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呂宋洋趕至竹林中之時,那條枯瘦的人影已然飛速閃落。
雙劍錚鳴,光影浮動,林子裡兩條黑影上下翻騰,已經交起手來。
霎時間,竹林之下,只見光影交織,身形齊飛!
劍影!人影!樹影!
迅如閃電,快如疾風!
目光!月光!怒光!
光芒四射,懾人心魄!
此刻朱書媱正則驚愕地愣在一旁,茫然失措。
忽見那條枯瘦的人影倏地一頓,傲然挺立,手中擎着一方寶劍,挽起斗大的劍花,寒光飛射。
呂宋洋目光一閃,朝那枯瘦人影一望,夜色蒼茫,竹影斜落,一半月光,一半竹影,映照在那人面上,難以看清那人相貌。
那枯瘦人影劍光一閃,撩起陣陣殺氣,直逼任平生而去!
忽又見他猙獰一笑,沉聲道:“任平生,沒想到你竟然還活在世上,二十年前,你刺老夫的那一劍,它就像噩夢一樣困擾着我,至今難忘。”
他一言至此,語聲逐漸變得惡毒,微微一頓,又道:“二十年來,我不分晝夜的練劍,就是爲了報當日那一劍之仇,真是冤家路窄啊!老夫尋了你二十年,前幾日纔打聽到你隱居在這嶽麓山中,蒼天有眼,今日老夫終於可以報當年那一劍之仇了!”
聽罷此話,任平生心頭大駭,心中自是不敢鬆懈,但見他將手中列缺劍一緊,肅容道:“不死老人,當年之事,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如不是你縱劍行兇,濫殺無辜,我也不會傷你一劍,你若執意苦苦相逼,老夫唯有殊死一搏了!”
原來那枯瘦人影竟是震驚江湖黑白兩道的“不死老人”孫道天,他與任平生有一段未解的怨仇。
二十年前,孫道天本是崑崙派四大護法之一,武功並不高強。
他領了崑崙派掌門翁仙石之命,下崑崙山辦事,誰知孫道天一去不返,長達一年,竟然再也沒有回到崑崙山中。
後來,他回到崑崙派,衆弟子皆十分欣喜,誰知他此行上崑崙山,是要脫離崑崙派。
原來他與一名女子相愛,並誕下一名女嬰。
崑崙一派,禮節甚嚴,門戶弟子與人私定終生,此事爲崑崙掌門翁仙石所不忍,他大怒之下,一掌那女子擊成重傷。
孫道天力拼之下,帶着重傷之下的妻子與嬌兒,下了崑崙。
不料,妻子在半途之中,不治而亡,而那女嬰,三日之後,亦染病夭折。
偶然之中,他得到一頁劍譜,習得一招“寒星飛墜”,並藉此揚名天下。
孫道天習得神功,對於崑崙一派,自是恨之入骨,便勾結天鷹教,處處與崑崙派爲敵。
孫道天依附天鷹教,淪爲邪道爪牙,他大肆殺害中原各派正義之士。
任平生本隱居在嶽麓山中,聽聞孫道天爲禍武林,便仗劍出手,擊傷孫道天,致使左腿留下殘疾,絕技“寒星飛墜”,再無往日光輝,他的復仇大計,也至此落空。
自此,孫道天便立下重誓,與任平生不共戴天!
數年間,孫道天苦心習武,他將“寒星飛墜”,擴爲七招三式,取名“不死神功”。
十年前,他重出江湖,憑藉“不死神功”,七招三式,獨步江湖,名聲大噪,卻已是白髮蒼蒼,故此人稱“不死老人”。
此時,呂宋洋目光剛落到“不死老人”身上,心頭便陡然一震,駭得面色煞白!
任平生口中那“不死老人”竟那日自己在衡山神秘血案中所見的那名枯瘦老人!
不知期間經歷了多少曲折故事,然而,此刻他今夜竟然出現在這深山竹林裡。
只見那“不死老人”長劍當胸,嘿嘿一笑,斥道:“少廢話,出招吧!”
話音方落,長劍已起,“不死老人”孫道天提着一柄長劍,筆直刺向任平生面門。
任平生也不甘示弱,身形一縱,揮劍迎擊。
一時之間,只聽見錚錚數聲,雙劍對擊,響聲震天。
兩人鬥得難分高下,“不死老人”孫道天劍走剛猛一路,不惜以身犯險,長劍如靈蛇出洞,左突右閃,光影疾飛。
而任平生則劍招平穩,步步爲營,意在穩中求勝。
恍眼之間,兩人已然過二十餘招,雙方皆屏息凝神,全力以赴。
高手過招,必是如此,片刻都不可鬆懈,勝敗一舉,往往只在毫末之間,一招半式,便可決出生死。
呂宋洋在一旁看着,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兩人身上,他目光急閃,隨着兩人起落的身形轉動。
只見兩人目光相對,忽聞孫道天冷笑一聲,劍尖斜刺。
任平生面色一變,疾退數步,**一聲,口吐鮮血,手中長劍亦掉落在地上。
但見他以掌撫胸,面如白紙,額上冷汗涔涔,似乎傷得不輕。
呂宋洋尚在驚愕之中,突見眼前一花,倏地,一條灰白的人影,飛速竄出!
夜風吹來一條人影,落於翠竹之下,那人影立在瑟瑟風中,面無表情,宛似一尊冰冷的石像。
來人是一個身着白袍的中年人,呂宋洋穩住心神,定睛一看,目光觸到那人面上時,心中不由得陡然一怔,泛起一絲徹骨的寒意!。
那人自己竟然認識,正是那日大鬧華嚴寺的天鷹教教主司徒空。
之只見那司徒空猛然出掌,身形前移,掌風呼呼,朝任平生落去。
那一掌正中任平生的胸口,任平生被那一掌擊退了幾步,傷勢愈重,嘴角淌着一絲殷紅的血跡,身軀爲後倒去。
呂宋洋見狀,心中一慌,連忙上前扶住任平生。
此刻,司徒空滿臉怒氣,雙目瞪着呂宋洋,忿忿道:“你是何人?爲何要阻止我出手?”
呂宋洋胸膛一挺,擋在任平生身前,凜然道:“在下呂宋洋,你若想傷害任前輩,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他語氣之中,正氣凜然,似乎在他內心之中,早已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準備。
他的目光之中,射出凜然正氣,令人心頭爲之一震!
人在忘卻生死的時候,體內爆發的威力,是驚人,甚至駭人的。
此刻,呂宋洋的手掌緊緊地按住劍柄,他的神情顯得輕鬆,而他的心臟卻撲撲直跳!
可是,司徒空就是司徒空!
他不是別人,別人的血液是鮮紅熾熱的,而他的血液卻是黑色而冰冷的!
別人有憤怒,有恐懼,有牽掛,這些他都沒有。
他只有劍和武功!只有仇恨和殺戮!
他絕對不是一無所有!
他有手,手中有劍!他有心,心中有怨!
只見司徒空陰鷙一笑,身形飛縱,右掌一旋,突發一掌,掌風呼呼,直逼呂宋洋右肩。
他出掌極快,簡直快得驚人!
如疾風,似勁雨!
呂宋洋根本無法抵擋,驚亂之中,只得揮起手中的長劍,朝司徒空身上削去。
長劍一出,呂宋洋又有些後悔了,自己這一劍過於狠毒,輕則廢去一臂,重則,讓對方命喪當場。
他雖然不容許司徒空傷害任平生,卻也不願意出手傷了司徒空!
對陣應敵竟然生出了惻隱之心,足以見呂宋洋是一個何等善良之人。
同時,他也是危險的,就好似一個動了感情的刺客,隨時都有喪失生命的可能。
感情,既是人類的優點,也是人類的弱點!
然而,長劍已出,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那一劍直朝司徒空的胸口刺去。
正處於遲疑之時,呂宋洋只覺得右肩火辣辣生疼,右手突地一軟,噹啷一聲,長劍掉在地上。
呂宋洋長劍還未抵至司徒空的胸口,司徒空的手掌已經擊中了呂宋洋的右肩,長劍竟然不及手掌快,足以見司徒空武功之深。
那一掌已落,掌力極其剛猛,撥動一陣勁風,呼呼而落!
此時,呂宋洋已然陷入險境,他的性命完全攢在司徒空的手中,只要司徒空沿用剛纔的掌力,甚至是稍減三分力道,再發一掌,也足以讓他丟了性命。
此時,朱書媱心中心焦不已,目不轉睛地皆盯在司徒空面上,也不知道他究竟會有何舉動?
不料,司徒空此刻竟然愣住不動,目光空洞無神,遙望遠方!
天漸漸亮了,風聲漸息,空氣泛潮。
地上放着呂宋洋的那柄長劍,陽光照在劍上,劍脊兩邊的鋒口,閃爍着奪目的光彩。
清晨的生命,原本是光輝而燦爛的,但此時在清晨的陽光下站立的四個人,卻有如三尊死寂冰冷的石像,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朱書媱心中擔心呂宋洋,又見司徒空目光呆滯,停而不動,想到他必是失憶之症尚未痊癒。
她心中一動,徐徐移步,上前走去,但見她纖掌輕輕敲打了一下司徒空,故作驚訝之色,道:“哎呀!懷光和尚,老朋友,你怎麼在這裡呀?我們倆是好朋友,你怎麼可以傷害我的朋友的。”
司徒空目光一收,似乎忽然來了精神,轉首道:“對呀,老朋友,你怎麼也在這裡呀?哎呀,他們幾人,哪個是你的朋友啊?”
話音一落,目光望向朱書媱,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此刻林中幾人,如墜雲霧之中,特別是不死老人孫道天,滿臉皆是迷惑之色。
但見朱書媱微微一頓,纖指一指一旁的呂宋洋,緩緩開口道:“他就是我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你傷害我的朋友也就是傷害你自己朋友。”
司徒空聽了頻頻點頭,喃喃念道:“對,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我不能傷害朋友,更不能傷害朋友的朋友,那……”
他一言至此,撓了撓頭,低頭想了想,忽然又道:“不能傷害朋友,那我們的敵人呢?”
朱書媱又用手指着不死老人孫道天,道:“他就是我們的敵人!”
司徒空點點頭道:“對,他是敵人,是你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
話音未落,倏地一聲,一條白色人影已然掠到孫道天的身邊。
孫道天驚恐萬狀,面色鐵青,連忙開口道:“司徒教主,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不死老人孫道天,當年正龍棋局之約,難道你忘了嗎?我們纔是朋友,他們是我們的敵人!”
此話一出,司徒空懸在半空中,正欲揮下的手掌,忽然停了下來。
在他黯淡的目光之中,快速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目光一閃,又瞥見呂宋洋掉落在地上的寶劍,口中喃喃說道:“驚虹劍!驚虹劍!正龍棋局?!正龍棋局!對!我是天鷹教主司徒空!”
他望了一眼自己立在眼前的不死老人,沉吟片刻,又道:“對,對,你是‘不死老人’孫道天!”
話聲一落,又自退後幾步,看着身負重傷的任平生,目光一沉,凜然道:“任平生!你是任平生!”
他一言及此,語聲微頓,雙目之中,殺機浮動,冷冷道:“我找了你幾十年沒想到你竟然會出現在這裡,真是冤家路窄啊!嘿嘿,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幾日!”
話音方落,腳步微微一進,噌噌兩步,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恍眼之間,那道白色的人影便已然掠至任平生的跟前。
司徒空沉掌胸前,行氣運功,猛發一掌,衣袖帶風,重重而落。
任平生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朱書媱與呂宋洋見狀,心下大驚,連忙奔向前去,扶起任平生,抓起起地上的寶劍,疾步往叢林深處奔去。
司徒空與孫道天二人,齊喝一聲,身形如飛,窮追不捨!
兩人一前一後將任平生、朱書媱、呂宋洋三人的去路堵住,但見“不死老人”孫道天冷冷一笑,道:“嘿嘿,不要妄想再逃了,今日你們插翅難飛!”
此刻司徒空亦是面目猙獰,厲聲道:“你們若是將正龍棋局的秘密與貫日驚虹劍交出來,或許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屍,否則定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呂宋洋麪色一凜,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擋在朱書媱與任平生兩人面前,凜然道:“我們並不知道正龍棋局的秘密,至於貫日、驚虹雙劍,乃是師父的遺物,今日縱使一死,我也斷然不會將它們交給你的!”
一字一句,自他口中吐出,正氣浩然!
可是正義至極的人,遇見邪毒至極的人,便會寸步難行。
之間司徒空嘿嘿一笑,衣袖一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休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話音一落,變掌爲爪,兩隻手掌如鷹爪一般,急閃而至。
此招名爲“飛鷹撲兔”,集全身之氣力與雙爪之中,縱身平地躍起,需極其高超的輕功底子,自高空撲下,雙爪直取對方雙肩,一旦被鉗制住,可折斷雙臂,落得殘疾。
呂宋洋已是身負重傷,此刻面對司徒空如此洶猛的攻勢,哪裡還能應付得了。
他自知無法跳出對方的利爪,儘管心中焦急萬分,卻也只是無可奈何,只得胡亂的揮舞着手中的劍,希望可以抵擋住司徒空的那一對利爪,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他只覺得一個黑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好似自己與死神的距離,愈來愈近……
他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的恐懼,他感覺自己與死神的距離是如此的近,僅在咫尺之間。
死亡似乎觸手可及,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何自己此時竟會如此的懼怕死亡。
他年少便跟隨師父行走江湖,血雨腥風,從未曾有過一絲恐懼與畏縮。
可是,此時他竟完全丟失少年俠骨!
他只要多望一眼朱書媱,便覺得得生命就多了一層意義。
也許,當一個人心中有牽掛的時候,在死亡面前,他就會多一份膽怯,不願意輕易死去。
正處於茫然無助之時,忽然空中傳來一陣冷笑。
那笑音,狂傲至極,似乎世間萬物,在他面前皆變得卑微低賤,不足爲道。
那笑聲,將四周已經逐漸消寂的迴音,一掃而盡。
突地,一個渾厚而又極其傲慢的聲音傳來,一字一句的說道:“兩個不知死活的老東西,竟然爲了一筆陳年舊賬在這裡翻來覆去的算,真不大方!算什麼江湖之中鼎鼎有名的人物!”
呼的一陣狂風吹過,吹來了一片烏雲,也將這冷峭尖銳的話音,吹送到四面八方。
此時曉色方落,隨着狂風與語聲,峰頭壓下一陣寒意。
竹林之中,肅然佇立的幾人心頭陡然一震,凝目望去。
只見稀薄的雲霧氤氳中,一個身着白色衣衫的少年,飄然而至,神情冷淡,如謫仙一般。
他腰間懸着一柄金光閃耀的長劍,目光掃視了一下衆人,卻依舊是一臉的冷酷之色。
呂宋洋與朱書媱轉目一望,那一柄金劍便是那人身份最直接的說明。
金劍狂少!來人竟是“金劍狂少”石照溪!
原來他便是朱立羣口中暗中保護朱、呂二人的高人。
原來那朱立羣不放心朱書媱與呂宋洋兩人上路,便派遣石照溪暗中保護兩人。
石照溪年少輕狂,自稱爲**俠少,心中自是對呂宋洋不服,又見呂宋洋與朱書媱兩人相濡以沫,交往甚密,心中甚是妒忌。
即便如此,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也不會因此而亂了方寸,見兩人遇到危險,便決定出手相助。
突然,殺出一個人,這絕對出乎司徒空與孫道天的意料。
見石照溪出言不遜,神色倨傲,兩人亦本是心氣極傲之人,心中自是不舒坦。
此時,一見石照溪此般狂傲,心中頓覺如同受到奇恥大辱一般,怒火中燒。
之間孫道天上前一步,勃然大怒道:“哪來的不知死活的小子!你不想活命了嗎?不要多管閒事,否者……”
他語聲微頓,卻將無限的殺氣釋放。
石照溪仍是一臉的輕蔑,冷笑道:“否則怎樣?”
孫道天猙獰一笑,道:“嘿嘿,否則叫你性命不保!”
石照溪忽然仰天哈哈大笑,朗聲道:“天下人管天下事。這件事今天我管定了!”
司徒空也不再多說話,變掌爲爪,伸掌要去奪石照溪懸在腰間的金劍,可他畢竟距石照溪尚有一段距離。
石照溪自是料到司徒空會有奪劍之舉,他急速拔劍,劍光急閃。
只見一道金色的光芒閃過,那一口金光閃閃的利劍兀自出現在幾人面前。
那的確是一口難得的名貴寶劍,劍尾的光芒,泛動着讓人不寒而慄的冰涼之氣。
石照溪長劍橫在胸前,對着司徒空的掌心刺去。
此招乃爲殺招,雙爪再厲害,畢竟是血肉之軀,豈能與無堅不摧的金劍相抗,司徒空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驚亂之中,他急忙將身形一擰,折了回去,雙爪收回,避開金劍,閃退數步。
面對鋒利無比的利劍,武功高強的天鷹教主也只能避其鋒芒,這便是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短處,能巧妙的避開,便是巨大的智慧。
石照溪一手金劍竟然將不可一世的天鷹教主逼退了幾步,他心中甚是得意,對招之餘,猶不忘回頭對呂、朱二人喊道:“你們快待他走吧!這裡有我!”
此時,形勢危急,朱書媱與呂宋洋聞言心中一動,忙扶着身受重傷的任平生往叢林深處急退。
石照溪則設法纏住天鷹教主司徒空與不死老人孫道天兩人。
石照溪纏人的功夫倒是不差,兩位江湖之中的頂尖高手,竟然被石照溪神妙無方的輕功攪得甚是不痛快。
孫道天惱羞成怒,重怒之下,暴嘯一聲,疾發一掌,朝石照溪胸口落去。
他這一掌已然拼盡全部內力,威力無比,石照溪竟被他一掌震飛,拍出幾丈之遠。
“砰!”
一聲巨響,石照溪跌倒在地,嘴角淌着一絲殷紅的鮮血。
孫道天與司徒空目光之中,泛起一陣兇光,兩人步步走近。
石照溪用手中的金劍作爲支撐,掙扎着站起身軀,往林中遙望一眼,見呂宋洋、朱書媱與任平生三人已經走遠,儘管心知此時自己身陷險境,卻也心滿意足。
眼前這兩位皆是江湖之中呼風喚雨的人物,隨便動一動手指,便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自己如此羞辱他們,恐怕難逃一劫了。
嗚嗚……
呼呼……
勁風呼嘯,似乎在爲一條年輕的生命在吟唱這一首淒涼的輓歌。
石照溪突地目光一亮,靈機一動,假意伸手往衣懷之中探去,大聲喊道:“柳葉飛刀!”
ωwш ▪ttκa n ▪¢O
司徒空、孫道天兩人,一聽“柳葉飛刀”四個大字,臉上神色頓時大變,連忙轉過身去,想要躲開石照溪投擲的“暗器”。
哪知——
石照溪趁着兩人轉身之際,右腳輕輕點地,施展輕功,踏風而去。
兩人輕輕一縱,已然掠至一丈之外。
等了一陣,並未見到有任何暗器發出。
回頭之餘,卻猛然發現石照溪已經不見了蹤影,方知已經上當。
此時天已經大亮,追蹤任何一方都已經變得艱難。
司徒空與孫道天兩人,無奈之下,只一齊退去。
整片山林之中,便只剩下狂風吹得林木沙沙作響的聲音,時有時無的鳥雀嘰喳聲,以及林中野狼的皋嚎之聲。
陽光照射大地,雞鳴聲起,沉寂的大地,又開始甦醒。