那些人,又如何防衛海盜的進犯?”
漢斯·普特曼斯的神色已經發生了變化,變得凝重不已,隱隱有着憤怒之意,直勾勾地看着鄭芝龍,緊盯着他的雙眼。
“呵呵....漢斯先生,看來還是時間過於短暫,你還是沒有弄明白其中的具體細則,還是有所誤會。而且,不妨告訴您,漢斯先生,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和英國人已經答應了喔,不相信的話,你日後自會知道,得到證實。”
面對漢斯·普特曼斯的連連逼問,鄭芝龍依舊是淡然一笑,不以爲然的迴應了一句,顯得很是輕鬆,看到對方有着動怒的趨勢,想要質問什麼,他卻再次開口了,解釋的同時,不無安撫之意。
“漢斯先生,關於解除武裝這一條,你可要仔細看清楚了,將其吃透,我國的這一要求,進入大明的領海之後,並不是絕對地解除全部的武裝,也不是一步就位,而是先到特定的地點,交出全部的炮彈。”
“等到近海海域之時,臨靠岸之前,才交出全部的qiāng zhī,由我國暫爲保管,等到你們離岸之後,離開大明的海域,就會相繼交還給你們的qiāng zhī與炮彈。”
“至於安全問題,那就更不用擔心了,只要是在大明的海域,大明的海軍就能夠保證你們的安全,不會被海盜騷擾與搶劫。就算是有海盜靠近你們的商船,只要放出求救信號,大明的戰船很快就能夠趕到。”
說到這裡,鄭芝龍的話語頓了頓,臉上的笑意更濃,充滿意味深長之意,看得漢斯·普特曼斯很是不舒服。
“而且,漢斯先生,你也來了這麼久,應該也知道,經過這一年多的軍事行動,海陸同時行動,圍剿山賊與海盜,東南沿海的海盜,已經被圍剿的七七八八,根本就不敢靠近中國的海域。”
“就算是殘餘的海盜勢力,也都是零星的遊兵散勇,不管是人數上,還是他們的船隻與武器配備上,即便你們沒有了大炮這樣遠程攻擊的武器,憑着手中的qiāng zhī,也足以從容應對,他們應該也對你們造不成什麼威脅吧?”
“更何況,今時不同於往日,現在的大明帝國,極爲重視海權,每天都有一定數量的戰船,在一些海域,進行巡邏,保衛和維護大明的海上利益。”
鄭芝龍的這一番話,猶如連珠炮一般,聲音雖然平靜,語速雖然不急不緩,但有節奏的敘述,再加上話裡的內容,自有一種氣勢,說得漢斯·普特曼斯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